第四章 羽纪（1/2）

() 洛川羽缓缓睁开双眼，头痛得像要炸掉，意识里一片空白。此刻他正在一张华丽的黑檀木镂刻的床上，盖上的被子抚上去犹如光滑的岩石，温凉而舒服。而这张床在一个空荡的房间里，华丽的天花板上有着一圈又一圈繁复古奥的图纹，细看之下会有晕眩的感觉，这房间似乎在一个极高的位置，透明的窗子外是飘渺无边的云气。

洛川羽踉踉跄跄的下床，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三步跌倒两步，好似多年不曾行走，姿势极其怪异。他才发现自己受伤的左肩完好无损，皮肤犹如新生婴儿一般，光洁雪白，不似终年不见天rì的白，隐隐透出光彩。他顺着窗子下意识的想逃离这个幽闭的地方，然而那些透明的窗子仿佛有种禁制，无论如何也推不开，顺着这窗子才发现这房间大而空旷，光洁的岩石地板上映照出人的影子，洛川羽静静呆呆地看着地上反光的自己，头上已经没有丝毫头发，光洁发亮，瘦削的脸庞，高挺的鼻梁，深灰sè的眸子闪着淡淡的光芒，稚嫩的面孔显得有些陌生。他不自觉的注视着，脑海里出现一个字——帅！身上的披风华丽优美，上面刻着繁复的图形，像是古老的图纹。他用手轻抚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做着相同的动作，浑身一震，“这……就是我么？”他自言自语道，语言似乎不再生涩。然而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可怕的安静，他瞪着眼紧紧地盯着那个自己，想要从这个影像里看出些什么，大脑里却只有无边的空白，他试着回想最后的记忆，只有零星的片段。他缓缓闭上眼睛，试着回忆，狗，那个怪狗，洛川羽，痛，无边无际的痛，他紧闭着眉头，黑衣人，那四个黑衣人，依稀还记得自己仿佛漂浮在云端，痛也消失的无边无尽，仿佛沐浴在白sè的世界里，那些白sè黑sè灰sè的羽毛温柔的抚摸着他，像轻柔的低语，犹如伤心已极的抚慰，好安心的感觉，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绝望，没有恐惧的嘶吼，只有无边无际的安静，忽然又像跌入深渊，像从梦中醒来——那真的是梦么？迷迷糊糊间看到一个漩涡将自己无情地卷入，恐怖的吸力几乎将自己的身体撕得粉碎，视野在模糊，下一刻又陷入了无边的恐惧和黑暗，忽然间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自己在坠落，听到了那极限坠落时风的呼啸声，下一瞬间却没有想象中的粉身碎骨而是像一个温暖的臂膀，声音如在耳畔：“……奇怪，……仍然没有羽力……回东逝……这也许是个前所未有的奇……”之后无限的疲惫涌入脑海，又是无边的黑暗。

洛川羽蓦然间睁开双眼，神sè忽然间平静了许多，他缓缓伸出双手，像是灵犀的瞬间，又仿佛是本能的应变，心中一片清明。不知为何，他感到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注意了很多东西，这房间的装饰，所有东西的摆设，在闭上眼睛那一刻，无比清晰的映入了脑海，一切就像是本能，就像灵机一现，恍惚间清晰。混沌的自己在这个瞬间仿佛突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缓缓站起身，放声喊道：“有人么，有人么？”然而回答他的只是无边的回音。他挠挠头，四顾房间，忽然间发现在床的另一侧的圆形的光滑的木桌上放着一个银质酒壶和jīng致的陶制瓷碗，最奇怪的是，旁边还有一本厚厚的古朴的书。洛川羽看到瓷碗，忽感到肚中饥饿难耐，方才倒不觉，他以怪异的姿势缓缓向前移动，慢慢适应这个节奏，忽然间并不感到困难，竟然越走越快，他正走的兴起，忽然间一个趔趄，嘴巴和鼻子狠狠的撞在了光滑的石板上，一股鲜血无情的流了出来，他急忙用手捏住。发出一声惨叫，这痛仿佛极其难忍，洛川羽夸张的嚎叫不绝，在地上打起滚来，片刻之后他神sè安静的坐在地上，心里诧异：“这样还不现身，好，既然你不现身，那我就既来之则安之。”站起身，松开鼻子，血却没有再流。他粗鲁的拿起酒壶，对着嘴牛饮鲸吞一阵海喝，rǔ白sè的汁液流在身上，竟然奇异的消失了，入口清凉甘醇，有种奇特的香味，竟然让人有种yù罢不能的感觉。洛川羽喝个饱，打了个嗝，忽然间发现那些溢出的琼浆玉液消失无踪，他掂起酒壶，神sè古怪地倒着酒壶，酒壶竟然连一滴都未曾地下，方才自己少说也喝了这个三个这个酒壶的量，然而这酒壶却一点都没有减少的趋势。他奇怪的想了想，又将酒壶对着自己，突然之间rǔ白sè的汁液又倾泻而出，这次他躲闪不及，被这汁液清洗了脸，奇怪的是这些rǔ汁竟然眨眼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他连呼古怪，又看着酒壶旁边jīng致的小瓷碗，里面盛着一团晶莹的结冻的透明物质，他用鼻子轻轻一嗅，有股淡淡的清新的味道。他摸着光洁的头道：“这次总该不会无穷无尽了吧。”说着拿起瓷碗一口咬掉一块，入口即化，顺着食道，清凉的感觉萦绕不散，洛川羽沉浸在这种美味里时，看到碗里的变化，惊骇的直呼邪门，背上一阵阵冷汗直冒，那碗里的东西竟然不知何时又长成了一整块，完好无损，好像自己方才吃的是空气一般。洛川羽心里却不服气起来，索xìng干脆长大了大嘴，将这东西一股脑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猛地用力吞了下去，噎的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终于入肚，他得意的道：“看你还神气。”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一这古怪的东西在自己肚子里翻天地覆起来岂不是糟糕，但想到自己已经吃了它一块，索xìng不再想，要是古怪任他在肚子里古怪去。

吃饱喝足，他坐在宽松的木椅上目光开始注意到一旁一本厚厚的巨书。发黄的纸张和这屋里华丽的装饰格格不入，但是却自有一股古朴浑厚，仿佛载着悠悠的历史。封面上两个苍劲古朴的文字，龙飞凤舞，隐隐有脱出纸张之势，使人观之顿生豪情。洛川羽看到这两个字脑海里瞬间涌出两个字——大道。

他缓缓打开书，发黄的纸张磨砂这手指，他心中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亲切而安宁。难道自己以前经常如此？他试着回想，却毫无所获，摇摇头，集中jīng神看着第一页。

然而第一页只有八个小字——羽纪之始，大道归一。

洛川羽思考着这句话轻笑道：“好大的口气。”漫不经心的翻到下一页，那些文字仿佛跳动的虫子争先恐后的涌入大脑，空白的意识里随之想象着这些文字的内容，然而他越看脸上的吃惊和疑惑越深，紧皱着眉头，越翻越快，时间不知不觉的流逝，他就这样在椅子上聚jīng会神的翻看，时而惊讶，时而欢喜，时而捶胸顿足，时而满脸悲伤，时转夜深，然而这个房间却闪着rǔ白sè的光芒，天花板上的一层特殊物质开始发光，他也浑然不觉。眼睛疼痛难忍，洛川羽终于移开目光，他看着窗外，窗外白sè的月光下是神秘的虚空，一切诡异的安静。他的心却再也不能平静，他拖着身体回到床上，枕着双手想着这奇怪的一切，“那四个黑衣人究竟是从哪里来，自己醒来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如果是他们将自己带到这个地方，那么他们现在在哪，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人会把自己困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会给自己那些奇怪的东西，还有那本匪夷所思的《大道》，为什么自己对于那些东西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于有些事情仿佛极其清晰，有些却又毫无印象，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奇怪的地方，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会变大变小的似狗非狗的怪物，自己的父母在哪，但或许自己是个孤儿，流浪在这地方，因为某种原因失忆，还有，自己到底是谁？”一连串的疑问像层层乌云般将他淹没，他就像挣扎在巨浪下的一叶扁舟，他忍不住叹口气，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哎，我到底是谁，谁能给我答案？”

他开始反刍在《大道》里看着的东西，自言自语道：“有些我仿佛极其熟悉，却为什么都想不起呢？羽纪，东逝，好熟悉的名字，羽力，为什么自己会没有呢？为什么我能看得懂这些文字，却对羽纪大陆一点印象都没有？好像有种睡了好久好久的感觉，好久好久！”他凝望着屋顶，伸出双手，试着从手里发出一些东西，他轻轻道：“现！”然而只有无尽的死寂。他陷入无尽的迷茫和思考，睡意无声的攫取了他的意识，他闭上双眼，意识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将屋子照的透亮，然而依旧没有任何人出现，死寂的屋子简直就是幽闭的鬼窟，即使这光芒将整间屋子淹没，依旧有种鬼气深深，芒刺在背的感觉。洛川羽已经适应了走路，又仔细地搜查了整间房子，没放过一个地方，然而这间房间简直就是个幽闭的盒子，一个缝隙都没有，透明的窗子镶嵌在墙壁里毫无缝隙，洛川羽从《大道》里得知这是被特殊的羽术禁制，他实在猜不透将自己禁锢在这里的人有什么目的，摇摇头又回到桌子旁，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不觉饥饿，在看桌上那本书，忽然间灵光一现，暗忖道：“这些东西出现在这里显然不是偶然，有吃有喝，显然不想让我饿死，无门禁止我逃出去，那只有……”他看向那本书，忽然间深灰sè的，眸子一亮，“在这里。”他兴奋的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