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 潘多拉魔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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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然而来自背部的剧痛时刻提醒着我——我还活着！

恶魔触须上的神经毒素让我几乎失去知觉，身体被长矛穿透的剧痛更多的不是来自**，而是来自jīng神。我开始认识到，火龙带我踏上的不是通往新奇世界的旅途，而是一个充满着血腥与杀戮的斗兽场。

我咬紧牙关，挣扎着企图站起来，然而此刻的我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无法完成。“扑通”一声，刚刚站直的身体又轰然倒下。

祸不单行，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我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几乎是在我翻身的瞬间，一支散发着黑sè光芒的长矛划破天际，深深地扎在我刚刚趴着的地方。但不出一秒钟，黑sè长矛又瞬间化为无形，消失在空气中。

“嘶～”看到那支转瞬即逝的长矛险些再次洞穿我的身体，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要是我没有避开，我可不敢保证自己还能像第一次那样幸运！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这种用魔法凝聚成的长矛，先是把火龙从高空中击落下来，然后又让我感受了一次“透心凉”，而刚刚又差点把我好不容易捡回的小命给葬送掉！我心有余悸地望向长矛飞来的方向。可是不看不要紧，一看把我的半条命都吓没了——恶魔先生竟然在空中凝聚出数十支长矛，然后控制它们向我飞来！看来它要来一次彻底的解决了……

“该死！”我在心里无声地咆哮着，“干嘛一定要杀死我啊！我哪里得罪这家伙了！”

可是恶魔的长矛并不会因为我的愤怒而消失。眼看着长矛就要把我戳成马蜂窝，我的体内突然涌出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让我得以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即使我没有受伤，也根本没法在短时间内离开长矛的攻击范围，现在身负重伤之后就更不可能做到了。我并不指望自己能躲过这么多的长矛，仅仅抱着“少中一支算一支”的想法努力地向前跑着……

恶魔丑恶的嘴脸露出一个yīn险的冷笑，一念之间，长矛的速度翻了一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飞来。只是几步的时间，就有好几支长矛从我身旁迅速飞过，有的甚至和我擦肩而过，但更多的则是深深地扎进了我的身体。

“哇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远远看去，背上插着十几支长矛的我看起来就像一只刺猬。紧接着，“刺猬”背上的“刺”突然灵异地消失了，我又一次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或许是神灵保佑，这些长矛没有击中我的要害，否则我绝对会死得不能再死了。

“混蛋……要，要是老子哪天强大了，绝对要让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咬牙忍着身上十几个伤口带来的疼痛挣扎着爬起身，同时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诅咒着那头该死的畜生。

看来恶魔先生已经发现我还活着，而它显然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当然不至于傻乎乎地以为它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可我实在没有能力再迎接下一波攻击了——而恶魔先生显然还有充足的力气和耐心。此消彼长之下，我的下场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

又是数十支长矛！我已经不打算再躲避了——那样只会白白浪费体力。然而，其中一支长矛正不偏不倚指向我的胸口。即使我再怎么颓废也不会让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于是伸手企图抓住它——在我看来，即使手废了也比命丢了要好得多！不必说，我的右手毫无悬念被长矛完全穿透，鲜血像泉水一样从伤口喷涌而出。而长矛几乎是余势不减地扎在我的手臂上，随即在上面划拉出一个口子，然后才消失在空气中。

“哇啊！”看到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我疼得几乎要哭出来。我甚至能感觉到右手的知觉正在完全消失。虽然长矛没有刺中我的胸口，但我却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不知道这手今后还有没有恢复的希望，可我现在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连包扎的功夫都来不及做，只是发了疯似的一个劲地向前跑着，跑着……

虽然我并不抱任何希望，但我还不想英年早逝，所以我不得不继续站起来——逃跑！

渐渐地，我又一次感到疲惫，眼前的事物变得四分五裂，身形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不住地摇晃，速度和之前相比更是慢了许多。疲于奔命的我没有注意到，我身后的那头庞然大物看到我狼狈地逃窜之后，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

“你逃不了的。”突然，我身后的生物开口说话了——语言和火龙的一样怪异，但同样能被我听懂。坑爹了，我怎么能听懂这些奇怪的语言？

不过现在的我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些伤脑筋的问题，只是凭着一丝信念继续跑着。但很快，正如恶魔所说的，我再也逃不了了——一支长矛扎入了我的小腿。我立刻摔倒在地上，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重新站起来。

我绝望了。

“雷，虽然主人让我超度你，但我突然改变主意了。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再死一次，要么……跟我走！”那头生物几乎是瞬间来到我的面前，触须又重新把濒死的我包裹起来，只露出脑袋。

我茫然地望着眼前这头六米多高的怪物，这家伙看起来好像有点似曾相识。是整天喊着“再见，海绵宝宝”的章鱼哥？还是彩票终结者的保罗二世？不，它既没有章鱼哥的憨居，也没有保罗的聪明，它看上去就像一条八爪鱼——不过是基因突变的那种……

首先是超大的体型。目测的六米仅仅只是个近似数，我觉得它甚至有可能已经接近七米。在它面前，我显得格外的渺小，就像一条小型犬面对着一个高大的成年人一般。

然后是奇怪的身体结构。黑漆漆宛如泥浆般的头部看不到任何眼睛、鼻子、耳朵的痕迹。很明显，这家伙和哺rǔ动物几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接着是它那黝黑的皮肤。从头到触须都是黑sè的。完全的黑，透骨的黑，总之全身就没有一处不是黑的地方，而且有着活八爪鱼的那种光泽，不过看起来应该没有活八爪鱼的美味。

这就是恶魔吗？嗤，远远不如漫画书里面的那些拿着叉子的类人形动物长得好看。不过恶魔长得好不好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我现在脑子里一片浆糊，完全没有欣赏的兴致。

恶魔还在等待我的答复，缠绕我的触须在一点一点地收缩，我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的呻吟……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无论我做什么样的决定，最终都是难逃一死。一直苦苦等待的火龙依旧没有出现，我知道自己的末rì到了。

坚毅而决绝的眼神投向我面前的庞然大物：“我不会跟你走的。”

“很好，不愧是黑暗的王者！不过……可惜了。再见，小鬼！”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从触须外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捆缚我的触须就一下子松开了。然而这还没完，能量撞击产生的冲击波直接把我推到几十米开外，最后把我重重地扔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并且成功地把这棵树的后半生毁掉。

……

我得救了……吗？

冲击波是一种威力全开的稀薄空气，具有毁山灭石的能力。可我却在这爆炸xìng能量的摧残下仍然活了下来，甚至没有受到什么实质xìng的伤害，这让我对那个暗中保护我的神秘人心存感激。然而即使我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依然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似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搞不好已经粉碎xìng骨折了。疼痛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传来，让我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脑子里只有疼痛的讯号。

恍惚中，我似乎感受到一个强大到难以形容的生物在迅速地向我靠近，我的嘴角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嘿嘿，看来援兵到了啊！”我在心里暗暗诅咒着那头企图置我于死地的恶魔不得好死——事实也的确如此。

“嗷——”

这是龙吟……即使我从来没有听过，但我一下子就认出，这是龙才能发出的叫声。只是这声音和火龙相比显然要低沉和苍老得多，并且似乎带有一丝怒意。

不是火龙？那它是……？

“小子，还活着吧？”一个欠扁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

我艰难地睁开双眼，不满地嘟囔着：“……即使我死了也能被你吓醒！你……呃，又是火龙？”

一头更大的足有八米高的火龙降落到我面前。此刻，它的眼里充满了愤怒，但那似乎并不是冲我来的。

难道这个世界上只有火龙吗？还是因为火龙是最低贱的分支，所以才派它们来接我？也许吧……种族歧视又不是人类的特权。

“喂！小子，问你话呢！”又是一阵可怕的吼声，我的耳朵被炸得嗡嗡作响。

“嗤～”——这是我表达不屑的方式，“那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聋子！”

“可恶，在烈狱呆了这么久还是这么无法无天，真该把你一直囚禁下去，让你知道天高地厚！算了，不和你耍贫嘴，还是正事要紧。小翊在哪？”

“翊是谁？”虽然我已经猜到这个名字的主人，但我还是想耍耍这头火龙。

“别以为我不敢揍你！”火龙低下头对我咆哮，但我一点也不感冒：“揍我啊，傻大个！”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龙并没有多少抗拒。尤其是像火龙这种脾气如此暴躁的龙，更是让我有种玩弄的冲动。然而，当我的眼前闪过小火龙痛苦的表情时，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吧，跟我来。它现在……嗯，中了恶魔的毒，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

“什么？！这混蛋竟然敢伤害小翊！”火龙又开始咆哮了，我不得不阻止它：“好了，先别废话，还是赶紧去看看它吧！我有点担心……”然而，话没说完，我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火龙的爪子里……

（守护者视角）

“真是麻烦！”火龙急躁得想喷火，“还好族长放行，不然让小翊独自去接这小子，估计两个都回不来！”

一瓶价值连城的秘制药水被火龙硬生生地灌进了我的嘴里，完全没有注意到瓶身上面标注的“用法用量”……

“啊！！！”十几分钟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漆黑的夜空，让火龙的牙齿有些发酸。

（1st视角）

痛，剧痛！因为中毒和重伤而昏迷不醒的我突然被一阵剧痛给惊醒，但随后差点又被剧痛给痛晕过去！火龙茫然地看着我在它的爪子里痛苦地打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龙族秘制的恢复药水是针对龙族的特xìng制造的，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近乎毒药的存在。所幸火龙给我灌下的药水并不多，否则我绝对扛不住药水的烈xìng。

“你……你……想害死我啊！”我虚弱地对火龙吼道，“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哼，谁让你是人类之躯？”火龙还在推卸责任，气得我七窍生烟。我还想说什么，可是小火龙的情况已经等不了了，晚到一刻钟就多一分危险。我必须尽早带这头傻大个去找小火龙。

药水的副作用虽然有点大，但它的效果却也不小，刚刚还是奄奄一息的我很快就重新获得了体力。

“快，带上我去找小火龙！”我焦急地对火龙吼道。虽然火龙对我的无礼颇有怨言，但它更关注自己孩子的安危。于是，火龙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双翼一展，轻而易举地就把我带到空中。因为有过被小火龙带着飞的经验，我很快就适应了这种蛮横的交通方式。凭借模糊的记忆，在我的指引下，大火龙很快就见到了它的儿子——小火龙翊。

“喂，翊，醒醒！你没事吧？”大火龙看了看翊腹部的伤口，沉吟了一会儿，在虚空中划破一道口子，从里面再取出一瓶药水。

这种万能药水能够解决很多麻烦，腰酸背痛腿抽筋绝对不在话下，甚至能让重伤的龙族快速恢复体力。刚刚它差点没把我彻底送上西天，而现在用在小火龙身上却刚刚好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半晌，小火龙有了动静。

“爸……您，您怎么来了？防御工事那边……”迷迷糊糊的小火龙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它赶紧环顾四周，发现我安然无恙地站在它的身边，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这可真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不……事实上，这只是个开始前的预热。

“你真是命大，在恶魔的攻击下还能撑到现在……”翊突然望向我，那复杂的眼神让我心里一寒。死里逃生的我可不想再一次和死神来一个熊抱了！所幸小火龙并没有再说什么，让我悬着的心稍微放下。

“是啊，”大火龙应和道，“这小子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个奇迹。”——大火龙也没有把我怎么样。看来这两头火龙对我没有敌意——至少现在的场面看起来相当和谐。

我一直对刚刚险些被恶魔“超度”的事心有余悸：“那个……它为什么要杀我？”

大火龙硕大的龙眼注视着我，让我感到有些不安，但相比恶魔带给我的那种不安可谓是小巫见大巫了。

“很简单，因为它不想让小翊带你回去。”大火龙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把翊轻轻放到自己宽阔的背上，“除了我们龙族，就只有暗主和恶魔五兄弟知道你的那个身份。我早就说过它们肯定会插手阻止，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喂，还愣着干什么？要我也把你抱上来？”

“……你看我这个样子，能做到吗？”我无奈地苦笑道，对大火龙的印象稍有改观——至少它愿意让我坐在它背上。

“真是麻烦！”大火龙不耐烦地用尾巴把我卷起来，然后扔到它的背上。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大火龙张开双翼，轻轻一扇，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载着我和翊向远方飞去。

直立的龙一点都不容易骑，我只有用左手抓住它背上的鳞片才不至于掉下去，而右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你的手……”我突然发现小火龙正望着我的右手。人们大多都是右撇子，而我却是用左手抓住大火龙的鳞片的，这自然引起了翊的关注。

我苦笑着回应道：“刚刚为了挡住恶魔的攻击，所以……”

又是一瓶万能药水滚到我的面前。如果让其它种族知道龙族一天用了三瓶价值连城的药水，简直把它们当成街边的大白菜，绝对会奋起而攻之的。没办法，龙岛上的珍稀资源太多，多到根本用不完，大火龙的万能药水甚至是四百年前的存货……

“涂在伤口上。”是大火龙的声音。

万能药水可以内服，也可以外用，效果完全不同。内服的作用主要是是恢复体力和解毒，外用的作用主要是治愈伤口。

我正准备捡起药水，可刚刚被药水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画面却浮现在我眼前：“……你真想害死我啊？”

“所以才叫你自己来。”大火龙解释道，“我没想到人类的承受能力这么差，所以你自己看着办吧。”

大火龙并不是真的想害我，刚刚只是意外——意料中的意外……火龙暴躁的xìng格是出了名的。它们要是能像白龙们一样小心翼翼地做事情，那天的太阳绝对是打西边出来的。经过了短暂的交往，我基本上不对火龙父子设防了，而且它们确实也没有害我的必要。然而，我却迟迟没有往伤口上涂抹药水。原因很简单——我该用哪只手来拿药水啊！

我没有受过龙骑士的训练，虽然火龙的背真的很宽阔，但是我也真的很怕它一个转弯把我甩下去……一般来说，龙随着年岁的增长，体型逐渐随之变大，转弯的幅度也会越来越大，身体的倾斜也就越来越小。然而，即使是专业的飞行员也不敢潇洒地不系安全带就开飞机，更何况是我这个小孩子啊……

翊看出了我的窘境，默默地打开它的空间换上了人类的身体，然后捡起那瓶险些就要从龙背上滚下去的药水：“把衣服脱下来。”

在翊的协助下，我咬紧牙关把上衣全部脱下来。接下来的惨状就连翊也感到有些吃惊——整个背部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把内衣都染成了红sè。而我中的第一根长矛——也就是那根险些要了我的命的长矛，几乎穿透我的身体。至于我的右手，已经变得一片血肉模糊，即使送到医院也不可能治好了。简单地说，尽管我不愿意相信，但我的右手确实算是废了。

“没关系，很快会好的。”可是翊的结论却让我大为震惊，“会很痛，忍着点。”

接下来，翊小心翼翼地用药水涂抹我身上的每一处伤口——真的非常小心，虽然真的很痛……但我硬是忍着没吭声，痛苦都化作汗水从我身上冒出，很快就让我的全身一片湿透。对于一头火龙来说，要做到如此心细确实不容易。我决定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要早点起来，看看太阳是不是真的打西边出来了。

“翊，雷，一会儿我们就要进入跨空间传输通道了。”当我身上的伤口都被涂上药水之后不久，我终于听到了这个让我激动不已的消息，以至于连大火龙为什么把我称作“雷”这个问题也选择xìng地忽视了。

果然，半分钟之后，我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虫洞——也就是大火龙称之为“跨空间传输通道”的玩意儿。

“欢迎回家，雷。”大火龙对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此时正沉浸在对虫洞的震撼中，根本没有把大火龙的话放在心上。

龙拥有360度的全方位视野。大火龙甚至不用转头就能看到我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虫洞上，不知为何深深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