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雨”林（1/2）

() 路莱西德森林，沭洲第二大热带雨林，仅次于覆盖沭洲东南大部的流光森林，同时也是沭洲乃至整个天界唯一一个常年降雨的地方。路莱西德地方的天气预报只需要准备四种天气：小雨，中雨，大雨，暴雨。所以路莱西德森林可谓是名副其实的“雨”林。

今天天气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因为当三人组进入路莱西德的时候，很快就被震耳yù聋的雷声和裹挟着冰雹的大雨笼罩。然而即使气象台发布了黄sè预jǐng信号，三人组还是不得不在坑爹的滂沱大雨中前行，因为这里是通往碧江流域的捷径。只要度过了这片充斥着雨露气息的“大池塘”，第二颗能量球就将触手可及——如果我真的那么幸运的话。

“嘿嘿，翊，你之前不是大言不惭地说你能够轻易改变天气吗？现在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啦！”我对翊开玩笑道。我一点都不觉得它能够改变天气——至少这里的天气不行，因为翊自己也被淋得一身湿。他身上火红sè的衣服在湿透之后颜sè暗淡了许多，仿佛像它的主人一样失去了往rì的嚣张气焰。

翊当然知道我在损它，但它同样喜欢损别人。因为雨声太大，它扯着嗓子在我耳边吼道：“你可是凯前辈的好儿子啊！难道连改变天气也不会吗？”

凯的大名在龙族里那是响当当的，哪怕是还没出生的龙也能够通过传承记忆了解到这位神秘的存在——虽然对于小黑龙来说那家伙根本就是一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黄金巨龙，可以像对付橡皮泥一样肆无忌惮地揉捏，但就连龙族内部也把这位“神秘”的初代族长神话化，而最直接的受害者就是后期出生的小龙们。在它们的认知里，凯举手投足间就能让一位神明陨落，改变大气完全就是“一块蛋糕”。当然，在认识到就连传说中神勇无敌的小黑龙的来世——也就是我，竟然是这么一个糟糕的家伙之后，翊再也不相信这些坑爹的传承记忆了。要不是鉴于凯的身份，小火龙真想拿我来开刀。

“嗤，我才不是它的儿子！无论我前世是什么生物，至少我现在是一个人类，很正常的人类，你说我会认龙作父咩？再说了，据我所知凯好像从来没有教过我什么吧？小黑龙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能够使用魔法了呢！”我努力地狡辩道。

“对哦，小黑龙是很厉害，可是现在却沦落到连自然魔法都不会的地步嘢！”小火龙大笑着对我做鬼脸。我自知理亏，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话说这雨好像没有消停的迹象噻！自从进入这个地区之后我就一直都没见过晴天了，可是阳光却又一直没有断过……难道这个地方被做了手脚？”

噼里啪啦的雨声和轰隆隆的雷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路莱西德之歌，几乎把我的声音盖了过去。尽管我已经尽力提高音量，可是嘶哑的喉咙让我无法像翊一样吼。幸好俩龙替身的听力都很不错。

“这雨受到魔法加持，不是随便就能止住的。史书记载，路莱西德原本是一片荒芜之地，在很久以前的一场大战中，由于使用了各种自然魔法，所以才会变得像今天这般勃勃生机。路莱西德的水咒也是当时的一位jīng灵族的将领——忘了说，那时候的jīng灵族还没有分裂为光、暗两部分的时候，它们中有一个非常擅长自然魔法的将领，弗莱迪，在战场上使用了【水咒】。当时的【水咒】让整片地区都陷入了洪水当中，使得jīng灵族占据了绝对上风。直到现在，即使能量已经衰弱了许多，但【水咒】的威力仍然让路莱西德持续处在不间断的降雨之中。要等雨停至少还要几百年的时间呢。”诺潇洒地跟在我们身边，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景，甚至弯下腰去嗅嗅奇花异草的气味，或是舔一舔叶子上的水珠。

诺同样被雨打湿衣服，银白sè的长发因而服服帖帖地贴在它的背上，在斑驳阳光的照耀下发散出亮晶晶的光芒。它一点都不在意雨水渗透进它的风衣，反而很享受被冷冰冰的雨水洗礼的感觉。其实以诺的能力，它完全可以给自己隔离出一块空间而不被淋湿的，但它却没有这么做。见惯了朔方的雪，它也想体验一下南国的雨。相反的，无数次被雨淋湿而狼狈地冲回家的我却抱怨声不断。

“喂，诺的脑子坏掉啦？”不解风情的我小声地在翊耳边问道，“难道银龙有淋雨的嗜好？喜欢淋雨的笨蛋很少见啊……”

“……”翊用鄙视的眼神回答我，“你永远也不可能预知到银龙下一步要做什么，他们的想法总是让你难以理解。就像我们之前请他加入我们的时候，他竟然会为了让你不要承担再次被扔进烈狱的风险而拒绝……我想除了银龙，没有谁会为这一点而拒绝加入重振种族的计划吧？那可是关乎龙族生死存亡的计划啊！不过我敢肯定如果让那家伙听到你的话，嘿嘿～”

不幸的是，就在我和小火龙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欸，你们两个，我听到了哦！”

瞬间，我和翊石化了……

……

在我的提议下，一路上能量的爆炸声几乎没有断过。“嘭”的一声，小火龙又用迷你裂变解决掉一头不知名的野生动物，然后把那个可怜的小东西抽筋扒皮——当然我是全程观看，一秒都没有错过，因为以后会用到这种野外生存的技能。

猎物很明显是鹿科，但具体是什么鹿对于连菠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我来说完全没有感觉。据学识渊博的诺说，这种生物在沭洲很常见，是当地智慧种族，尤其是人族的主食之一。小火龙随手拔了根粗大的树枝把猎物插着扛在肩上，于是今晚的食物和保暖就有着落了——当然，鹿皮是完全归我的，因为龙的最佳体温比夜间环境气温还要低……

食物和保暖的问题解决之后，就这剩下驻地的问题了。这该死的雨林即使鸟瞰也几乎望不到边，以三人组的速度要到达雨林的边缘不是三两天就能完成的事。我本来想让诺乘着低能见度载我们冒险飞行，但银龙却没有答应，理由是“想要尽情地享受大雨的洗礼”。最后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诺终于答应在雨林逗留两天，然后才载我们到雨林边缘。尽管我对诺的怪癖xìng格颇有怨辞，但也不敢多说什么，免得到时候诺反悔而让我们自己走，那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这里怎样？”我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洞穴问诺。对于我和翊来说，这种环境相当不错的了。要知道在流光那会儿，地形平坦得坑爹，根本没有现成的洞穴，我不得不忍受寒风的侵袭盖星星被。而现在，有洞穴有食物有保暖，稍后翊还会生火烧烤，吃饱喝足后挤在一块睡觉，我已经非常满足了。可是诺并不这么想：“讨厌的腥臭味……老实说我不喜欢这么肮脏的环境。”——甚至还捏着鼻子，像是面对着一个臭气熏天的猪圈。

我对诺的洁癖感到崩溃——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够挑剔的了，凡是铺了白绿小瓷砖的厕所宁愿憋住也一律不去，为此老妈曾抱怨过我几回，可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挑剔的：“可是我们已经找过很多地方，风水好的洞穴都被野兽占领了，有野兽居住的地方当然有腥臭味啊！将就一下不好吗？”

“淋雨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睡洞里呢？”诺反问道，“淋点雨又不会怎样。而且你不觉得淋雨很舒服吗？”

“一点都不！”我和翊不约而同地答道。

此时我的铠甲里满是雨水，本来就沉重无比的铠甲因此而变得更加沉重了，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水在靴里流动，难受极了。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全身的装备卸下来，然后好好地休息休息。至于翊么……火龙本来就是厌水的，天xìng如此。更何况，在每时每刻都下雨的路莱西德森林，要想生火烤肉就必须在室内进行。虽然我们都不用进食，但太久没有尝过肉的味道让我和小火龙的牙齿都痒痒了。

“那你就贡献你的半位面咯～”我对诺jiān笑道——当然，我一点都不觉得它会这么慷慨。果然，诺的脸sè一下子yīn沉下来：“不，我们现在这么湿漉漉的，进去会把半位面也弄得湿漉漉的！”

“……”

翊对诺的态度感到很不爽，随即拉着我向刚刚我指着的洞穴跑去：“你爱淋雨就在外面淋着吧！今晚我和雷睡洞穴，你在外面给我们守着好啦！反正刚好缺一个看门的……”

就连我也觉得翊这话太狠了，可是诺却没有丝毫感觉，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其实我很清楚，诺绝对一字不漏地听到了，只是它那与众不同的xìng格却使它表现出一如既往的镇定。在这方面翊要是能有它一半强，我会很乐意和它交往的——前提是如果可能的话。和诺的镇定相比，翊的暴躁让我吃不消。我很好奇这对活宝相处久了之后会发生什么有趣的变化。

路莱西德，一个很明显用利爪刨出来的洞穴内部。

“呃……翊，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的眼神指向独自在洞外望着天空发呆的诺。它现在已经在洞外坐了三个多小时了，此时洞里已经丢了一地的骨头渣。

“哼，我又没不让他进来，他喜欢呆在外面便让他呆着呗！我早就说过你永远都猜不透银龙的心思……”翊不耐烦地应道，不时地旋转着手里的树枝。

洞穴里飘出一股肉香味儿——只是很明显，是没放盐的肉香味儿……

被肉香味吸引的我也懒得再理诺，接过翊递来的烤肉串儿。可当我看到手里那点还不够塞牙缝的肉，竟然不知道怎么下嘴了。翊在这段时间里烤出的食物的确让我胃口大开，可是却不知咋的怎么也吃不饱……

“才这么点肉！”我无语地望着本来就很玲珑小巧的食物在脱水之后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了这么一丁点肉末……真是名副其实的“水货”呢！“我们三个怎么够分噻！”

“那是因为我没有预诺昂莱斯的份！”翊不满地抱怨道，声音大到能让洞外的诺听见，“反正他也不会接受我的服务——银龙可是很有贵族礼仪的——当然是从人类社会里学来的，要让他进餐得给他准备亮晶晶的可以当镜子用的餐具和雪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餐巾，而且还必须要进行饭前祷告……向龙神祈祷，你知道吧？……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还没想起这部分记忆。除了银龙和黄金龙，没有哪头龙愿意在进餐之前祈祷半个多小时！至于你这家伙嘛……估计从前的你根本就没把龙神当回事儿！”翊得意洋洋地打趣道。它现在发现拿落魄的传奇生物开刷是一件相当愉快的事。

“……”

老实说，我觉得小火龙同样把龙神当成空气——虽然所谓的神本来就没有实体。

“噢还有还有……”翊继续补充道，“这种肉的肉质不大好，而且还油腻腻的，我看他八成不想吃。银龙不仅喜欢人类的文化，更喜欢吃人类的食物。我想诺就喜欢那种看上去jīng致得像艺术品，吃起来或酸或甜或咸或辣的……你也吃过吧？虽然老实说我也挺喜欢的，但是……天啊，我才不想自讨没趣！人族能够花几代人的心血去研究一道菜sè，龙族……呵，从来就不会在这些琐事上浪费时间。我之所以会烤肉还是因为我们火龙一族从小就要练习打火，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些烤肉我已经尽力烤到最好了，他爱吃不吃！”说罢，翊又狠狠咬下一大块肉，使劲地咀嚼着，好像要把不满一同嚼碎吞进肚子。

“翊做的食物倒还过得去吧……”我勉为其难地安慰着他，“有盐的话就好办多了，最好再加上烧烤汁和蜜糖……”

对，然后再撒上胡椒粉，塞进一个纸袋子里，那就成了新奥尔良烤翅了。

“那么说你还是嫌我做的不好吃咯？”翊一脸正经地望着我，好像一个等待父母评价的小孩子——尽管我们两个都是小孩子——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毕竟我就正享受着翊的劳动成果：“没这回事啦！我只是……觉得翊可以做得更好而已。”

很虚伪的真诚。

“就是嘛……我们向来都是吃生肉的，有多少龙会烧烤啊！而且就算让你来做估计也会把肉烤焦吧？”翊看起来很高兴。

马屁是个好东西，而且老少通杀。

“我……？能生起火就算不错了！我说不定会面对着一捆湿漉漉的柴感慨……”——不，干脆连柴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会把树枝和树叶一股脑地拉进洞穴，然后生起火——是不可能的。只会生起一缕呛鼻的黑烟。

“雷，想要食物吗？”是诺的声音。顺着诺的方向望去……我手中的肉串随即掉在地上。

“喂，别这么浪费啊！奢侈的家伙……”翊不满地嘟囔着。但当它也注意到洞外的情景时，立刻停止了对我的唠叨。

洞外，透过茂密的树冠可以依稀看到一只巨大的鸟正从我们头顶掠过！

好吧，我真是没文化。此鸟正是传说中的大鹏——的远房亲戚，金毛赤眼鹏，主要生活在沭洲东南部雨林地区，体长最高可达八米，体重最轻却只有半吨——轻？那是相对于龙的体重来说的……

由于这种生物飞行速度能够和龙媲美，肌肉经常得到高强度锻炼，因而肉质非常鲜美。而且它们生xìng温顺，最重要的是毛sè是贵族最喜爱的金黄sè，当作代步工具实在是既实用又气派，饿了还可以烤了吃……简直就是长了翅膀的千里马，很受其它高级种族的青睐。不过多亏了以人类为首的各大种族肆无忌惮的捕捉，金毛赤眼鹏现在已经加入了天界濒危动物的大家园。

翊的脸上露出一丝yīn险的笑意。看来金毛赤眼鹏离灭绝又更进一步了……

“吼——”小火龙迅速变回原形，然后迫不及待地冲出雨林，进入到广袤无垠的苍穹。与此同时，它的爪子里出现了一颗能量高度压缩的火球。翊似乎已经嗅到了让龙馋涎yù滴的肉香……

“喂！！！”诺很显然还有话要说，可是翊早已不见了踪影。虽然它此刻变身去追还来得及，可是它不知道怎么又停下了变身，刚刚的紧张转瞬即逝。

（守护者视角）

“啾啾！！！”鹏鹏并没有见过龙，不知道龙对于它来说意味着什么，但它却本能地想要躲开这头突然从下方冒出来的庞然大物（虽然对于它来说翊的体型也不过如此）的偷袭，于是猛然加快了速度。原本信心十足的翊扑了个空，显得很是沮丧，但更多的是着急。虽然它现在已经变回原形，但它自知自己的飞行速度还远远赶不上一头成年金毛赤眼鹏的最大速度，要是再不出手的话，到嘴的鸭子就要飞走了！

“哼，别想逃！”翊咬紧牙关，翅膀扇动的频率快得几乎能和前方的鹏鹏同步——这说明对方尚留有余力。然而就目前的情况来说，龙为飞行量身定做的生理结构让翊隐隐占据了上风。

鹏鹏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一股强烈的杀意锁定，于是飞得更加卖力了。渐渐地，即使翊再怎么努力，双方的间距还是越拉越大。在地面生物看来，鹏鹏庞大的身躯就像一颗金黄sè的流星划破天际。可怜的翊已经竭力扇动双翼，却仍然觉得力不从心，眼看着鸭子就要从嘴边飞走，翊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瞄准前方的目标。突然，小火龙爪子里的火球猛地朝鹏鹏的方向飞去！

因为火球的实质是能量，而能量传播的速度远远比飞行单位的飞行速度要快得多。即使金毛赤眼鹏这种飞机中的战斗机也难以轻易躲开导弹的袭击。

“啾——”鹏鹏发出焦急的叫声，企图躲避那颗飞来的火球。可就在这时，一道冲击波从鹏鹏的背上向外辐shè，原本嚣张跋扈的火球在碰到冲击波的时候，先是冒出了浓浓的白雾，紧接着竟然发生了强烈的爆炸，产生的二次冲击波让鹏鹏飞得更快了，而翊反而被冲击波弄得狼狈不堪。

“该死！”小火龙并没有怎么受伤，毕竟龙鳞的强度可不是闹着玩的，只是偷袭失败的挫折让它无比的懊恼。就在翊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突然，它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这只鹏是有主人的！而且主人应该是来自一个强大的——至少比人族要强大得多的高级种族！

然而这还不是最麻烦的。即使对方敢带上狐朋狗友找它报复，翊自忖自己还是有能力拼一拼的。它好说歹说也是龙族王室血统，要是能够被轻而易举地除掉，族长也不敢派它保护雷了。然而像这样的种族，极有可能知道龙族委曲求全而签订的限制活动范围的条约……

事实上，整个天界就没多少智慧生物不知道龙族只生活在龙岛上的。只是真正知道其中内幕的种族却屈指可数。大部分被洗脑的种族都一致认为龙族是由于在世界战役中战败被迫离开大陆，把生存空间留给其它种族。最麻烦的是，碰到有这种观念的种族几率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简单地说，对方很有可能会把龙族秘密撕毁条约的事公布出去。要真是这样，三人组——尤其是最为关键的雷，乃至整个龙族都将会面临巨大的威胁。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三人组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要是因为这个微不足道的事件而前功尽弃，翊绝对难以接受。

小火龙非常清楚这一点。刚刚因为太过鲁莽还没等诺说完就前去追逐，结果现在要为封口的事烦得想要喷火：“不行，要赶紧阻止那家伙！”翊对自己说。于是，小火龙顺着鹏鹏在空气中留下的气味信号向未知的地区急速飞去。

……

（1st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