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篇 第三十章 亲戚夜话（1/2）

当天夜里，爷爷将周序叫到自己房内，询问了一些事情。而周序也说出让自己很在意的一节。

“当时，我的确感受到了一股纯正的守山之气腾出。然而以兄现在的能力，还远远不能达到那个地步。我担心是yīn煞原金弄松了兄的封印，为求妥帖，当时我释放了一部分煞气，让兄以为是受我煞气影响而产生了幻识，希望可以借此瞒过去。毕竟以兄未入此门的阅历来看，那段记忆还未到解放之时。”

爷爷轻轻摇了摇头，提出另一个可能：“关于记忆封印是抟在废脉后亲自设下的，他之手段是绝对不可破的，且封又才给律加固了啊。或许是情况危急，祖灵自动释放了部分无关紧要的封印，让律年幼时期的技能回溯。除此之外，便无其他多余记忆了。否则，他怎么可能这么安静地回来了。”

“外公自然比我清楚老林家的事情，是我浅陋了。”

“不。你想得很细致，做得也很好。我能有你这个优秀的外孙，算是个人难得的子孙福了。”

“兄也不遑多让。他值得我去等，甚至，我希望他值得我去追随。”

“你说这话，倒让我想起他小时候了。那时他多小，竟然就表现出那么强的才能——和抟小时候一样啊。律让我看到了儿子，孙子辈的幸福。”爷爷又陷入了一阵眼神迷茫中，那戛然而止的幸福记忆让回忆幸福千遍后更加难以释怀。

“那天不会太远的。”周序略有神秘地笑道：“还有，我以兄引导员的身份为他报了名，只要他能在规定的卷轴上签名，便有资格进入守山人考试了。虽然我们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但我相信兄至少能够跨进考场。”

“嗯。虽然机会渺茫，不过却可以试试。毕竟若要到明年，也会耽误你更多的工作时间。”爷爷哽住了另一个更加不安的假设，喝了一口茶，只是淡淡笑过。

“不。兄的事情，老林家守山人的事情，比我手上的工作重要得多。就算兄一个月后不能考试或者考试失败，我便再做他一年引导员也无妨。只是最近实在太忙，我们还要为明年的大会进行筹备，所以我必须回去一段时rì。兄的事情我已经和小榫商量好了，让她来训练。”

“嗯……老鲁家啊也是了不起。你去吧，好好准备一番。此代的荣耀在将在明年的盛会上定下，而老林家也不能再次宣布弃权导致赛事无法进行了。还要你……序儿，难为你，你太懂事了。”爷爷的手搭上了周序的肩膀，极少能被人这般亲切唤道名字的周序只能用微笑来致，而且他知道不久后的一天，林律也能笑着轻松叫出自己的名字。

周序甚至能想象出林律会怎样变着花样地叫他：“小序”、“序仔”、“序序酱”……任何好笑得不行的名字，好笑得让理解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的人都大吃一惊的叫法，周序异常期待。

“老林家，能否重新被认可，也许真的急不来的。律，毕竟情况太特殊了。”

周序看穿外公忧虑所在，说道：“兄本有不输于老林家任何一任当家的血统，若非他之守山之脉被毁，现在的他也已经占到坤山之巅了。”

爷爷沉默片刻才缓言沉声：“正如抟不齿的那样，我是太绝情。明知道他不可能担当家族重任，却要借他生命去拖延时间。五年，他是否能为家族延续优秀的血统；十年，即便能侥幸活过战斗的磨蚀……也……”

爷爷至此哽咽：“从一开始……律就已经被作为弃子派上局了……他……无论如何都活不过十年的……”

以御鬼师的认知，死亡并非痛苦，那正常得如同秋叶落下，或如夏天被风吹散的云，人死天道，轮回本如常。身为御鬼王者的周序更是对此没有多余动容，死亡是他从小濡染的。他知道那只是境界的相隔，契约的解除，灵魂本身并未因之断裂。yīn煞府人的寿命都因为术法的反噬和战斗的摧折而比常人短太多——他们的生命在定下游走yīn阳的契约之时就已经注定短暂。而御鬼师更是个中之最，身为老周家的一员，男子的平均寿命也不过三十多岁，周序的父亲更是没活到二十三岁便死亡。如果林律还有十年，那么也不算太命短。

“外公，我会一直在兄身边。如果他无法战斗，那么他的战场就由我开启。如果他的契约被坤山拒绝，那么我就用我御鬼的方式和坤山对战，哪怕耗尽一切只能维护一场虚拟的交易。如果他注定早逝，那么我将为他创下一个天堂。”

爷爷微红的眼睛看着外孙，他知道周序一定有这样的能力，也有这样的觉悟，只是自己反而无法看开人伦的残忍：“序儿……那样你岂不是……对我来说，序同律一样重要。”

周序摇摇头：“生我所yù，死亦然，不过换个地方存在而已。如果能以死成全他人的生，并不伟大，只是你来我往的交际。”周序说完轻松地笑道：“我只愿今生能够将这血脉延续，那便是对老周家列祖列宗最完满的交待。”

爷爷也因为这个充满乐趣的话题而暂时放下沉重，笑道：“能配得上你的女子啊……”爷爷望了一眼窗外悠悠说起：“看得出来，老鲁家的嫡女子很喜欢你。无论从家世还是模样上，她都符合一代御鬼之后的资格。虽不知她的本事如何，但也绝非一代强者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