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篇 第十四章 七月行军（1/2）

虽然一直被有意地无视，不过在吃饭的时候，鲁小榫还是摆放了三人的碗筷。并在用餐时问道林律的身份：“序帅，他是谁？”

“我表哥，守山人。”

“林律。”林律立即补充道。

“唔？”鲁小榫紧盯林律一阵，才叹息道：“山上传说老林家没落了，看来是真的。”

林律被噎住了，但还是拼死想要辩驳，周序则以更加权威的身份解释道：“他虽点睛不过数rì，你确实很难从他身上感受到成形的灵息。然而他拥有老林家最纯正的血脉，那已经奠定了他绝对能承家族伟业的最稳固基础。即便他站在外面什么也不做，你的木屋也恭敬相迎。即便他丝毫不懂镇煞，却能在初见我之时轻松融煞——光凭这点，他已经居于很多苦练多年的yīn煞府人之前。”

“咦？他竟然能这么轻松地面对你！果然够煞啊！失敬失敬！”鲁小榫的另眼相看让林律依旧噎着，他知道那番另眼是照shè过另一人伟岸的身躯后顺带折shè来的。即便是口中说着“失敬”也让人气得有失禁的效果。

鲁小榫终于将正眼移到林律面前，很明显已经有了几分认真和尊重，她道：“你是林抟的儿子？”

“林抟？说什么那大叔也是在老林家混过的，可以直呼姓名么！虽然我是很想叫他小团子但是还得叫声爹啊！你叫声叔都不行么。”林律噎下心里这句话，说道：“确切说来，是独子。”

鲁小榫闭眼一叹：“你不知道，你有多么令人羡慕！”

“这句羡慕里，十分之八是羡慕我是周序的表哥，可以和他坐卧同席吧！”心中意外吐槽到一个新词，林律感觉自己真是越发有文感了。林律回答：“姑娘过奖了。”

“以你的身份，怎么讲都不为过……”鲁小榫开始思考，然后又长抒一气，低声道：“血，终究是这条道最煞的法宝。你很令人等待。”

林律笑道：“不是令人期待？哈！真是谢谢你的夸奖了。”这样说的林律对上了鲁小榫目不转睛的视线，那不是一般的女子对他常有的痴迷眼神，而真如她所讲的羡慕，以及嫉妒。

突然安静无语的三人环境让林律想起了一种情景，那就是这三人和哈利波特三人组有着极高的重合度。周序这个受到严重关注的国民偶像很明显就是哈利波特了，并且都是孤儿，天赋非凡；而他自己则是出生于纯正血脉家族，却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父辈兄弟yīn影之下的可怜虫荣恩；鲁小榫和他们比起来相当于出生在麻瓜家庭却依旧十分聪明能干的赫敏——显然林律还不清楚鲁家之于林周二家的身份并不低。而林律确实能从“赫敏”对自己那爱理不理的态度里感觉得到她对形如废物的二世子的轻蔑、不甘。找到这一相似度的林律更加失落了，完全忽视掉最后赫敏和荣恩在一起的结果。这种失落让林律整个晚上都没有说话，早早的就滚上了床，而房外的周序则和鲁小榫促膝长谈直至深夜。

躺在木板上的林律失眠着，并非鲁小榫时不时冒起的笑声打扰了他，也并非窗外的风太凉乃至于有种yīn森，而是看着无光但是清晰的世界，这让他畏怯得无法静心呼吸。当他看到老林家的yīn祠壮观磅礴得比太庙还高出数个次元，他以为他必将迎接这个世界的朝拜，然而他却软弱得好像婴儿一般备受呵护。林律承认自己从身到心都玻璃化了，从极高的期望中坠下碎了一地。如果他不来这里，那么现在的他还在那个把他奉为神明般宠爱的贵族学校——其实也就是学费很贵，学习的内容轻松到连中文都要考四六级，这个点上他一定和校花一起谈天说地，一起计划他们的环球之旅。然而现在，惊悚的对比怎么能够使人安然入眠，林律烦躁地掀开当作被子的外衣，要是感冒的话也不让表弟医治，回到文明社会打针住院也比这里睡冷板子好。

这时林律的房门被缓缓打开了，他知道那定是表弟，赶紧装睡。周序走近，帮他重新盖好外衣，还将自己的衣服也脱下轻轻裹住他，之后无声地走出去。

“哎……”林律叹息，感受到身体里的暖，对自己说道：“别乱想了，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大干一场呢。”

就在林律决心认真睡觉养足jīng神时，窗外一阵嘈杂嚷得他无法入眠。那声音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也不是世界上曾经听到过的任何声音，如果真有一种声音勉强比拟，那该像鲸鱼在深海中虚无的交流，有种穿越的寂寞苍茫感。

林律起身趴在窗子上看，还没有把头探出去，不知何时出现的周序已经出手蒙上了他的眼睛。

“呃……你悄悄蒙上我的眼睛，要让我猜猜你是谁么……弟，别闹了，只有你的手会这样凉的。”

“兄，不要看。以你现在的能力只能引来误会的。”周序把林律往回拖才放开了手。

“那是什么东西？”

“七月行军，那是各种鬼组成的占道仪仗，宣告它们来年对这条道的管辖，一切孤魂游鬼踏上这里都要上贡的。”

“哦，那就是百鬼夜行啊！可是，那和我不能看有什么关系……”

“被无关的人看到，是它们的耻辱。它们的骄傲是对于同类来说的，鬼之“见”，是一种信任。除信任之外一切的‘见’，都被它们视为挑衅，而那种‘所见’，则是必须要清除的。”

“我看一眼就要清除！它们是不知道你的本事么！”林律看着周序，一副“我有了你什么都不怕”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