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山篇 第七十八章 以态养物（1/2）

几个持枪的男人在队伍的最前，明亮的光线刺进空洞的回旋岩体，惨白的反光让林律有些头晕。林律偶尔还能看见一两束绿sè的反光，那是躲在暗处的动物们。而一旦察觉到潜伏着的动物，男人们过于的jǐng惕竟让林律有些微怒意。

“老实说，你们一路上肯定杀了不少动物吧？”林律问离他最近的一个稍微年轻的男人，他带着夜视眼镜，却毫无反应地扫过那些林律看过的壁画，而林律在光线之下也无法看到那些确实存在的壁画。

“我们不是主动攻击。它们太疯狂了，连活捉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们。”

“哦……”林律意味深长地应下，他知道那就是血流成河了。穴里禽名下的动物肯定是拼了命地对抗一切侵略者，要不是自己带有周序之名的卷轴，在气息上死死压住了那些动物，难保自己也能惊动起一场屠杀。

几人的行程相当缓慢，比食腐蚓的速度慢得多。但所有人都没有注意身旁有壁画，而是jǐng觉着动物们的窸窣发出的声响。那些闪耀着人类工业文明讯息的明晃晃的光线在墙体上刮过，林律也看不清那些线条的纹壑，像是被磨平了一般藏好了。

要到女尸所在的池子时，林律提醒那些已经在捂鼻子的男人们：“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们，最好带上呼吸过滤器防毒面具之类的，否则从此之后食量就减小了。”

而男人们明显比林律更专业，他们慢慢地适应越发秽浊的气味，最后竟然把手放下，裸着鼻子进入池塘所在的洞穴。

食腐蚓翻入黏稠的池泥中，径直向女尸游去。化为一滩烂肉的女尸还在轻微蠕动，但那已经是池塘地步的气息翻滚引发的震颤。

看到眼前的一切，男人们明显把更为惊异的眼光留给了林律，似乎觉得林律比那些池中堆积的肢体、头颅，甚至不辨形状的女尸还值得研究。他们的惊异让他们忘记了向林律询问一声“真的是你干的”，而林律也不想给他们询问自己的机会，嗅着卷轴往最边上站去，看着食腐蚓如水蛭一样吸食腐肉，体型逐渐变成一只红sè的鳝鱼。在林律眼里，这里最恐怖的生物该是那条食腐蚓，因为它最重口味，而且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竟然能够游过那腐蚀xìng超强的池水。

男人们开始拿出仪器勘察洞穴的诸多数据，包括测量池塘的直径，池水的取样，建筑的碳十四年代测算，林律还看到还有人在翻照写满古体字眼的鬼画桃符般的书，两眼飚绿光。

那群人弄得面红耳赤，兴奋之极，林律终于也忍不住，跑过去闷着鼻音问那领头的男人，他此时正在小心翼翼地提取一小瓶池水。林律道：“这些东西，难道也很值钱？”

“对。不过不能过多带到外面去！这一点就已经够多了。这池子里的是尸油，有很强的yīn气。虽然腐蚀xìng很强，不过调配得到，却是很有效的尸体防腐剂。在民间很多盗墓流派中，也流行着‘夜点尸油灯，厉鬼难附身’的说法，配上这采样地如此不堪入目的图像，可以趁机狠狠敲他们一笔。当然，从中提取基因，可以研究民族迁移史和人种历史……”

林律点点头表示科技的高深，又问：“为何不能带到外面去？”

“因为它还活着。”

“哈？谁活着？”林律头皮一阵发麻，仿佛觉得那里面还真能有个活物出来似的。

“是这个池子活着。现在的它，是一个怪物，带出去会影响外界。”

林律懵了，难道没有坤气的地方也养出妖怪了？于是进一步寻求解答。

“建造这个池子的是一个难以用我们的标准去衡量的古代文明，这里面的很多事情也难以用我们的认知去评判。但按照我们理解去翻译的话，可以理解为他们通过jīng密的计算，制造出一个能够自我激活自我牧养的场，而在其内的尸油则受到这场的影响，被养活了。就像我们认为自然界本身不具备意识，但是它却能养出无数有序的有意识的东西，而整个生态系统此时被激活，一切生物的生灭循环都仅仅为了这个生态服务，就算有外来物进入，也只能被这个生态改变同化，变成其中一员。不止如此，里面的东西到别处去，少一点会被外界同化，而整体搬出去，则可能是它们慢慢控制外界。以态势滋养生物，以生物辅佐态势的生成，将原本不可控的生态随意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我是这样理解的，想和你交流交流而已。”

“不。我认为你说的很正确。只是有些玄幻和科幻了……类似盖亚假说。”虽然话说得有些跳跃，不过林律被带进去了也很快理解到那个意思，而他自己是对此没有独到主见的。顺着他的话，林律也陷入了深思，他想要自己好好想想盖亚的智慧。

“老大！”一个稍微年轻的男人叫喊了起来，周围的人都围了上去。

“这里面的东西，年代比这个墓的建造要早出两千年！”那人检测的东西正是池水，这个结果也足够他大喊大叫而不被人责骂的。

“含量含量！别动不动就瞎嚷！”领头的男子显得很淡定，补充：“不能脱离剂量做研究！”

“哦……”年轻男人的声音低了下去，然后又盯着仪器屏幕指指点点一阵，才松了口气：“jīng纯解析之下，有效含量果然很低……似乎是作为酵母般存在的。”

林律也乱插话道：“对！我敢肯定她就是教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