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再见魏源(上)(2/2)
清朝国家军队也不过几十万人,若再多养活积十万人,财政负担可想而知。而且漕运还是**的温床。漕政衙门冗员充斥,原本可由一人担任的押运官往往分派两人甚至四人,各省、道、州、县都派员押运,说白了就是都来瓜分。据说每个“总运”可得二三万两,一个重船押运官二三千两,一个空船押运官千余两。在和珅以及之后的穆彰阿时代,漕运衙门的“肥缺”都是要从他们两位手中直接购买的。
国库拨发的钱是不够这些人瓜分的,于是:押运官勒索护兵(为船只护航的世袭兵士),护兵勒索州县及水手。水手则夹带走私,贩卖私盐,而州县在征收漕米过程中以“耗米”为由严重浮收,盘剥百姓。
百姓中有点势力的士绅们自然要反抗,最终一切的恶果就都转嫁到了贫苦老百姓的头上。大运河两岸有的是繁华喧嚣,有的是纸醉金迷,但更有的是天下最穷最苦的老百姓。
道光二十六年,运河再次淤塞,面临鸦片战争后财政入不敷出境况,朝廷最终把海运做为常制固定了下来。但运河通航时,仍有一部分漕米由漕政衙门负责运输。
“爱卿方才的意思难道是彻底取消漕运,并裁撤漕政衙门?”兆华问道。
“微臣正是此意,微臣以为既无须再运漕米,则漕政衙门便无事可做,留之无益徒费国帑。”魏源正sè道。
其实古代的大臣们很多情况下都是站在“好与不好”或者“该与不该”而不是“行与不行”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尤其是那些清流官员们,动辄拿起道德大棒,发些书生之论,而从来不从实际出发,设身处地站在皇帝的位置来衡量利弊得失。
魏源说的倒是轻松,可砸那些既得利益集团的饭碗会那么轻松吗?几十万人瞬间失业,面临吃不上饭的危险,难道连个动静都不闹?
于是兆华说道:“爱卿想法是好的,可一下子让那些世代以漕运为生计的人们顿时衣食无着,难保不会生出些乱子来。此事可从长计议,爱卿继续说有关河工的见解吧。”
“是。”魏源稍微理了一下思路,道:“微臣早年曾在两江总督幕中参与过河道修缮的工作,后在兴化、高邮期间也详细勘察过治河之事。如今,河工的花销在平常年份虽有定额,但数目仍然不少。仅以南河三百万两论,臣窃以为能花到实处的不过十之二三,其余均为冗吏贪官所瓜分。河工历来是国帑之大漏厄,还请皇上明察。”
其实“河工为国帑之大漏厄”早已是尽人皆知,负责治河的人们大多世代相袭,用现在的说法就是:清朝水利部下辖的黄河、运河等河道管理局只招收内部子弟进入,不过正处级以上干部可以由上级组织部门任命。
河工利益集团有个“优良的历史传统”就是“吃上顿的时候牢牢惦记着下顿”:他们修缮河道时故意降低质量,甚至留下稀松的缺口,这样来年无灾可变成有灾,小灾可变成大灾。目的则不外乎一个“钱”字,就是以治河为名,花朝廷的钱,肥自己的腰包。至于水灾能淹没良田、使数以万记的百姓流离失所则不在他们的视野之内。
河道总督虽说可以时常调换,但这个利益集团却始终根深蒂固,因为在“瓜分治河款项”这个共同目标面前,上至王公大臣、户部书吏,下至办事官员和世袭河工们利益是趋同的。上百年的潜规则更是将分赃办法具体到每个职务对应多少钱上。
乾隆朝以后的历任皇dì dū想彻底整顿河务,但最终无不草草收场,不了了之。归根到底就在于这个利益集团和内务府一样,已经是铁板一块,外来的官员只能做做表面文章,若进行的改革损害到大家的整体利益,那基本上是寸步难行。
兆华是知道这些的,更知道治理河工问题的难度和重大意义所在,因此也就急迫地想知道魏源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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