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恨的鹅毛哲学 之11(2/2)
“你打算今后怎样对陶胡子?”
“看来应该由我追他了。人真是怪物,不属于自己的,往往却穷追不舍。他的刚毅攫取了我的心。”
夜很浓。微风依然在叫,像歌,也像哭。
纪汪萍认定一切必须从零开始,因而总是带着童稚的热情。她以一种崭新的姿态与保姆相处,相互间亲密无间,以致保姆完全处在了生母的位置。纪汪萍每天上班前都要狠狠地亲一阵靳靳,有时简直难分难舍。她改造Ru房的艰苦工程晚上十点至零点进行得异常扎实。她作过一个胆大的设想,要通过改善体型,重新在陶惜童甚至所有年轻男人面前树立自己的形象。这样,起跑时就会更轻松些。因此,Ru房按摩就不再成为负担和痛苦。
下班时收发员交给纪汪萍一封颜万chūn寄来的信。由于她的周旋,颜万chūn和姑娘都免于开除。她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都应顺其自然。也许颜万chūn与那个姑娘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更重要的是颜万chūn继续留职可以减去她在最后分手时的道德责任,何乐而不为?
这是父亲死后第一天上班,她倏然想起去单独见一下那个高个子男生。果然,一见到他,就又获取了情滴滴的一笑,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关于教改进度,教务处又催过一遍,纪汪萍表现出极大的谦虚和耐心,答应很快拿出改进计划。于是奋战一个月,一套新的教学方法改进计划和教改论文提纲就诞生了。为了表示庆贺,她一口气喝了三听高橙汁,直至胃里似乎冰冻了为止。讨论计划时,同行们的发言好像比以往显得诚挚和负责。校长的讲话仍简短,也很在行。他用手指在桌上敲出有节奏的声音,有点像马蹄,很优美。纪汪萍除了记下校长的讲话,也记下手指敲击的旋律,并作了注解:校长很乐观。
走出会议室,纪汪萍意识到满身的疲倦围攻而来,必须调节一下jīng神状态。她想起有人曾说过今天“一统chūn”舞厅开张,就径直向那个方向投奔了。虽然这种勾当不免会撞击她一度坏死了的心花,但作古的一切都能付之东流是最好不过的,从头开始就是从青chūn开始。
纪汪萍一进舞厅,就有一个小伙子向她伸出sè相四溢的手。他长得很帅,无疑是情场的一员猛将。纪汪萍几乎没有犹豫,随和而驯服地投进小秋子的怀抱。接着伸臂、踏步、转身、摆头。她对小伙作了细致的研读;皮肤粘xìng很强,仿佛涂了很厚一层凡士林;怀里法国香水味直冲鼻孔,闻着像嚼一块肥囊囊的猪肉。总之,全身上下富于刺激,催人兴奋。她不由自主地向小伙子身躯贴近了些。随之,小伙子也使了一把暗力,将她的腰搂得更紧了。她发现自己在情yù上非常饥饿,应该把颜万chūn造成的赤字平衡一下,因而一切都充满神秘感和复仇xìng。但是这种兴致很快就低落下来。受过刺的她,思前想后总是jīng神活动的主要内容。她想当初自己如果不是过分专于丈夫,颜万chūn可能只有疲惫追随的分了;或者说,如果再多情一点,陶惜童也许早已成为她的人。这些思绪在大脑里翻腾起来,无休止地重复着,使她和舞伴不欢而散。
三个月的完善教改实验课即将收尾,各方面反映都不错。
近几天纪汪萍找过两次陶惜童,都未见着,听说他去办一件团伙流氓案。她非常清楚自己重新为陶惜章烧起了爱火,这火无论如何也扑不灭了,热恋之网再次向他撒开。现在,一切都是为了陶惜童,她为他显示自己年轻、多情、活泼,为他干事业,为他准备与颜万chūn离婚。
星期一下午是纪汪萍最激动人心的时刻!邮递员特地送来一个大而沉的信封,里面是国家级论文发表赠刊和编辑的信。
信上这样写道:你的论文颇有见地,所创造的教学方法受到专家的高度评价,估计不rì将会予以推广。顺致祝贺。
纪汪萍的心有些颤抖,呆呆地望着蔚蓝的天空。她觉得整个世界开始旋转,万物在向她倾斜,她是一个巨大的轴心。她甚至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要把这个消息暴露给在她心中最有地位的人,她没有也不必要进行思考,撒腿向陶惜童那里奔去,显得出奇地傻,惹得人们产生各种猜疑。
她跑到陶惜童住所,早已忘记敲门这一礼节,咚地一脚将门踢开。陶惜童正跟一个姑娘亲得火热,如膝似胶。这情景使纪汪萍一时木然了,竟不知从刚才到现在都发生了些什么。忽然,她想起陶惜童告诉过她,最近他正式开始谈对像,她怎么也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她的大脑麻木了,一切都来不及想,只知道应该离开这里。她一口气跑上同仁桥,久久地望着天空流动的云,想着一个奇妙的问题:云儿啊,你为什么而来,又为何而去?
那片编辑的信笺,从她手里飞到空中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