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心变（2/2）

段浪忍不住捂住了眼，这真的是粗狂并且出口成脏的天霸？他恍惚看到了那人背后欢快的舞动的狐狸尾巴。

“悠悠。”段浪传音道，泪人儿半晌才看向他，继续说道：“看他气sè。”

先是疑惑，仔细看向天霸，脸sè顿时一凝，暴雨转多云，多云转yīn云密布，眼里渐渐凝聚起一缕戾气，手上用力挣开抓着她手的天霸，伸手往腰上一探，三根金针入手。

“啊呜——”原本奄奄一息的天霸猛的跳了起来，脸sè扭曲，胸口处插着三根明晃晃的金针颤抖着。小心的瞄了一眼段浪，却看到就在那里看戏，顿时明白为什么了。

素悠悠气急喊道：“你去死吧。”本来扎的那几处穴道是激发生命潜力，用以救人的，不过通常是带有剧痛，她也是将信将疑，从只用了三根，发现自己被耍之后，立即抓狂，仿佛全身炸毛的猫，两手往腰上一探，八根金针入手，当作暗器甩向天霸周身大穴。

看着素悠悠拼命的追杀，而天霸则小心的避让，段浪忽然想起自己的妹妹，不知道她是否还好，师兄受了重伤，也不知道如今如何，丁一，那家伙聪明也是顶聪明的，不知道是否已经送回段府，家里也不知道如何了，父亲现在在朝为官，方方面面都需要关注，自己身死的消息会不会打击到他……脑海一时思绪万千，最后想起母亲那音容犹在的身影，却痛恨起父亲的薄情。

他是母亲亲手带大的，这不同于段府其他人都是由nǎi妈带的，母亲教着他走路，识字乃至于做人的道理，而他却经常看着母亲孤单在窗口望着远方，知道母亲是在想父亲，可是父亲却是常年不回来，最长的就是三五年都难得回来一趟。大伯段烈山每年年底都会回来一趟，冬天冷不宜开战，看着段府的热闹和母亲的落寞，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努力懂事不让母亲cāo心。

结果，母亲还是走了，那最亲最近的人就那么走了……

回过神，天霸被素悠悠压在身下，那女孩也完全没注意那姿势有多么的暧昧，使劲拿着金针扎身下的人。段浪眼底闪过一丝羡慕。女孩的神经有些粗大，恐怕根本不曾明白这次一逃就已经和她的叔父生离死别了。

也许，考虑到了却下意识的欺骗自己，等到真正确认的时候估计又得要大哭一场。天霸，是聪明人，恐怕早已经明白，他也是真正的情种，段浪甚至看到若没有自己那一刀，估计这个外表粗犷的汉子也会浴血奋战，拼了命的保护素悠悠，最后力竭身死。

思绪渐渐飘远，沉入记忆深处的画面再一次翻了出来，神荒封印破碎，琅邪圣皇一代神话境的高手，本已经超脱了生死，灵魂升华跳出轮回，真正的逍遥于世，却被一个封印中的人吸干了寿元，一位绝代强者，却无奈被迫强行渡劫。

搅乱天地，现法则，引天魔，道境破，临死之时却仍旧想着神州大地的终生，最终落得身死道消，也许，他活了下来，活在了自己身上。

生存，或者死亡，这真的是一个问题。段浪抬头，入目的是刚刚升起的朝阳，光线透过树叶的间隙，洒在地面留下斑驳的光点。

叶片下面是蝼蚁在求生忙碌，白鱼佣兵团的人在梦妖森林艰难求生，母亲不需要担心生活的问题，却将自己困在父亲的感情里……都是很苦的活着，却生生不息。

脑海再次掠过一些画面，那奋勇杀敌保卫边疆而倒下的战士；那为保护他而选择面对血狂的算计的师兄景逸；那也许吞噬了他就可以圆满不再成为幽魂的琅邪残魂，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慷慨扑死。

沟通生死之间的桥梁究竟是什么。段浪缓缓合上双眼，他的心境在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对死亡已经不在排斥，决定生死更多的是看对方有没有威胁到自己。如同血匪，亦如同一路追杀自己的人，如同自己。

一幅幅的画面从心里迅速了掠过，段浪尝试捕捉其中的真正意义，一个共同的意义。他的识海，原本紊乱的jīng神忽然染上了一层白sè的光晕，头脑越发的清明，五感也敏锐了不止一倍。

一丝危险的感觉传入感知中，飞刀现，电光石火间，三十米处的树上掉下了有一个暗sè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