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2）
chūn桃笑着说：“妈！快去送吧，老爷等你回来再讲。”张妈端着装满碗筷盘碟的大盆快步的走出院落。
大家喝和几口茶，chūn桃给续上了水。张妈回来了夹着一个托盘，手里捧了一个大西瓜嘴里说：“没讲吧？chūn桃去拿把刀杀西瓜。”
“没讲！就等你那。”chūn桃边说边进耳屋从里面拿出一把牛耳尖刀，刀出鞘寒光逼人。chūn桃一刀切了下去，刀锋刚入瓜瓤，瓜皮就随着刀锋处一下裂开了。
刀锋利，瓜熟甜，通红沙瓤西瓜让chūn桃利落的分成月牙瓣，摆放在每个人的面前。
赫老六尝了一口赞道：“好瓜！吃！吃！”催促着夏小姐和翠儿。
张吗说：“老洪挑的瓜没得说。”
赫老六拿起一块递给夏小姐让她尝尝。刚刚喝几口茶，这一吃西瓜真是甘甜。夏小姐吃了几口向翠儿要手帕搽了嘴和手，翠儿则吃完了一块接着吃第二块了。
chūn桃催老爷该讲了。
赫老六吃完了他那块西瓜，点了支纸烟开始讲了起来：
“在我们这里往西有个地方叫西山坡，在面对古道背靠西山有个寺叫观音寺，这寺里面有个洞我们这里人都叫它老洞。
这老洞具体通到那里没人知道，在寺里出家的两个僧人曾经探过，说是走了两个时辰也没到头，里面的岔路太多，怕迷失就回了。几天以后这两僧人先后去云游再没回来，所以老洞就更加神秘了。”
chūn桃插嘴问：“是我们去年八月节去的那个寺院吧？”
赫老六回答：“是，只是你们都没进那个老洞。”
翠儿问：“六爷你进去过么？”
赫老六答：“没有，我也不敢进。”
赫老六的谦虚惹起笑声。
赫老六接着继续讲：“这老洞里面供奉的是道家始祖老子，为什么在佛家寺院里供奉着道家的始祖那？这里也是一个传说，说那老子成仙之前，周游各地来选择修道的地方，进入关外路过西山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老子四处一看发现西山脚下有个山洞，就进去避雨，没想这雨竟然下了多rì不停，老子一看四周，洞前一条东西贯通的古道，古道南面一条清澈的小河，环境还算清静，洞里也还算干净，就定心在此修行了。这一修就是几百年。转眼，人世间经历几番的改朝换代。
一rì，天刚蒙蒙亮，老子正在打坐修行，天眼开启。”
“什么是天眼呀？”chūn桃插嘴问道。
“天眼就是仙人的第三只眼睛。”赫老六解释完继续讲：“老子用天眼一看，发现外面官道从西至东，有位中年男子骑马赶路，在洞外不远处下马小解，然后又上马顺着官道奔东就赶了下去，可是他下马时候把随身的褡裢放在路旁一块石头上，走的时候却把它忘在了那里。
就在这时候，从东面小岔道走来了一个挑担老者，上了官道后直奔西去，突然看到了路旁的石头上的褡裢，放下担子拿起褡裢一看里面装的都是银子，马上把褡裢放在担子里，挑起担子就往回奔，下了小岔道一会不见了踪影。
当挑担老者下了岔道，从西面的另一条小岔道上来一个中年妇女，她来到了小河边开始洗起了衣物。
那位忘记褡裢骑马中年男子赶了回来，到了石头边，看到自己的褡裢不见了，四处察看，发现一女子在河边正洗衣物，边过去寻问一下，没想到刚问两句，那女人话说的呛火。顿时惹恼了这位着急的男子，拔出随身的利剑一下子把那女人给杀了，然后骑马又奔东下去了。”
“这就把人杀了呀？”张妈忍不住插了一句。
“古时候的人都比较生xìng。”赫老六加了个注脚继续讲：
“这个时候，古道上出现了一台四人轿，从西向东而来，这是县太爷上早朝，师爷在轿前领道，突然发现道边小河泛起血水，顺着河水望去见一女子已经死在河边，慌忙禀告了在轿子里的县太爷，县太爷下轿一看伤口，发现这个女子刚刚被杀。忙让大家四处寻找凶手，只是四下根本就没有人迹。县太爷抬眼向西山上望去，发现有一樵夫在山上。叫手下把这个樵夫抓了过来。一看樵夫柴刀锋利无比。立刻断定樵夫为杀人凶手，让手下人马上把他送入县衙门大牢，择rì问斩。
老子天眼看到所发生一切，心想这樵夫如此冤枉，一定要与这县太爷说明一下情况，起身出洞，刚出洞口。
眼前一妇女挡住了去路，看着妇女一手拉着半大的男孩，一手在怀里抱个小女孩，边拉扯那个半大的男孩子边说：“让你多管闲事！让你多管闲事！”还起脚踢了那男孩子几下。这老子左躲右闪，竟然还是被这个妇女挡住了去路。
老子猛然醒悟，这个女人是针对我来的呀，是不让我多管闲事呀，忙退入洞内刚想运用天目来看看这个女人是谁，没想到这个女人早就进了洞内，转眼间露出真身。原来是是观世音菩萨，左右跟随她的善财和龙女两个童男童女。
老子忙施礼，菩萨还礼。
菩萨问：“道兄为什么要去想管这个闲事那？”
老子说：“樵夫冤枉呀。”
菩萨说：“道兄虽然开了天目能察看世间一切是事物的来龙去脉，但你却没有看到前世的原由。”
菩萨一挥手中的柳条，老子眼前立刻呈现出洞外那些人的前世因由了。
在前世里骑马丢钱的男子与那个被他杀死的女人是夫妻，而樵夫竟然是这个女人的jiān夫，两人合谋杀死了丈夫。这对jiān夫yín妇自然得到了报应。而那个挑担老者是骑马男子的房东前世欠人家的房钱，这一世来还了。而县太爷则是骑马男人的弟弟，那一世不能为哥哥报仇这一世却给报了。
所有的一切都有它的因果。
老子大悟！当即发誓说：“以后决不出洞，好好修行。太阳不照屁股不成仙。”
菩萨听罢微笑，飘然离去。
天上，王母娘娘又一次蟠桃大会开始了，约请了各路神仙，各位道友都到齐了，独老子没有来。
菩萨说：“老子在洞里睡觉那，发誓说太阳不照屁股不成仙。”
众仙大笑。
雷公说道：“这个还不容易呀，让我来做。”
说完用雷把老洞上面劈开了一个小洞，太阳直接照到老子的屁股上了。从此老子成道上天去了。而这里的僧人就把老子的像供奉在老洞。让人们来敬仰朝拜，这就是我们这里老洞的传说。”
“这也算是佛道双xiu吧。”赫老六讲完故事后用讨教的口吻对夏小姐说。
“应该是吧。”夏小姐点点头回答。
夏小姐听完赫老六讲完了这段传说心里想；虽然不是很jīng彩的故事，但是里面还真隐藏着不少佛教里面的禅机。这个赫六爷也不是想象的“家有万顷良田，满腹稻糠野草”那样土财主，还真有点佛道的悟xìng。
翠儿对chūn桃说什么时候有空带她去观音寺那里看看，chūn桃爽快的答应，看样子两个小女孩已经成了朋友。
赫老六对chūn桃和张妈说：“先别想什么寺院了，你们还带她们两个人先熟悉一下我们这里吧。”此话正中夏小姐下怀。
“那我们先换件衣服吧。”夏小姐和翠儿起身回房换了衣服出来。
“那就跟我走吧。”张妈已经把石桌上瓜皮收拾利索，前面带路四个女人走进了后花园。赫老六笑盈盈的目送着她们，嘴里哼着一段小曲。
四个女人穿过长廊进入另一个月亮门，这里夏小姐和翠儿没有来过，昨天来的时候，只经过两个院落一个有长廊的花园。
夏小姐进来一看应该是西后院，有牲口棚和仓房，还有个厨房。又往西前院走，看到的是一间饭堂，另一间西厢房是帐房。
四人边走张妈挨个房间的介绍，到了西前院chūn桃拉着翠儿的手走进了自己居住的房间。
张妈则带着夏小姐又来到中堂院，这里冷清、洁净、肃穆。
张妈说：“这里正房原来六爷爹娘住的地方，自从俩人没了以后，就没有人在这里住了。这西厢房原来是六爷和太太住的地方，自从太太没了，六爷就搬到东后院了，平时很少有人进这个院子里来。”
夏小姐一听张妈说六爷的太太没了，知道了赫老六现在是位鳏夫，可是有没有孩子哪？夏小姐本想问一下，转念一想；还是先别问了，别太唐突了。
穿过中堂院来到前庭院，大黄狗叫了起来，门房的小伙子赶紧呵斥它，大黄狗住声。
“那个小伙子叫陈夕贵是陈管家的二儿子。”张妈指着小伙子告诉夏小姐。
叫陈夕贵小伙子昨天夏小姐就见过，当时没有太注意他。
夏小姐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子，能有十七、八岁，吊眉细眼，长瓜脸，小分头，一身细纹青褂子，脚上厚底白边布鞋，看着干净利索。
“比他爹长得俊吧！”张妈笑着对夏小姐说。
“呵！呵！有这样比的吗？”夏小姐也笑了。
在东前院门前没有进去，张妈告诉夏小姐这里是佛堂里面还有供奉赫家祖先的牌位。然后用手指东院里的那些高高的房子说：“都是粮仓，那边离场院近，晒完场直接就可以进仓。等到秋天的时候这里最热闹了。”
张妈几乎把每个角落都介绍了一遍。带着夏小姐足足在大院里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厨房的西后院，张妈和夏小姐进了厨房，看见厨师老洪正在忙活午饭，一个和chūn桃年纪相仿的女孩在灶前忙活。
老洪年纪有那么五十来岁，秃头，红面，光着膀子扎着围裙，在菜墩前挥舞着菜刀，使得浑身肥肉乱颤。厨房几案上几个凉菜已经做好了，十多个热菜也都成了半成品，就等下锅翻炒。
张妈介绍说：“这是夏小姐。老爷让我带来和大家熟悉熟悉。”
“这是厨师老洪，那是做零活的丫头秋燕”张妈对夏小姐介绍了这两个人。
秋燕姑娘有些木讷，只顾手里的活计根本就没有听到张妈说话。
老洪胖胖的脸一笑就变成了一朵肉花，向夏小姐微微哈个腰算是打个了招呼，然后对张妈说：“再过一会就让六爷过来吃饭吧！”
张妈带着夏小姐进入饭堂。
“我跟你说说这个老洪。”张妈悄声对夏小姐说。
“那就说说吧！”夏小姐感到新奇，心里想一个厨子有什么可说的。
“这个老洪原来是城里“味香楼”的大厨。饭菜做的又利索又好吃，六爷在这个酒楼吃的顺口，就请他来家里当厨师，这个老洪还挺倔，告诉六爷已经答应老板要在酒楼做三年，三年以后再来赫家。不管六爷出多高的价，这家伙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似的。你可能不知道六爷的脾气，他要想得到的东西想办法也要得到。把六爷逼的只好把“味香楼”给买了下来，这下六爷成了他老板，就让他来家做饭。买回来的那个“味香楼”没了老洪也就黄了，陈管家只好把酒楼租了出去。”
张妈讲述这些无非是抱怨老洪的倔强让赫六爷破费。
夏小姐听完却觉得老洪是个仁义守信的人。
“那个chūn燕？”夏小姐随口问道。
“这孩子是屯里张贵的老闺女，从小就不爱说话，什么事都反应慢，可有一点好就是能干活。天天来帮工，院子里的活几乎都是她干的，六爷也不少给她钱。”张妈答道。
翠儿和chūn桃拉着手从前院来到饭堂，看见张妈和夏小姐在饭堂里坐着翠儿又想带着翠儿去厨房。
张妈喊住：“chūn桃，去叫老爷吃饭。”
“刚刚吃过还吃呀？”chūn桃问自己的娘。
“你看看都什么时辰了，就知道贪玩，让你叫你就快叫去。”张妈用手比划着chūn桃。
chūn桃去叫赫老六。
张妈去厨房忙活。
翠儿坐不住起身也跟到了厨房对张妈笑着说：“我干点什么呀？”
张妈边随手拿了个托盘把碗筷杯碟勺放在里面边笑着对翠儿说：“把这些摆放好就行了。”
夏小姐在饭堂里漫步观瞧，正中摆放着桌面直径足有六尺的大圆桌，红木桌体理石面，四周围绕着红木靠椅。一排碗柜靠在北墙，里面摆放着各种瓷器，多是中看不中用的把玩之物，也就是俗称的观赏瓷。西墙侧立着厚厚的桌面，还有很多的椅子整齐地高高叠起。看样子要开个百八十人筵席是不成什么问题。
张妈往桌上端菜，四凉菜有凉拌鸭胗，凉拌黄瓜，凉拌木耳，花生皮蛋。四荤菜有熘肝尖，溜肉段，溜鱼片，溜丸子。四素菜红烧豆腐，芙蓉蒜苗，三鲜藕片，鱼香茄条。四海鲜有清蒸海蟹，油焖大虾，姜醋海螺，爆炒鱿鱼。一碗扣肉，一瓷盆小白菜汤。
丰盛的佳肴摆满了桌子，赫老六坐下来，本来不讲究什么礼数的他大声的吆喝起来：“老洪！把你藏起来的好酒今天贡献出来吧！”
“张妈！让院里所有的人都上桌吃饭。”听到赫老六的吩咐张妈先到账房把账房先生费老先生请了过来。又跑到了前门，把门房陈夕贵叫了过来。
这饭堂里大桌围了一圈人，正首赫老六左手夏小姐，依次是翠儿、chūn桃、秋燕、张妈、费先生、陈夕贵、厨子老洪。
“夏小姐，我们大院里的人都在这里了，就差陈管家……。”
赫老六话音未落，陈管家进了饭堂。
“哈哈哈！说曹cāo曹cāo到。正说缺你那你就回来了。”赫老六笑着用手招呼陈管家坐在他的右手。
“这回大院里的人齐了！这夏小姐是贵客，我们为夏小姐到来，干杯！”赫老六举起酒盅一仰脖干了，大家在干杯声中喝了起来。
老洪听到赫老六和夏小姐对他做的菜肴连声说好，脸上自然笑的灿烂。厨子最大幸福就是有人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这赫老六对老洪也算是有知遇之恩，为了能让老洪安心的在赫家做饭，赫老六曾经把老洪的家人都接到了赫家大院。只是老洪说死也不让自家人在大院居住。赫老六无奈之下只好在屯里给置办了三间房来安顿老洪媳妇和孩子。可这老洪却很少回家，到不是三顿饭把他给缠住了，而是因为赫老六给他的工钱使他不得不如此。
这十个人推杯换盏喝的是不亦乐乎，陈夕贵隐约听到了他的大黄狗叫唤声，知道有人来了，起身走了出去，他边走心里边埋怨；那个不识相的家伙，大晌午天跑来，也不怕耽误别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