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枪炮声从远处渐渐的消失了,宁县的周围寂静了下来。
土匪被消灭了。那些靠近西北两山的住户百姓,也陆陆续续回到了家中。只是有些财主大户心有余悸暂时还没有回屯。
金龙于一身猎户打扮,带领手下几个兄弟山坳里出来,来到西山坡观音寺。
这观音寺对这帮胡子来说如履平地,到了这里也没什么忌讳,即不向住持打什么招呼,也不会烧香拜佛,这里早成了胡子们打尖投宿的地方。也是三条龙和城里的探子相互联系的地点。金龙于在香炉底下没找到什么情报,就在寺里睡了一宿,天没亮就带着两个兄弟挨个屯子打探,走了大半天也没有可下手的庄户。金龙于心急和两个兄弟说了声;去郭家屯。三人就奔了郭家屯。
这郭家屯是西山去宁县城里的必经之路,由于离县城相对比较近,交通也便利。有个风吹草动县城西门口外驻扎的官军顷刻就能赶到。因此,以往的胡子绝少来到这里掠夺。
这次金龙于也是急了,知道这是块难啃的骨头,今天也非要试试自己牙口。
眼看过了后半晌,金龙于安排好一个兄弟在屯子口望风,自己带着另一个兄弟摸进了屯子。按胡子的想法,在吃饭时候进屯有两个好处,一、在屯里外面活动的人少,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感。二、是可以清楚看到各家的炊烟,把炊烟做为一种标志,谁家的炊烟时间长,不是在cāo办事情,就是大户人家了。
金龙于刚一进屯就被郭山虎家高高的大瓦房给吸引住了。这个院落不大,可那大瓦房和高高的房基,其他的庄户根本就没法与其相比,高高的烟囱,缕缕炊烟好像不会休止一样。
郭家房宅的醒目使金龙于无心再去观察别的庄户,他悄声对手下说说:“就这家了。”
来到郭家的院墙底下,来回地观察了一下地形,最后在西院墙外来回溜达一会,感觉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后,转头叮嘱自己的手下说:“跟着我,机灵点。”说完,抽出藏在褡裢毛瑟短枪,嗖!的一下翻进院。
金龙于的手下腿脚没那么灵活,只能向后退几步,然后跑着攀上了墙头。刚露出头来,就看见院内的大门口有一个jǐng察端着一杆长枪向他这个方向瞄着。吓的妈呀一声,跌落墙下,爬起身,撒腿就往屯外跑。
张俊英总算是把老爹的丧事忙活完了。虽然让jǐng察署的小王兄弟给郭芸香传了过口信,可心里也是非常的惦念。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也没好好的歇息一下,就带着捎信的小王兄弟来到了郭家屯。
晌午,张俊英出现了郭家的大门口,看见张俊英把个郭芸香乐的连嘴都合不上了,当着大家的面拉着张俊英的胳膊说什么也不撒手了,好像一松手人就会飞了似的。嘴里是问东问西,弄得张俊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俗话说:“姑爷上门,小鸡没魂。”无论郭山虎怎么吝啬这张俊英来了自然是要好好的招待一番了。
娘和大姐是忙里忙外杀鸡宰鹅,跟随张俊英来的那个小王jǐng察也来厨房帮忙,大姐郭芸芬连说;不用,这小王jǐng察说;自己闲不住有点活干踏实,把个郭大娘说得直夸他懂事并说;不知道那家姑娘几世修来的福分才能嫁给他。弄的小王jǐng察红了脸。
只是这郭芸香围着张俊英团团转,连郭山虎想和张俊英说上几句话都难,看的郭山虎直眼晕。
“你还是先和她说说话吧!我瞧着她迷糊。”郭山虎对张俊英说完也去了厨房。
“你想我没?”郭芸香看屋里没人搂着张俊英的胳膊问。
“你说那?”张俊英狡黠地反问。
郭芸香听张俊英反问自己不由得伤感起来,鼻子一酸、眼圈一红,委屈的眼泪不听话的流了出来。
张俊英一看郭芸香眼泪下来了慌了手脚,急忙说:“你看你呀,这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已经在你身边吗?”
“你让我想的好苦呀!”郭芸香止住了泪水,用手擦了一下眼泪后,双手掐着张俊英的脸蛋破涕为笑地说:“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我半步。”
郭家二姑娘这没头没脑的哭笑,让张俊英有些手足无措,但她的那份真情让他很是感动。娇艳的郭芸香不但用美貌和率直的xìng格征服了张俊英,她的一往情深也牢牢地占据了张俊英的整个心房。
在地里忙活一天的大女婿高玉柱光着膀子搭着褂子回来,进了正房看到张俊英和老丈人、小姨子唠的热闹,乐呵呵地与张俊英打着招呼。
张俊英起身让座,高玉柱客气一下坐在炕沿对郭山虎:“爹,刚才我回来瞧见有两个外屯人一直在咱家院墙外转悠,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怕惊动了他们我从后门进的院。”
“什么样人?”张俊英jǐng觉的问。
“看他们腰里别着皮子好像是猎户。”高玉柱回答。
“他们在那边转悠?”张俊英问。
“西院墙边上。”高玉柱答。
张俊英感觉蹊跷,自言自语地说:“天这么热出来兜售皮子,这也不符合常规呀。再说了既然是猎户卖皮子应该走街窜户,怎么会溜墙根。”屋里的人只看到他嘴在嘟囔什么,却没有听清楚内容。
张俊英赶紧高玉柱问清楚那两人在院墙外转悠的具体方位,把全家召集到正房客厅,叮嘱大家别出声,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千万别出来。然后吩咐小王兄弟把住大门,千万不要出声,一切听他指挥。这小王jǐng察端着自己的长枪躲在大门后紧张得四处张望。
宁县一开始闹胡子,张俊英的枪就没离开过身。他轻轻地把左轮手枪的机头扳开,悄然来到西院墙下身子刚紧靠墙。经过这次剿匪,张俊英对异常的情况非常jǐng觉。而对土匪好像有了第六感觉。
嗖!的一声,一个人飘然而至落到了院里正好背对着张俊英。
张俊英虽然有心里准备,但心里还是一惊,这一惊不是害怕别的,而是觉得这个人的功夫实在了得,这么高的院墙轻松地就跃了过来,落地也没有多大的声响。
“别动!”张俊英用枪顶住小金龙的后脑压低声音狠狠的说。
小金龙不用看就知道是一支枪顶着他,对枪的感觉他可太熟悉了,那种火yao与黄油的混合气味,就是远在两里地他都能嗅觉到,何况现在就顶在他的后脑勺。
在大门后面的小王jǐng察看见这边跳进来一个人,马上把枪口瞄上这边的墙头,刚见个半个头影,只听着“妈呀”一声,然后“咕咚”一声。
张俊英抬手用枪把猛击了了一下金龙于的后脑勺,金龙顿时瘫到在地晕了过去。并吆喝住了想要出门追赶的小王jǐng察。
张俊英对小王jǐng察说:“看好他,喊大姐夫拿绳子出来把他捆了。”自己则谨慎地出了大门,眼看那个土匪身影已经快到了屯口,抬手“啪!啪!”就是两枪。逃跑的土匪一个趔趄,连滚带爬地逃远了。
张俊英没有追赶,他jǐng觉地环顾了一下屯子里四周。屯里几户胆子大的汉子跑了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张俊英拿着枪站在郭家大门口没敢靠前,又都回到自家的院里在院门缝观瞧。
张俊英又冲天开了几枪,他开枪的目的,就是为了起震慑作用。他担心还有其他土匪,这几声枪响应该能把他们给吓跑。
张俊英回到郭家大院,小王jǐng察和高玉柱已经把昏厥的金龙于捆了个结结实实。全家人都跑到院当中来看出金龙于褡裢里和身上搜出了的物件,有大洋、子弹、烟土、还有两把飞刀。
张俊英拿起其中的一把飞刀仔细地看了看,真是寒光逼人。
“把这些东西都收好。”他对自己的小兄弟说。
“大家都跟我去县城,这家不能呆,万一胡子回来抢人可不得了。我们现在就走。都去收拾一下。”他对大家说完又对高玉柱说:“大姐夫你去套车。”
郭芸香动作神速,进房间收拾了金银首饰和换洗的衣服,转眼就来到院子中间,想着刚才在门缝里看到张俊英捉拿土匪的英姿,眼眉都笑弯了下了。
郭芸芬收拾了几样必须品也来到院当中。
只有郭山虎和老婆收拾些细软契约打着包裹,这个也想拿那个也想带忙的不亦乐乎。郭山虎端着沉甸甸的大钱匣子来到院中,他那瘦小的身板有点吃力。小王jǐng察想帮个手,慌得他直说;不用!不用!
高玉柱把大车赶到了大门口,把金龙于扛上了车。又到后院长工房找来两伙计,告诉他们一定要把地里庄稼侍弄好。
这郭山虎看到家里准备的宴席没有吃上,实在心疼想带上点。
张俊英拦住他说:“赶紧走,免得出事。”
大家伙一起上了了大车,郭山虎坐在车上搂着钱匣子,千叮咛万嘱送他们的看家伙计:“一定要看好家门!”
天擦黑,大车行驶在去县城的路上,郭山虎忧心忡忡,心里放不下家里的一切。
郭芸香却是兴高采烈,能与她的情郎哥在一块让她如何不欢喜,坐在张俊英的身边一只胳膊挎着包裹,另一只胳膊想去挎张俊英的胳膊被张俊英挡住。
张俊英现在还是非常谨慎。他想能逃过这次清剿的土匪本身就很不一般,敢来郭家屯砸窑更不是等闲之辈,尤其是他见到了金龙于跃墙的身手,让他越来越觉得有些紧张。握枪的手已经开始出汗。
张俊英瞪大双眼睛观察道路两旁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出现什么意外。这种紧张的气氛传递给车上的每一个人,大家都不敢出声只是默默地坐着。
大车的前辕挂着一个小灯笼,在这黑夜里格外显眼。马蹄踏出;嗒!嗒!的声响,车轴发出吱吱嘎嘎声音,两个声响相互缠绕,在这寂静的路面上是那么得刺耳。
马蹄声敲打着张俊英紧张的心门,使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车轴吱吱嘎嘎的声响让郭山虎本来烦躁的心更加闹腾起来;“这个家可怎么办呀?这庄稼怎么办?”郭山虎的笑脸早已经布满了忧愁。
大车眼看着就要到了县城的西门,车上的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去jǐng察署。”张俊英对高玉柱说。
高玉柱甩了一个鞭响,啪!大车奔了jǐng察署。
“玉柱呀!你说咱们家里的庄稼和牲口伙计能好好的侍候嘛?”郭山虎实在是憋不住了,自己的担心只能对自己的大女婿说。
“爹!我寻思吧一会把你送到地方,我连夜赶回去。我也不放心他们。”高玉柱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听他这么一说郭山虎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就是想要大女婿这句话。既然大女婿自己想回去,正好免去不必要的尴尬。毕竟家里招胡子了,要是自己说让大女婿回家照看那岂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那你就先回去,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胡子就是来了,对你又能怎么样呀,你说是不?芸芬她娘!”郭山虎说到最后假模假式地征求一下老婆。
没人回应他,郭芸芬坐在丈夫旁边,伏着他后背担心地轻声问:“行吗?”
“没事!”柱子自信的回答。
坐落宁县城里白虎胡同的jǐng察署沸腾了,本来早已经回家歇息的张伯谦张署长以及侦缉队长都被找回jǐng察署。
张俊英向自己的二叔张署长简单地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让小王jǐng察把金龙于随身的那些物品也都上了交,眼看着金龙于被关在了jǐng察署的监牢里,这才带着郭家人回家。
张家在城南门里,麒麟胡同。
这宁县本属于边关要塞,早年建城时按着五行八卦所建,城中四门分四象;太阳门、少阳门、太yīn门、少yīn门,也叫chūn夏秋冬四门。南门为太阳、北门为太yīn,东门为少阳、西门为少yīn。
城内分布也按八卦排列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地段,玄关风水在城里更是比比皆是。
城里有八大胡同这八大胡同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凤凰、饕餮,貔貅。都是以吉兽神鸟命名。
宁县有名的几家富户大院形成了麒麟胡同,张家在城里算不上大户,能搬到麒麟胡同来居住也可称得上有些脸面。一个小四合院,正房三间,有病卧炕的老娘在正房西屋居住,两个念高中的兄弟在正房东屋居住。东厢房一间客房,一间是张俊英的卧房。西厢房是兄弟门的书房。
张俊英把自己居住的东厢房给腾了出来,让郭山虎老两口居住,客房大姐和大姐夫住。眼看着郭芸香没了住处,高玉柱说道:“让妹子和她姐住吧,我这就回去。”
郭芸芬一直把丈夫送到了胡同口,嘱咐丈夫;多加小心,不行就赶紧进城来。高玉柱说了声;没事。赶着大车出城回家了。
郭山虎把钱匣子搬进房里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用目光环视这个屋里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他怀里的命根子。
郭大娘拉住张俊英说:“我得去见见亲家母呀!”
张俊英说:“母亲身体不好,已经早早地睡了,等明天再说吧。”
郭芸香好像到了自己的家,忙着收拾那间客房。
张俊英对郭芸芬说:“大姐,厨房里有什么就做点什么吧,天太晚了就先糊弄一口吧。”
大姐郭芸芬下厨房忙活了一阵,端来五碗面汤。郭芸香把一个炕桌放好,五个人喝起了面汤。
张俊英几口喝完了面汤,然后对大家说:“你们洗洗先休息吧!我去jǐng察署。”
郭芸香把饭碗一推跟着跑了出来,拉住张俊英的手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办完事情我就回。”
“你在那睡呀?”
“我去西屋睡。”
“西屋有地方吗?”
“有一张床。”
“有被子吗?”
张俊英笑着答“这么热的天用被子吗?”
郭芸香也跟着笑了。
屯口的望风的胡子看到自己的同伙疯了一般跑了过来,然后听见两声枪响,同伙已经来到眼前慌忙对他说了声:“扯乎!”
两个人慌忙的跑出了郭家屯,直接钻进了高粱地,向观音寺跑了下去,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如同鞭子抽在他们的身上,使这两家伙没命的狂奔起来。
实在是累了,再也跑不动了,两人缓慢的停了下来。
那位望风的胡子对同伴说:“你受伤了?”
同伴一看自己的左手在滴答滴答向下淌血,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挨了一枪,幸好没伤到骨头。
两个人坐在地上大声地喘着粗气,受了伤的胡子在褂子上扯下一条布把伤口缠上,缓了口气:“我和大当家中了jǐng察的埋伏。大当家被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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