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长夜将至(1/2)
第258章 长夜将至
“陛下,风暴地有新的玻璃蜡烛电报。”
虽然玻璃蜡烛是靠火焰跃动长短来报告,和“电”没有半点关系,还极其消耗传报者的精神力——虽然没有到每一次电报烧掉一个发电员脑袋的程度,但一个发报员发完报,没个七八天休息精神肯定是恍惚的,远程发报完那几天还会伴随眩晕和呕吐。
发报员是个很不好受的活计,但学城培训的学徒就是用来做这个的,韦赛里斯和马尔温还在设法研究一群发报员集体控制火焰的办法,但还一时没有找到改进的方式。模仿马尔温在厄斯索斯见过的诸多部落祭祀场景是个思路,还在研究中。
能让风暴地用发报的方式传递的消息,肯定不是小事。
韦赛里斯接过情报处送来的电报,扫了一眼,因为发报员消耗的关系,电报通常字都很少。
“补丁脸死了。”
就这几个单词,但还是让韦赛里斯悚然一惊,立刻抛下手里的工作,找了个借口立刻启程前往风息堡。
从风息堡城堡特意空出的“停龙”塔楼里进去,韦赛里斯很快换了身衣服,在停龙塔时刻保留的国王近卫——同驻风暴地情报处——一起前往风息堡代城主的塔楼,寻找风息堡如今的总管戴佛斯。
但竟没找到人,问了守卫,才知道戴佛斯去看希琳公爵了。
希琳病了,还病了好几天。
韦赛里斯在希琳所住的塔楼里找到戴佛斯,这位伯爵被韦赛里斯委以重任,才一年多时间下来,原本就稀薄脑袋头发变得更加稀疏,还多了几分浅白发根.在韦赛里斯这种急着要做出成绩的国王下做事,并不是件轻松的活计,尽管国王给足了为他办事之人财政补助和权力、为其站台背书。
“陛下,您?”戴佛斯显然没料到韦赛里斯会出现,“您是为了——”他意识到韦赛里斯应该不是为了希琳而来,而是为了让他严加看守,有异动就上报的补丁脸而来,于是立刻收住了话头。
“希琳怎么了?”韦赛里斯瞧了瞧在床头通过流食管道为希琳喂食的学士,向戴佛斯发问。
“前天忽然发热,晕了过去而且”戴佛斯有点脸上满是忧虑,又隐约有些欣喜,“而且希琳公爵脸上的灰鳞在消退、脱落。我们原以为是灰鳞病爆发了,结果并不是。朱斯学士说公爵的灰鳞病好起来了,剥落灰鳞的皮肤正在重新长出来。”
“灰鳞病好了?”韦赛里斯说着将戴佛斯拉到希琳塔楼的窗户前,问,“补丁脸什么时候死的,前天?”
如此有指向性的问话,戴佛斯不敢怠慢,他已经知道魔法和巫术并非虚言,当即回答:“是今天早上发现的,暴毙而亡。陛下,我看到他的皮肤变得惨白,如同被水泡过脸色青紫,学士推断是窒息。他在房间里,毫无预兆的窒息死去了。”说起补丁脸那诡异的死法,戴佛斯颇有些不自在。
传说,灰鳞病是盖林亲王的诅咒,盖林是与瓦雷利亚战争时期的一名洛伊拿人英雄,传说他带领25万洛伊拿人上阵抵御瓦雷利亚的入侵,在战争初期取得了节节胜利,但是随着瓦雷利亚自由城邦派遣了数百条巨龙参战,洛伊拿人的所有城市被烧成废墟,死伤无数。而盖林兵败被活捉。
瓦雷利亚人把盖林亲王吊在金色的笼子里带着他继续入侵洛伊拿人建造的帝国,要让他看见自己的土地被烧成灰烬,嘲笑他召唤母亲河洛恩救助她的子民。可当大军行进至查约恩时,深夜时,河水突然暴发,吞没了瓦雷利亚侵略者。
据说,灰鳞病就是在此后出现在厄斯索斯大陆上,患者的皮肤会产生硬化,布满黑灰斑点,最后彻底变为石头。因为毁灭之后的查约恩被迷雾笼罩,在黑暗迷雾中有大量灰鳞病人在其中躲藏,他们的肉体变成了石头,常常袭击过往的河商船劫掠。人们认为查约恩是灰鳞病的源头,而在那里蔓延着盖林亲王的诅咒。
洛恩河的神祇和水之歌有关,补丁脸和淹神有关.
一切都在指向“水之歌”。
韦赛里斯忍不住看向风息堡东方的深蓝色广袤海洋。
难道说,淹神夺回了水之歌后直到最近才摆脱了概念化?竟然比韦赛里斯还晚?
韦赛里斯去看了看补丁脸的尸体,正如戴佛斯所言,身体仿佛在水里浸泡,脸色却表示他是窒息
“前几天有没有人看到他有什么异常?”
监视者回答:“没有异常,他和正常一样,每天跳着怪舞”
韦赛里斯狐疑的看向另一人。
忽然,另一个监视者似乎绞尽脑汁想到什么,说:“.不对,陛下,我想起来,有异常!从前天起,他不再唱怪异含糊的歌了,只是在跳他的独立怪舞。”
“没有唱什么新的怪歌?”
监视者斩钉截铁的回:“没有。”
韦赛里斯挥挥手:“好了,下去吧。”
韦赛里斯没在风息堡待很久,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叮嘱戴佛斯,等希琳醒了如果有什么异常就发报给他,于是很快启程回旧镇去了。
一回旧镇,韦赛里斯就去寻找马尔温。
一问,果然,学城收治的灰鳞病患者似乎都有昏迷发热,灰鳞脱落的现状。
不过那些感染过重的,都在发热昏迷过程中因为内脏在灰鳞脱落过程中病变死了,而那些没有感染到内脏、血管的,似乎都在悄然恢复,长出新的皮肤。
马尔温作为现在的学城总管,却也是直到韦赛里斯找他一起来看,才知道学城里发生了这么件事。
这位渐渐被韦赛里斯信任,透露出许多秘辛的总管倒吸了口气:“陛下,是不是?”
韦赛里斯只回他:“去秘阁。”
所谓秘阁,就是曾经那帮子学城博士们秘密集会的那个藏在大图书室中的隐蔽书塔。
如今许多没有被绞死的原秘密组织温和派博士都在这里被软禁。
他们现在负责写书——将自己的毕生所学记录成籍,同时负责帮韦赛里斯计算星球位置、推测长夜到来的时间和影响范围。
韦赛里斯当即命令观星者:“立刻汇集昨天的天文观察数据,算出一个结果,然后发出信鸦,让所有观星点都动起来,把抄录的数据尽快送过来,我要在今天晚上就知道今天的观测结果。”
“出什么事了?”
“我推测,今天发生了一次和我上次一样的扰动现象,星球的偏移角度应该又发生了一次大跳跃。”
“什么?!”
学城的判断星球偏移度的方式是以夜空中相对稳定的十二宫星相与观星地的相对位置,在不同地方的观察记录综合起来,再比对观星点当天的太阳光照射角度,就可以推算出星球现在相对太阳直射角发生了多少的偏移度,以及星球与太阳的相对位置有没有发生大的改变。
听到韦赛里斯这句话,负责记录观星计算偏转角的博士很快动了起来,他哪有空去管发信的事,直接拿着今天学城观测的太阳照射记录和昨天的进行比对,这样虽然不精确,但发生大的偏移,还是能粗略算出来个大概。
那博士瞬间进入状态,把今天从早上到下午观察的不同时段的记录立刻在纸上绘制出来,算出大概的角度。然后拿去和昨天、前天的记录作比对,又和上次发生大偏转的记录进行比对。
“是真的!和上次差不多,上次是在正午开始,这次是在早上大约日出一个小时后开始发生角度偏转,持续了大约两个大时,在龙时也就是正午停止变得稳定,这次偏移度大约有一度!星球在那么短时间发生这么大的转角,而我们居然还是毫无察觉。”老博士颓然坐地,满脸忧愁,“这就是神灵的力量吗?可笑,我居然在一个有神灵的世界选择相信自然”
“一度?”韦赛里斯不确定老博士的粗略计算到底是多粗,但记得自己上次引发的变动是1度55分10秒。
韦赛里斯不确定这是否表示淹神的力量比他强或弱,还是被抽走的力量比他少,抑或是伟大意志能抽调的力量更多让祂的控制力更强大了
韦赛里斯没去管那颓然坐地的老博士,只将目光看向那被原“真实世界”组织称为“世界式数据源”的复杂仪器,那是一个如星轨仪一样的巨大器械,环绕那巨大仪器,有八个可旋转的刻度尺,当在刻度尺输入数据,就能让仪器旋转,进入一个对应的相对位置中。它可以直观表现星球相对十二宫、和太阳的位置。
而那些刻度的数字结合星轨仪最后得出的复杂角度,由一个囊括各种学问的公式计算,可以粗略推算出星球的现状。即他们所谓的“世界式”。
而在旁边还配套了一个有赤道截面的复杂形体仪器,可以用来直观展示星球的偏转角——这个是韦赛里斯接手学城后新造的,主要是用来直观判断星球偏转度和太阳相对位置最终到哪个角度会使大半个星球星球陷入黑暗。
其实不难想象,要星球的一半陷入黑暗,只需要星球的自转方向不变,而偏转角度刚好让星球大陆所在的北半球进入暗面。
换做韦赛里斯熟悉的地球环境来形容,毕竟冰火世界和地球一样,大陆多分布在北半球。大约只要让地球在冬季再多偏个40多度,在自转方向依然不变的情况下,就能做到让整个北半球全部陷入黑暗中。
说的更直白浅显一点,就是把星球90度角翻转过来,让星球自转从东往西的正常状态,变成从北往南、从上往下转动的异常状态,而在那种状态下,现在所谓的北半球会变成“西半球”,进入不受阳光照射的暗面。
某种意义上,可以看成是冰火星球和太阳形成了类似地月的潮汐锁定,只是星球仍在自转。
换做地球,如此剧烈的转变带来的次生灾害对地球上的所有生物是灭顶之灾。
但冰火世界不一样,它有真正的神灵——创世神留下的伟大意志,这位伟大意志在用其难以想象的伟力在这种情况下杜绝了任何次生灾害的发生。
所以,在冰火世界生存的人类不需担心星球偏移带来的次生灾害,只需要关心怎么在星球进入暗面时活下来就好。
这就是冰火世界会发生长夜的科学解释。
很离谱,但这颗星球的情况就是如此。
在推算中,要达成北半球全部陷入黑暗,那么在完成偏移后,这颗星球在长夜时期的新的北极点将落在落日之海大洋中,而新的南极点将在夏日之海某处,大约是阴影之地亚夏附近南部海域。(换成地球大约就是北极点在太平洋赤道附近接近美洲的某处,南极点在印度洋赤道附近某处。不过文中我们仍会以生活在星球上人们认知中的东南西北来表达)
一个很容易发现的规律是,当世界陷入所谓的长夜黑暗时,其实当前处在南半球的索斯罗斯大陆将在阳光沐浴下进入极昼——太阳永不落。
换言之,索斯索罗可以在长夜中幸存,无需担心长夜。
但连韦赛里斯也不敢赌那片本就毒瘴遍地的土地会在极昼中变成什么样子,有时,直面太阳直射比寒冷更可怕,可以预见那里的生态必然会发生剧变,或者崩溃,或者在不确定会持续多久的长夜中自然抉择出新的生态。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里是韦赛里斯预期如果战败最后的逃亡地.
看着那颗地球仪,韦赛里斯不禁深深发出一声叹息,继而发出命令:“等晚上算出新的长夜时间推测,记得报告给我。”说着离开了秘阁。
晚上收到了长夜预期会比原本又要提前的消息后,韦赛里斯本以为淹神引起的变化在此会告一段落,没想到,当天夜里,韦赛里斯懵懵懂懂中,隐约感知到了来自遥远西方的祈祷。
韦赛里斯现在正处身处旧镇,来自西方的祈祷只有一种可能——消失了许久的攸伦和失踪的维克塔利昂铁舰队。
韦赛里斯能隐隐感知到有人在祈祷航行的风向,但韦赛里斯不敢轻易进入概念化去具体感知,所以感受很是模糊。
但随着时间推移,韦赛里斯作为风暴之歌主人的感受忽然变得明晰。
从力量的微微波动中,韦赛里斯“听”到了祈求者的声音:“风暴之神,我等向您献上祭品,请求赐予一场向东的风暴。”
——
遥远的落日之海尚在黄昏,西方天际线上的落日将广袤的海域染成一片金黄。
但海上却有些血腥,哈尔洛岛的肯宁家族的一个铁种船长拉弗·肯宁联合几个想回家的铁民杀死了他的副手和几名船员,将他们的血和内脏抛洒在船头,继而遵照铁民异端信仰的祭祀仪式,向淹神永恒的对手,邪神风暴之神祈祷。
他希望风暴之神能在他的祈求下在无风带吹起一场风暴,向东,他想回到维斯特洛,回到铁群岛。再也不想继续在永无尽头的海上航行,也不再想追寻传说中的海怪。
维克塔利昂,他们的船长,已经疯了。
拉弗是维克塔利昂·葛雷乔伊的心腹,他能清楚感觉到,维克塔利昂自从接触到来自海塔尔的疯女人和一只幼年海怪后仿佛变了个人。他曾经也冷血、残忍,但拉弗能感觉到,他变得更加冷血,残酷。
他们在雷德温偷袭失利,自落日之海起航时有七十三艘船,在补给明显不足的情况下转头向西,向着广袤无垠、遍布危机和风暴的落日之海深处行进。尽管很快,在大海中,铁船长找到了攸伦的宽大的补给商船,那十几艘大肚子船里载满咸鳕鱼,鲸鱼油和腌鲱鱼,还有淡水和水果。
攸伦在海上战败死亡的消息还是让所有人蒙上了一层阴影,在补给船没有找到攸伦,便意味着消息可能是真,铁民的国王只一战之间,化为了飞灰。在铁舰队迷茫时,维克塔利昂忽然从补给船找到了一只海怪幼崽和一个带着一块奇怪黑石的女人,那女人自称莫罗娅·海塔尔,声称自己知道海怪所在,知道力量所在,知道神明所在,知道有着无尽财富、黄金遍地的彼岸大陆所在.
维克塔利昂就这么被说服了。
他疯了。拉弗知道。
落日之海根本没有尽头,就算有,也不是铁舰队可以穿越的。
但维克塔利昂不管,他下令自己的二十二艘船出发,愿意追随者就跟上,不愿追随者自便。铁船长向来很有说服力和威严,瘸子拉尔夫的十四艘船选择跟上,斯通豪斯的九艘船选择跟上,拉弗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
这次远行从一开始就被诅咒,三场大风暴,将铁舰队赶向毁灭,三场风暴后,只剩四十五艘船。
大海吞没一切。
但那时他们还没意识到风暴还不是落日之海最危险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无风带。
大约航行两个月后,舰队进入无风带,而停止工作的风帆将铁舰队带入了绝望。
他们在看不到尽头的海上航行,在陌生的海域里日渐消耗补给。
维克塔利昂举行了献祭,三次,但是也许他说错了祷词,淹神或风暴神,或他已经暗中信仰的邪神在这里没有力量。前方似乎只有绝望。
没有黄金、没有海怪,没有土地
他们在无风带中航行了多久?无风带没有风,也少有鱼,补给每天都在减少,听说已经有战舰内部已经出现了“食人”的现象
终于,凌晨一场突来的风暴袭击了这支已经耗尽力气的铁舰队。
一道闪电击中了拉弗的船桅,但船完好无损。他惊醒过来,这是神明在预示什么?
趁着风暴的混乱,拉弗悄悄伙同水手长和观察手,脱离了铁舰队。
他意识到不能继续跟着维克塔利昂那个已经疯了的首领。前方只有死亡。他要回去,他相信回维斯特洛远比追逐维克塔利昂那虚无缥缈的愿景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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