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潜龙升天 第六十三章 不得不死（1/2）

第三部潜龙升天第六十三章不得不死

如果没有出城前沮授那番话，我根本不会有任何为难，虽然夏侯渊在战场上的表现赢得了我的尊敬，果断让部下投降的举动更降低了我对他的恶感。如果我还是当日董卓军中那个悍将，我会毫不犹豫杀了夏侯渊。沮授说得有理，现在我已是一方之雄，我不能只为自己而活，我的一举一动牵动着无数人的悲欢。

徐鉴的战死固然会让我极为心痛，可我杀那些所谓的敌人后他们的亲友何尝不是这样呢？夏侯渊不过是尽了战士的本份而已，何况他还有埋葬我军战死者之德。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送战俘来的夏侯渊可以算是半个使者，杀之不仁。既然我的部曲日后也可能被擒，杀俘的事最好还是少做。戏志才已经死了，我犯不着和曹操势不两立。诸如这样的理由，沮授对我说了很多。

除此之外，夏侯渊还能用来交换一个勉强算得上重要的人。杨彪肯听命于曹操完全是迫于无奈，这位中年得子的老臣只有一个儿子。杨修天资聪慧，很是讨人喜欢。控制住杨修之后，再循循善诱一番，杨彪怎么可能不听程昱的话呢？印象中杨修能力还可以，可惜有点自作聪明，又爱出风头，调教一番未必不是个人才。就算杨修不肯效力于我也没关系，杨彪那头做个顺水人情又何妨呢，削弱曹操又能为自己搏个好名声，毕竟杨彪人脉颇广。

沮授的良苦用心我完全理解。可我没法面对自己，世上又哪来那么多面面俱到地事呢？让夏侯渊活着回去，我还是吕布吗？

我缓缓收回了方天画戟，勒马退后了十余步。

自度必死的夏侯渊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很快面露感激之色，因为他理解了我这样做的涵义，面色凝重的我想给他一个让他热血沸腾的死法。夏侯渊既是一个出色的骑战将领。我自然希望在堂堂正正地马背作战中击杀他。

沉重的大刀已经不适合断臂地夏侯渊了，勒马向后退出十余步后他左手持剑。雄关烈日下。这个独臂的挺拔身影别有意味的悲呛，方正的阔脸上有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粘稠滚烫的血自断臂处簌簌而下。他身后零乱的战场中，刀箭满地，血痕斑斑，战死者们曾经跳跃地生命纷纷化成平凡的灵魂融入土地。

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夏侯渊略显狰狞的容颜越来越清晰。我竟然走神了，此刻我忽然想起了前来长安途中让我揪心的一幕：贫瘠的黄土地上有鞭犁在坚定而缓慢的移动，没有耕牛，只有一个老翁弯曲着四肢在为明天的收获匍匐。

我决定原地接夏侯渊地这一剑。

“呀！”夏侯渊的断喝声响起，利刃的寒芒让我有些眼花，因为这剑始终悬而不落。挟坐骑强大的冲击力而来，夏侯渊竟生生用双腿夹住了疾驰中的骏马，圆睁的双眼中爆发出冲天地怒意。

“是我不对。”一直以来我很少道歉。这次是我理亏。既然已经决定让他死得其所，这样的礼让行为不是羞辱他吗？

马蹄翻飞之下，我和夏侯渊越来越近，直至剑戟相交。

“呯”，一击之下，不堪重负的长剑从中折断。双手完好的夏侯渊尚且不是我的对手。何况独臂的他还选择了最刚烈的硬拼战法。在收势不及的夏侯渊往前栽去之前，森冷的方天画戟直探他的咽喉。

“哧”，锋利地戟尖划破了夏侯渊喉间地皮肉，鲜血欢快的涌了出来。短短地一瞬间我曾从夏侯渊的眼神中看到了忙乱、惶恐甚至是留恋，但很快转化成了平静、满足乃至是感激，这让我有些失望。

望了眼赤兔背上那具水兵的尸体后，我摇了摇头，硬生生止住了方天画戟前探的动作：“如此义士，我又怎能忍心加害呢？”

我扬长而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略显痛苦的闷哼。

狼骑是不会无故骚乱的。惊呼声显然发自那些围观的战俘。“扑通”。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夏侯渊竟然用他的断剑自杀了。

我面无表情的看了夏侯渊的尸体一眼。

在成廉的建议下。回城的时候一个叫胡林的小兵给我讲述了他的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