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公主的心(2/2)
“我又不知道这里的状况,谁让你的歌声这么美啊!我不想这样的。”
旃糜的神采暗淡了下去:“早知如此的话,你就不会来了吗?”
她难道对我动了真感情了吗?我老老实实的说出了心中所想:“早知如此的话,就算是双腿残疾的瞎子我也要爬过来。”
旃糜抿嘴浅笑的样子娴静而灿烂:“那好,我赖定你了。”
不复幽怨之后,狡黠而可爱的旃糜再次出现了。
这一次,我的头不再疼了:“那我就要问问了,你吃得究竟多不多啊?食量如牛我可养不起啊。”
“放心,我吃得很少的。不过我可没有嫁妆的。”
“那可不行,我就指望娶个公主解决温饱了。”
旃糜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带我回中原吧。”
我闻言一震,她怎么会唱《悲愁歌》,看来她应该是两百多年前远嫁乌孙的细君公主或者解忧公主的后人,这倒能够解释为何她汉语如此流利以及更接近汉人女子的绝美长相。
在汉廷对抗匈奴的历史中,大将卫青、霍去病,飞将军李广、骁将李陵等人的豪情至今广为传诵,信使张骞、苏武、班超的事迹令人赞叹不已。我们同样无法忘怀,在这段历史中同样饱含着女人的血泪,她们也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劳。英雄的鲜血与美人的热泪,写成了千古青史。从汉武年间开始,为了笼络这拥有民众十二万户、人口近百万、强兵十余万的西域强国,先后有两位刘姓王女儿以公主之名远嫁乌孙,将乌孙于匈奴的战车解套了下来,最终让乌孙和匈奴走上了兵戍相见的敌对立场。乌孙、丁零、乌丸大败匈奴的一役就是最终产物。
身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边陲,满耳只闻异族语言,满眼都是异国风光,对比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魂牵梦绕的绮丽中原景sè和繁华的都市风光,个中苦恼可想而知,更为难堪的是她们还需要忍受不断改嫁的命运。按照乌孙的习俗,下一代昆莫也就是国王会全盘接受前任的所有妻妾。
温婉含蓄、多愁善感的细君公主因为幽怨和思乡早早香消玉陨,仅仅留下一女。爽朗干练的解忧公主看似子孙满堂,先后嫁了两代三位国王,七十岁返回长安时已是恍然一梦,行如青丝归如霜,个中酸楚实在苦不堪言。
我万万没有想到,旃糜居然是乌孙分裂近两百年后重新融合的产物。乌孙分裂后有大小昆莫之分,勒拉索一系的大多有来自解忧公主的血脉,巧的是旃糜的母亲就是当年细君留下的孤女少夫的后人。
“你一点都不眷恋公主的权势和家庭的温暖?”
“权势?对我父亲来说,我只不过是可以换来数万雄兵的一件工具而已,他只关心我会不会死掉,他能给我的权势只不过是个虚名和锦衣玉食。温暖?我可怜的母亲早就被生活折磨的谨小慎微,我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追求?大哥xing格象父亲还好点,亲二哥对我的野心只怕不比快七十岁的康居国王小吧。我会让他们看着的,我一定做得比他们更好,谁说女的只能挤nǎi和生育?”
我很后悔问了这问题,尽管她的遭遇令人爱怜,回复冷静之后,旃糜的言语又开始功利了。真的,我不喜欢她这样,尤其是如此轻慢她含辛茹苦的母亲。
“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我试探xing的问了个问题。
“我有智慧和美丽,加上你的武勇和那些杰出的部曲,我相信天下间能难住我们的事情不多。”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cháo红的脸,我感慨万千。吟唱《悲愁歌》时那个幽怨的旃糜所感触的并不是背井离乡,她所想表达的也许只是无助虚弱以及郁不得志,不胜娇弱的听雨高楼并不适合她。金sè的晨光下,旃糜的美丽让我心驰神往,但我与她之间却有着一条若有若无的鸿沟。对她来说,爱情究竟能放在什么位置呢?如果我是个平凡的常人的话,她会不会正眼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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