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远东烽烟 第廿七章 炼火(2/2)
“上天的怒火已经被点燃。”返航之前。柳烨这样告诉她的副驾驶。
很多年以后,柳烨回忆说:“在战争中,恐怕没有人比我们杀的人更多,我们甚至无法说出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他们都长样子。我们只是按动摁扭,远远的判处了无数人的死刑。仅此而已。生命就是这样脆弱。不要问我杀人是感觉,不要问我被杀者临死的眼神是样地。说实话,我不知道。后悔?哦。不,我不后悔。那是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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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后,松井平八郎医生在他地回忆录《撒旦诗篇》中写下了这样的回忆:
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灾难在那个宜人的冬日降落。
我和同事们一样站在走廊的窗口注视天上飞过的那些大鸟。我们都意识到这些大鸟肯定会给我们带来可怕的灾难,可是我们不知道那是,我们也不知道该怎样去阻止,我们只是不安的等待,就像无助地人类等待最后的审判。
很快我们看到了那些大鸟开始“下蛋”。然后,就是巨大的火球在城市的上空升腾。一个鸟蛋落在了离我们不到100米的街道上,那是一条拥挤的街道,两边全是江户时代遗留下来的木质结构的老房子。当时街道上站满了看热闹地人群,人们呆呆的看着天空,不知所措。当巨大的火球在人群中瞬间爆发的时候,天哪,没有哪个地狱能够比那里更加恐怖。
那是一种威力惊人的燃烧炸弹。在它炸开的一瞬间,炙热地白光就让人毛骨悚然。然后,燃烧着火苗的黑色雨点就在半径50多米的范围内铺天盖地而来,点燃它们所接触到的一切东西,有生命和没生命的东西。
你能想象吗?这种可怕的炸弹就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炸开。这个场景成为了我的很多同事们毕生的噩梦,纠缠了我们整整一生。多少次。我们在这个梦境中满身大汗的被惊醒,随后在妻子温柔地怀抱里,痛哭流涕。
可这只是噩梦地开始。接下来就是可怕的火灾。江户时代地木头迅速的都被点燃了,在西北风的帮助下,熊熊的大火在10分钟之内吞噬了整条街道。没有人能去救火,整条街道笼罩在上千度的高温下,无数人倒在那里,尸骨难辨。
医院也没能逃脱火神的眷顾。幸好我们逃了出来。
我们几乎没有地方可去,整座城市已经成为了火神的家园。我们为祖先砍伐树木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东京是一个庞大的木结构城市。到处都是可怕的火灾。到处都是刺鼻的汽油味、硫磺味、白磷味……还有烤肉的味道。
身为医护人员,我和同事们没有能够展开救援行为。我们首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我们到处逃命。躲避大鸟的蛋、燃烧的有毒气体和坍塌的屋梁。我的一个同事甚至被乱逃的人群活活踩死。我们无法救他。我们只能祈祷自己能够活下来。
我看到一个士兵用枪打死了一个满身是火的人。这对他来说是仁慈的解脱。可是那士兵也开枪自杀了。他显然已经崩溃。
大约是一个小时之后,天上又来了一群怪鸟,继续下蛋。
……
一直到傍晚整个城市还在燃烧。上天把最恶毒的诅咒给了东京。
不过傍晚的时候城市已经开始脱离了歇斯底里的恐慌。消防队终于可以开始进行苍白的抢救行动,我们这些医护人员也开始在露天为受伤的人们进行治疗。
对于我们来说,噩梦仍在继续。
支那人对我们使用了一种非常恶毒的武器。那是一种凝固的汽油,飞溅到人的身上的时候就像猪油膏一样粘稠耐烧。有的人为了扑灭身上的火而在地上乱滚,结果就是全身都被烧着。那些没被烧死的人大多也都中了毒,支那人显然在汽油里还加入了某些化学助燃的东西,比如白磷。
除了被炸弹直接伤害的以外,大部分人是被大规模的火灾所伤害,被烧死、被炙热的空气烤死、被浓烟呛死……有些伤势简直匪夷所思,比如有个女孩,脸上和手臂上都是挂下来的皮肤,可是她还活着。
我们没有足够的药品,没有场地,甚至手术刀都不够。我们只是在苍白的尽自己的责任,让许多人尽量死的舒服一点、祥和一点。在这个晚上,我们不是医生,我们只是接受临终祷告的牧师。
我的同事们中有几位在白天逃脱了死神的眷顾,却在这个晚上因为目睹了太多悲惨可怕的东西而精神崩溃。至今我时常怀念他们,我时常在想,这一切到底是为了。
至今没有人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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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大轰炸实际上分为两个阶段,在远程运输机大队返航的一个小时之后,海军舰载飞机再次光临了东京上空。舰载轰炸机的载弹量远低于运输机,它们对东京进行的是补充轰炸,专门找没有火势的区域进行投弹。
东京这座木结构城市在这一天中基本被完全烧毁了,火势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才完全平息。城市消防救治体系根本无法应对如此庞大的灾难。
总共有18万人死于这场恐怖的大火,受伤者后来一直无法统计,估计在30万人以上。整个城市的大部分居民都无家可归,大部分人都失去了一切。
日本政府和天皇被紧急疏散到了千叶,东京,乃至整个日本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在其后的整整十多年之内,去往东京的人都还往往评论说这是座鬼城。
当天晚上天空电台向全世界播发了东京遭受超级火灾的消息。在天空天台评论员的描述中,这个超级大城市已经成为人间地狱。
然而,这一切还不算完。圣徒行动已经开始,更可怕的魔鬼,还没有出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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