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四章 革命VS改良（2/2）

一番各抒己见的讨论后，会场陷入了沉寂之中。

丁香对历史的进程也没有准确的把握。光绪皇帝召见康有为提前了半年，而发布上谕推进变法维新的行动更是提早了差不多一年时间。如果说另一个时空中光绪帝推动变法是受了德国侵占胶州湾的刺激，那么现在光绪帝这么急着就开始变法，显然是受了她的刺激。她这个革命党对于大清王朝生死存亡的威胁显然比德国人更大。

那一阵龙卷风……那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龙卷风，把她送到了这个世界，似乎只是蝴蝶扇动了一下翅膀，可是如今酿出的蝴蝶效应却是一个古老大国翻天覆地的命运变化……

看她似乎有点走神，陆皓东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丁香这才发现，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脸上。在三巨头中，她是真正的灵魂，没有她，就没有如今大好的革命局面，没有她，也不会有那么多让人称道的革命政策。孙文在私下里也曾告诉过陈少白他们，事实上丁香才是他的革命导师。

所以，大家似乎都形成了一种“丁香依赖症”，但凡有棘手的问题，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凤鸣先生怎么看？”

丁香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都看着我干吗？是不是我的眉线没描好？还是睫毛膏化开了？”说着便拿出镜子左右的看。

陆皓东苦笑。他摇着头说：“好啦，我们的丁总司令够漂亮了，不要再照镜子了。说不定光绪爷就是看上了丁总司令的美貌，急着变法讨好丁总司令呢。快说说你怎么看吧，就你一语不发的。”

大家一阵低低的笑声。丁香和陆皓东这对搭档总能在开会的时候让气氛活跃起来。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是朝廷的叛逆。”丁香打了陆皓东一拳说道，“朝廷现在没有停止追剿我们的意思，我们又何必苦恼对策呢？人家打上门来，我们总要用炮弹好好款待了再说嘛！”

“枪杆子里出政权，”看着大家眼里的笑意，丁香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起码现在中国的政治现实就是这样。我们的理想是一个民主自由富强的国家，那么现在我们就还需要枪杆子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我知道大家的忧虑——如果能用不流血的方式实现理想不是更好？我也这样想。可是，现实是，朝廷现在的改良离我们的理想还差得很远，哪一天皇帝真的有胆量实行民主政治、君主立宪，那时候再谈政治和解也不迟啊。现在我们打得他还不够痛！我的看法，我们先把两广彻底打下来，打的他真的痛了，逼他实行更多、更彻底的改革，到时候真要谈判，我们也有更多的筹码来实现我们的理想，你们说呢？”

看大家思考的样子，丁香继续说道：“我还是提醒各位，枪杆子里出政权，现在皇帝的变法前景到底如何，还是个未知数呢。朝廷是现有秩序的维持者，皇帝是既得利益者的总头子，现在皇帝要打破这个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没有枪杆子的坚定支持，他实行的下去吗？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革命者，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要用暴力去打破旧世界的，可是皇帝作为统治阶层的代表，他要顾虑的事就太多了，就象是人搬家，老的主人对房子里的坛坛罐罐的恐怕是不舍得扔的，即使要扔，也要过了老婆婆、少奶奶的关；可是对新的主人来说，这些坛坛罐罐全砸了也不心疼，反正新房子里就是要放上新主人的家具的。”

孙文说道：“幽兰你的意思是……你对变法的前景不看好？”

“别小看了保守派的势力。”丁香点头说道，“皇帝的变法从表面上来看是赢得了很多叫好，但那是因为他是皇帝，是名义上的九五至尊。可这底下的暗流涌动就不是我们所能看见的了。等下周旺可以再说说这方面的情报。要我看，除了湖南巡抚陈宝箴，恐怕没几个地方实力派会真心支持皇帝的变法，更不要说北洋大臣荣禄这些真正掌握枪杆子的保守派了。老佛爷一声令下，他的皇帝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个问题呢。再说说帝党的那些主力官员，除了翁同酥以外，哪个是有政治经验的能吏？凭这样一帮书生去实施需要高超政治智慧和政治经验的变法改良，哪有这么容易啊？真有这么容易我们还革命干吗呢？我要是老佛爷，只需把翁同酥给打下去，帝党自然就进退失据了。”

看大家都陷入了沉思，丁香补充说道：“不过这维新变法倒是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变法成功，我们自然可以尝试和平改良的道路；如果变法失败了，朝廷就把忧国忧民、有真知灼见的人彻底逼到我们的阵营里来了。那时候的中国，就是一场阵营分明的最后决战了。我就不信，咱们还灭不了那帮腐朽的行尸走肉？”

丁香自信的笑容感染了所有人。孙文心中暗自说道：这才是革命的灵魂。

“那咱们的下一步……”陆皓东沉吟道。

“政治上，自行其事、静观其变，如果朝廷的变法进一步深入，我们可以发表声明释放善意；军事上，光复广州，迎战聂士成！”

丁香斩钉截铁的话让大家心头一震，似乎75毫米野炮的炮弹就在心里炸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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