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军人？商人？政客？（1/2）

白天的丁香是军人丁香，晚上的丁香就是商人丁香。当然，如果可能的话，她还希望自己是女人丁香……嗨，暂时不想这事了。

商人丁香在算帐，即使她只算大的帐，也会让她有些头晕脑张。现在她很怀念在纽约那幢不起眼的小楼里的私人助理。她决定明天给尤纳斯发电报，让他把麦克莱尔夫人给派过来。如果麦克莱尔夫人不肯来，蒙代尔肯定愿意来。这小子要钱不要命的。

丁香在琢磨革命政府的财政收支预算。革命政府刚刚成立，自身财政收入还很有限，尤其是取消了农业税收后，只靠并不发达的城市工商业的税收，恐怕最多只够养活革命政府那目前还很精干的公务员队伍。因此，最近两到三年之内，还只能依靠外部的输血。

目前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包括：一是来自尤纳斯那里的每年2000万美元的资金，那都是丁香自己的钱；二是来自犹太人财团的援助，根据丁香和他们达成的为期三年的协议，每年有500万美元的无偿援助和2000万美元的无息贷款；三是来自南洋华侨的捐款，但这一部分还很少，最近几个月每月的进帐不超过10万美元，这部分经费专款专用，就用作国民党的党务发展经费。

按照4500万美元左右的年度收入预算，当时1美元大概可以兑换1.4至1.5两白银，革命政府的财政收入几乎能顶上半个大清朝的年度财政收入。

用半国之力养活目前还偏居一隅的革命政府，怎么样都绰绰有余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大富婆丁香现在就在为柴米发愁。

她烦恼的事情之一，就是她的军队实在太费钱了。以未来拿下两广之后2万人的军队规模预计，这支现代化的军队在中等强度战争条件下每年大约要耗费军费500万美元；而风暴舰队在不更换舰炮和锅炉等主要大件的前提下，维持中等强度的战斗也需要耗费500万美元以上。而考虑到战争损毁、装备更新的因素，以及地方民兵武装的花费，最近两年内国民革命军的年度军费预算须维持在2000万美元左右。而一旦军队大规模扩编，那就没底了。

她烦恼的事情之二，是这个时代中国的工业基础太差（几乎就不能算是有工业基础），要迅速发展工业，尤其是重工业，必须要有政府主导的国有资产投资。以丁香心目中的理想状态，革命军占据两广后需要筹办一个比汉阳铁厂（当时亚洲最大的钢铁企业）规模更大的集冶铁、炼钢、轧钢于一厂的现代化钢铁联合企业，建造一个具备生产劳拉自动步枪和150毫米口径大炮能力的兵工厂，建造一个具备生产5000吨级轮船能力的造船厂，以及一个石油炼化厂，基本投资在1亿美元以上。再加上造铁路、修公路，凭借革命政府在三年内的财政积累是远远不够的。即使大量招募社会资本恐怕也是力有不逮。至于吸引外资，其他领域可以，丁香也有这个自信凭借她的金字招牌可以吸引到大量外资，但这些关系到国民经济命脉的部门要让外资进入，她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她烦恼之三是土地改革。如果要按照理想中的和平赎买土地的方式，那就是资金的无底洞了。虽然农民可以贷款获得土地让政府能够回收赎买的投入，但大量的金融资本如何受到有效控制，这是谁也没把握的事。咬咬牙革命政府可以在湛江实行这样的土地改革政策，可是以后呢？中国如此广袤的土地，那该多少钱呢？

另外，还要办教育，这可是大事！

……

陪她一起算帐的孙文和陆皓东被丁香的宏伟设想有点吓到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领先于这个时代了？”看他们没反映，丁香就自顾自的说道，“有朋友曾告诉我，领先时代半步是圣人，可领先时代一步要死人。可我还是想领先时代一步，做梦都想，想得睡不着，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要实现这些领先时代一步的设想，也并不是不可能。”孙文沉吟着说道，“可是，幽兰，我们会付出很多代价。比如引进外资，比如引进金融资本……先不说付出这些代价所隐藏的危险，光民意这一条，我们就可能被人们骂做是卖国贼。”

“郭嵩焘以前就被人骂做卖国贼……”丁香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不一样！”陆皓东打断了她，“你需要民意的支持来实现我们的理想。”

“todoornottodo？……”丁香沉吟着，表情就仿佛是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

孙文和陆皓东接着就发现丁香似乎进入了一种神游的状态，嘴里还不停的轻声念叨着，他们只能大致听清楚几个模糊的词语，比如“*”、“改革开放”的。

“不要着急，幽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陆皓东轻声安慰着丁香。

“你们都不着急吗？你可知道如今的世界是在如何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你可知道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成果已经让中国和列强的差距进一步迅速拉大了？你可知道美国的工业已经强大到了何种地步？世界大战会让这个国家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爆发出世人无法想象的强大威力！你可知道由于我的出现，在美国汽车很快就会变成普通民众都能买的起的商品？你可知道英国就要制造出无畏级战列舰这样的战争怪兽？你可知道日本很快就会拥有击败俄国这样的强国的实力？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广阔的空间等待中华民族去攫取？西伯利亚的矿产、南洋的橡胶、中东的石油……可是你们可知道，历史所留给我们的空隙已经很窄，就差几年时间，我们可能就永久错过了很多历史性的机遇？你可知道，20年之后，我们就错过了解决中东问题的最佳时机？……你们可知道，浪费时间就是对中华民族的未来最大的犯罪？！”丁香突然一连串愤怒的话语喷薄而出，有的他们能听懂，有的他们听不懂，最后一句话，丁香几乎是一个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她的表情由于痛苦或是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

陆皓东没想到自己一句安慰她的话，引来她如此愤怒的爆发。他涨红了脸，额头上的青筋凸现出来。

孙文不知道丁香是怎么了。他紧紧摁住她握成拳头的手，让她放松下来。此时他扮演的或许就是他的本行——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