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同胞（1/2）

麦克唐纳大叔是野牛酒吧的酒保，每天的生活就是在吧台里面给各色各样的酒鬼倒酒、调酒，听这些醉鬼调戏吧女，给想找女人的混蛋拉皮条，有时候他还会拿起吉他，给酒吧里的客人们唱几首家乡密西西比河畔的乡村民谣。当然，客人如果需要用餐，他还会去厨房里做汉堡包、通心粉或苹果派。

麦克唐纳大叔当然认识梅森和辛克莱尔两个活宝，说实话，他喜欢这两个疯子。这是两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小疯子，对大叔总是彬彬有礼。他们有时候吵的很凶，然后又会很开心的碰杯喝酒，吵的开心了还会请酒吧其他客人喝酒，倒也给酒吧增添很多乐趣。他们从来不象那些粗俗的醉鬼那样给酒吧增添麻烦，给的小费也不少，吧女们都私下里说他们是俩可爱的小伙子。

而今晚和这两个可爱的小疯子一起来酒吧的东方女子则吸引了酒吧所有人的目光。梅森说这就是他们的老板。麦克唐纳大叔可以发誓，哪怕是对上帝，他也要说，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周末的晚上，丁香特意把自己打扮成标准的牛仔装束，跟着两个年轻的下属来泡酒吧。潇洒而贴身的牛仔衣裤把她高挑的身材、窈窕的身姿映衬得格外性感，头戴翘翘的牛仔帽，脚上蹬着粗犷剽悍的牛仔皮靴（脚后跟带个小齿轮的那种），两条修长的大腿上还各套着一把左轮手枪。这些都让她的美更具备了一种野性而飒爽的魅力。

丁香很满意这身服装的效果，酒吧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当然她知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现在的威名。现在洛杉矶人都知道了“女战神劳拉”的威名，她一个人格杀了整个杰克逊兄弟匪帮，连加州的州长都亲自给她颁发了加州荣誉公民的金钥匙，并给这个自称遗失了护照的女士办理了美国国籍。而最近这个女战神又变成了女老板，一夜之间出现在各个路口的大幅广告都在宣传一种将在7月20日推出的劳拉可乐，吊足了洛杉矶人的胃口。

丁香在吧台上和梅森、辛克莱尔和麦克唐纳大叔开心的聊着，喝了不少威士忌。酒酣耳热之后，这个野性而巧笑嫣然的东方美女更显露出妩媚的一面。终于两个色胆包天的牛仔克服了对这个女煞星威名的心里障碍，走过来和她调情。

丁香可是在21世纪的洛杉矶酒吧里混过的，也属风月场上的老手了，场面没见过，反正出来玩就是要放松，于是调笑着和他们打成一片。于是更多的人按捺不住，开始加入进来，一时整个酒吧大半的人都围绕着她，混成一片，热闹非凡。

由于丁香还请他们每个人都喝了一杯，并拿起麦克唐纳大叔的吉他来了几首她熟悉的乡村民谣，一时间，整个酒吧的气氛达到了高潮。

这时，丁香看到酒吧里走进来三个客人。丁香一时愣住了。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同胞——中国人。

这三个国人的样子就是她曾看到过的图片上的样子，一身短打的唐装，脑后留着长长的辫子，看来是刚刚收工，身上很多煤灰和汗渍，对酒吧里所有白人献媚的笑着，走向最角落的桌子旁坐下，小心翼翼的点了三杯双份的威士忌。

酒吧里大部分人都对他们流露出厌恶的表情，丁香身边的仰慕者们则显得有点尴尬，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对这些美女的同胞的厌恶之情，以免可爱的美女生气。

他们也看到了在白人围绕下左右逢源的丁香，出于爱美的本能，他们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远远朝她笑笑，随后低头顾自己喝酒、说话。或许是看到她身边太多的白人，他们并不敢走过来找她。

丁香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刺痛的感觉。她知道这时候美国的华工的悲惨境遇。

1864年美国修建横贯大陆的铁路，从东西两岸同时开工。白人为了利用廉价劳力，想到了“能修建万里长城”的华工。他们开始有计划地在广东招雇了一万多名华工，仍以载猪仔的方法运到美国。为他们修路。这些华工苦都能吃，活都能干。他们在工地扎营做饭，昼夜不停地工作，并且提出与从东往西铺路的爱尔兰工人竞赛。华工的最高记录是日铺10.6公里，远超过爱尔兰工人。但当东西两边举行盛大的接轨通车大典时，却把华工赶得远远的，不许他们参加。华工的贡献没有得到应有的报偿。直到20世纪末，美国横贯铁路一百周年纪念日，才在接轨的地点加树了一块牌子，表彰华工的贡献。

横贯铁路修成，华工的地位稍见提高，但接着又引起了一个新的排华运动。当时留美华工总数有6.3万人，横贯铁路修成后，不但全部失业，且横遭残杀、驱逐。这一排华风潮，也牵涉到当地的经济矛盾。横贯铁路修成之后，西部的很多企业就被代表东部财阀的铁路大王控制了，当地的人因不满而迁怒于修路的华工。特别是在修路工作结束后，失业华工为了求生，不计工资、不计劳苦，工作都做，更引起本地工人的嫉恨。他们认为华工夺去了他们的就业机会，于是集体涌向华工聚集的地区，杀害华工，烧毁房屋。1886年，华盛顿州的西雅图市更制定特别立法，强迫华人限期离境。从此，美国的西部各州，“排华”成为民主、共和两党争取选票的口号。

在这种情况下，幸存的华侨虽生犹死。当时的法律规定，华人不能归化为美国公民，不许拥有房地产，每人付人头税10元，头发不得超过1寸，遗骨不能出境，洗衣坊必须备有收货送货马车，只允许在砖房开业……专门控制华人的法令多如牛毛。直到1906年旧金山大火之后，法律才允许在美国出生的中国人可享有公民权。

丁香的美丽和威名让人们一下子很难把她和这些华工联想到一起，毕竟美国人崇拜强者，而丁香既是战场上的强者，又是商场上的强者，还是个那么美丽可爱的女人。直到现在这三个华工走进来，人们才意识到，丁香和这些他们原本以为卑贱无比的华工，血管里流的是一样的血。

此时的美国（尤其是东部），也有华人受过高等教育后进入了主流社会，但数量毕竟是极少，而且他们在主流社会也还遭受着各种歧视。而在草根阶层里，对现实不满的白人更是种族主义的厚实土壤，他们把对现实的愤懑转化成对那些据说抢走他们饭碗的有色人种的仇视，通过种族歧视寻求高人一等的满足感。

经历了短暂的沉默，人们又开始说话。聪明的人们开始把这三个华工当作不存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靠近门口位置的两个彪型大汉不知道相互说了点，突然坏坏的大笑起来，然后其中一个大汉站了起来冲那几个华工大叫：“咳！黄种猪，过来让我看看你们的猪尾巴，是不是撒旦让你们进化出这种奇怪的样子的！”语罢两个大汉相视放肆的大笑。

一时间酒吧里的气氛几乎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但又不敢看向丁香。开玩笑，这可是个杀了14个匪徒的女煞星，时候不好惹事，偏偏在她在场的时候侮辱华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