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章 昭德之心(2/2)
在大唐,男子不饮酒者少,文人不饮酒者更少。李剑凌以“文名”而扬,是以张昌宗觉得很是诧然。李剑凌摇头道:“某最好这杯中之物,这是这酒···”
说到这,李剑凌若不经意的看了张易之一眼,却正好见张易之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李剑凌顿时明白了过来,看来张昌仪背后之人乃是张易之,而非张昌宗。否则,张昌宗也不会用国酿的酒来献宝了。
张昌宗放下酒杯,也无任何不高兴的神sè,只有不解,奇道:“既是爱酒之人,那李助教为何是这副表情?”
若是别人,张昌宗自是不会这般好脸sè。之所以对李剑凌这般善意,乃是因为他生命中的两个女人,都对李剑凌分外看重。那两个女人改变了张昌宗一生,所以,她们的眼光,不由得他张昌宗不重视!
李剑凌不再看张易之,微微一笑,道:“实不相瞒,这批御酒真是某的酒坊所供。”
张易之面sè一沉,李剑凌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笑道:“此酒名“国酿”,听武县主说,今早陛下亲书牌匾御赐,某亦是刚刚才得知,倒是让云麾将军见笑了。”
“云麾将军若是喜欢,派人给某传个信,某派人给云麾将军送去!”
见张昌宗面露尴尬,李剑凌风轻云淡的给了他一个台阶,张昌宗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人,顿时拾阶而下,笑道:“这感情好,只是这酒可不便宜,届时李兄弟可要便宜点卖与我啊!”
见张昌宗这么快便调整了情绪,李剑凌愈发的觉得,张昌宗比张易之要厉害多了。xìng情冲动暴躁之人并不可惧,哪怕他诡计多端。
被武则天骑了之后,张昌宗毫不犹豫的将李令月踹开,臣服于武则天的胯下,并且连张易之也被他拉了过来,彻底脱离了李令月的控制,丝毫不拖泥带水。张家可以说是因他一人得道,而鸡犬升天。
由此可见,张昌宗的心思算计,手段魄力都极为了得。想到此节,李剑凌心中对张昌宗的提防便再深了一层,微笑道:“云麾将军严重了,李某虽然爱钱,却也没有掉到钱眼里面去,岂会厚颜要将军的酒钱啊!”
张昌宗畅然大笑,张易之却是面沉如水,那目光,恨不得活剐了李剑凌。
这时,青鸾怯生生的出现在了门口,弱弱的说道:“李郎,武县主唤你过去。”
李剑凌眉头微皱,没有搭理青鸾,兀自和张昌宗说这话,青鸾轻咬下唇,又道:“她似乎有些气你了···。”
青鸾说的跟真的似的,没有唬住李剑凌,却让张昌宗正sè道:“李兄弟快过去吧,小娘子得多哄哄,你我兄弟之间,往后常聚!”
李剑凌见张昌宗这般替自己着想,便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李某便先告辞了,以后定然常去叨扰将军!”
张昌宗送李剑凌出门,张易之一直是坐着未曾起身,待张昌宗坐下,张易之有些不悦道:“一个rǔ臭未干的小子,六郎理他作甚!”
张昌宗摇摇头,道:“此人不简单,果然名不虚传!”
张易之嘲笑一声,道:“什么名不虚传,不是某说你,少和那个女人来往,免得惹祸!”
张昌宗不置可否的说道:“此事某心中有数。”
“不过五郎你似乎有事瞒着我吧?”张昌宗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易之,道:“前些rì子,你说的那家酒坊,便是他的吧?”
张易之有些心虚道:“前几rì才知道的,似乎武觉灵那丫头也有分子在里面!”
“那你还不收手?”张昌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和她撕破脸面并不明智!”
“以她的xìng子,这种小事怕是不会在意的!”张易之虽然还是在为自己开脱,但是语气却已经示弱了不少。
“以她的xìng子,大事都是小事凑起来的!”张昌宗摇了摇头,道:“这事儿就此打住吧!”
“打住?”
张易之吃了一惊,道:“六郎,你可知他这酒坊两个月时间,已经铺开到了洛阳周围数十州府了,说他rì进斗金,一点也不夸张。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我们处处要花钱,若没有一些生财之道,怕是会很难过的!”
“武觉灵请动了陛下,如今他的酒已经成了贡酒。事情闹大了,你我也难以收场,如今我们根基未稳,四面皆敌,不宜太过张扬。”
“陛下亲书又如何?”
张易之满眼不甘,恨恨道:“某看中的东西,莫说他一个六品助教,即便是一府总督——”
“乱说什么!”张昌宗双目一寒,低声喝斥道:“莫要以为你真能耐,被人卖了还有脸说!”
张易之面sè涨的通红,气的一个劲地喷粗气,却是没有再反驳了。张昌宗见状,目光顿时一柔,道:“五郎,你我看似风光,实则被人看低一等,朝中文武,更是不屑与我等为伍。长此以往,我们终是会要跌落尘埃的!”
“李剑凌此人品xìng不错,乃是难得的一个人物。如今,他看似弱小,但是我们身后除了陛下,再无他人。相反,李剑凌背后除开陛下,能为他说话的,明面上已经不少了!”
“李昭德入狱那rì,他所行之事早已传开,虽然未尽寸功,但是他的所获却是不错,连陛下都私下里赞他,更别说朝中的那些李唐老臣了!真要撕破了脸皮,我们并无胜算。”
张易之不再说话,闷声应了一声。张昌宗端起酒壶,给张易之斟满一杯酒,道:“好酒甘醇,细品才见芬芳,若是饮的急了,却是要呛人伤身的。”
张昌宗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喃喃道:“李剑凌啊···即便不能为友,那也莫要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