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节 恶虎掏心（1/2）

看了蔡毓荣的来信，吴世蹯心中有些庆幸，也有些气恼。庆幸自己没有指望朝廷会来帮忙，及早与红军定下和约。气的是这些满夷果然狠毒，只想自己去夺地抢物，避敌锋锐。倒要将那损兵折将，熬苦领罪之事让他人去做。你若是败了他定是要暗自高兴，若是胜了，那好处便宜也已让他占尽了。蔡毓荣的这封信不仅使朝廷在吴世蹯那里得了恶名，就是吴营中的亲近朝廷者心也凉了。这里郭壮图、方光琛也看出朝廷不可信，开始细细思量起后路来了。

朝廷廷议定下要围攻四川，满清湖广总督蔡毓荣知道眼下自己所率云贵大军在云南的东川、昭通两府位置十分重要，这里离匪巢宁远不过百多里地。只要再增加一些兵力装备，这里必然是进攻的首选之地。他心里既有几分得意，也有几分紧张，这些天来一直在盘算着怎样动手才好。那红匪也是怪气，无论何事都是虚虚实实，若隐若现；那匪区里控制的也是严实，到如今也不知他究竟有些队伍、兵器，队伍怎样布局都不清楚，也不知他那许多新火器都出之何处，只是传说有那研究院极为神奇了得。派出不少探马前往刺探，结果大多由于与红匪控区习惯格格不入而被抓了起来，回来的也是只知皮毛，不知就里。更有甚者前两日有消息说那些回来的探马多也被红匪俘虏，有的已经被红匪反正了！这让蔡毓荣又是头痛不已，原本指望再用这些探马去将红匪的内情细细打探一番呢，这以后是信谁的好？就是以后再派的探马去得来的情报就可信？

蔡毓荣和征南将军穆占在参加过京师里讨伐丁勉红军的军机会议后急忙往云南赶，在半路上他们得知红军进攻云南。得知消息后他与穆占都大吃一惊，没料到丁逆竟先动手了，而且还是先向吴世蹯进攻。他与穆占面面相觑多时，竟不知从何说起，还是穆占先道：“蔡中堂，想这丁逆眼下找那吴世蹯晦气无非是要抢得先机，他也知道朝廷大军四围，他宁远不易守住。他这是先下手为强，先坏了吴军，他日也有回旋之所。”

蔡毓荣道；“将军所言有理。只是丁逆奸狡异常，难道他就没有后着？眼下对平西王是救是不救？”

他这一说，让穆占也有些犹疑起来，丁逆此举究竟是何目的？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对蔡毓荣道：“中堂大人，眼下这事还难有定论，不若我等一面将实情上奏朝廷，一面速速回到云南前线。过几天情形明了些，兴许就能看出他的究竟，届时朝廷的新旨意就来了也未可知。”

过了几天，两人赶到云南前线，问起战况，探马报来：丽江已失守，吴军从姚州派出的援兵被红匪打散。姚州也被红匪包围了，吴世蹯天天派人来求救呢。蔡毓荣问道；“他只说让人救他，他昆明那里可有作为？”

探马回说吴军正在动用十数万大军前往救援。蔡、穆两人在路上已经将事情反复掂量过，各自也有了些腹案，这时两人站在地图前反复观看，那上面将红匪出现的地点、人数、战斗情况都一一标着。穆占道：“丁逆此着实为胆大异常，看眼下姚州、丽江几处的匪情，红匪应有十几万人。前时据报丁逆在宁远一地不过十几万人，这次他是倾其所有，全力而为了。不过他十几万人，平西王那里也有十几万人，而且又有坚城可守，他要轻易得手也是不易。”

蔡毓荣道；“依将军之意………？”

穆占道：“眼下丽江已失，姚州也是亟亟可危，而吴军要动大军前去与他缠斗。两者无论胜负，都需些时日，就是丁逆打到昆明，他也一时半刻难以脱身。前日得报，宁远这里红匪只有一个第二集团军在守家，人数不过四万多些。红匪其他队伍，有些出云南，有些在陕甘，还有些要防着四川左右，他这里宁远空虚却是实情。中堂大人，依末将之见，不若动我云贵大军过金沙直扑宁远，给他来个猛虎掏心！末将思虑多时，此着我大军无论如何都是胜算。一来东川、昭通这里离宁远远不过百五十里，近则不足百里。虽有金沙江阻隔，可只要大军过了江，径直就到宁远了！而姚州离宁远尚有四百多里，昆明就更远，无论我大军去救吴军或是红匪回援宁远都是多有不便。想我若进得宁远，红匪定要回援。那时平西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也会尾随而来。而此时朝廷调集的两广大军和湖广援兵也该到了，届时集我五、六十万大兵定能将丁逆剿灭于此！”说着穆zhan有些激动的脸红了。

原来朝廷庭议就是调两广和两湖大军增援蔡毓荣，合上平西王的队伍，计划合围宁远的清军应达到六十万人以上，加上朝廷军队又要从贵州、湖南、湖北分路进击四川，红军的二十多万人马是难以招架的。清廷是要在这次进攻四川的过程中一举全歼红军，特别是要摧毁红匪老巢宁远，因为那里有铁矿，还有传说中的研究院，那是红匪的大脑中枢，只有毁了它才能使红匪失去依仗，只要毁了它红匪就将成为无源之水，他们就必败无疑。而蔡毓荣心里和康熙想的一样，最好是将他那研究院原封不动的拿了，让它为我所用。到时就该是我大清大兵驰骋天下了。

现在穆占所说的要合击宁远，也与康熙的旨意相合，不过只是将时间提前了，将一次投入重兵变成了分批投入兵力罢了。蔡毓荣也盘算过应对眼前局面的几种方式，从他内心里也比较倾向于穆占的这个主意。只是有些事情还有些顾虑，所以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对穆占道：“将军所言甚为有理，如此施为是为上策。只是眼下有些不当之处，一来吴军遭匪攻击，定在危急之中，目前舍下他们去攻宁远是否妥当，皇上那里会如何待之？再者前次廷议破敌之策，皇上再三叮嘱防着丁逆用奸。目前仅我十几万人去攻宁远是否有些过于冒险了？图海将军也是十几万人不也是全军覆没了。我看还是三思而行的好。”

穆占想想道：“说来此时丁逆行险，他想是知道我等不能轻易决定行止，故而才有如此举措也未可知？”

蔡毓荣思忖多时道：“也是，眼下我大军不外三条路，一是等着朝廷援兵到来，只是到时那平西王怕是已让丁逆给打败了；二是我等去增援平西王，想你我都不愿如此，皇上怕也不愿如此；三是我等这就去攻宁远。细细算来，还是径直去攻宁远乃是上策。只是要将这方略速速上报朝廷，还要让那两广、两湖大军速速前来增援才是。”

这里蔡毓荣和穆占商定要打宁远。原来已有这样的计划，故而大军早就开始伐木造船，清军上下也在做些渡江训练，所以准备工作倒是顺利。两天以后穆占率六万清军在东川府巧家渡口开始抢渡金沙江，蔡毓荣则率十一万绿营在昭通府马口渡口开始渡江。东川和昭通两府仅各留了五千人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