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灰瞳（1/2）

“叮”的脆响，一柄短剑应声掉地，“南木”也随之跌飞出老远。他对面的小男孩趾高气昂，满脸的得sè，正向他步步逼近，口中还蔑笑道：“灰瞳崽子，你服不服输？”

南木勉力支撑起上身，大口地喘着粗气，他对小男孩的话置若罔闻，却是把自己灰白的眼眸游离向台下……终于，他看到了擂台下，被人群簇拥的一个女孩。但见那女孩锦衣罩身，容貌更如粉雕玉琢般，虽只是小小年纪，却是名副其实的美人坯子。此时三五十个同龄人拥护在女孩周围，在她身边拍马溜须，样子恭敬已极。

似有感应，原本与周围人谈笑风生的女孩，突然把目光转到台上，正与南木四目相对。女孩看到他的狼狈摸样稍一皱眉，小嘴开合之间，竟是轻轻的说了句，“烂木头，还不快起来……”

硕大的方正擂台坐在广场zhōng yāng，擂台四面皆簇拥着人群，这些人有男有女，皆是年纪尚轻，一拨年龄与那女孩相仿，约摸十多岁的样子。而另一拨与南木年龄相仿，皆不过十岁。

擂台正首，三丈之外，竖有一高台。高台之上，一应年长者端身而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擂台上的比试。

众人为首者，一高大男子面sè铁青，他没有同身边人一样，把目光放在那个站着的小男孩身上，而是冰冷的看着勉力撑起身子的南木。

这时，他身边一个眉须皆白的老者笑道：“主上，那灰瞳崽子必输无疑，我看这场胜负已分！”

此话一出，周围人皆是连声附和，一胖头男子也连道：“都说‘灰瞳者’继承了那魔头的神通，如今一看也不过如此，还不是三两招就被同龄人打趴下了。”

为首的高大男子一言不发，依旧铁青着脸sè，众人见状连忙讪讪地止了鼓噪。之前说话的那老头一拂长须，“主上，要说这批新晋弟子之中，也就那娃子资质尚好。”说着他一指擂台上正趾高气昂的男童，又继续说道：“不过嘛，他也就算是中等资质。我看这批新晋弟子中呀，恐怕再不能像上届一样，出现胭脂小姐、毒蚺、鬼蜮这样的好苗子了。”

高大男子对这老头颇为尊重，闻言点了点头。

白胡子老头眼珠骨碌一转，笑着说道：“主上您这些年着力培养孩童弟子，实在是英明过人，我‘三恶道’复兴指rì可期呀。”

高大男子瞥他一眼，“休在恭维本座了，有什么事说罢。”

白胡子老头咧了咧嘴，但瞧到周围的人后，yù言又止，最后贴在高大男子的耳边，小声说道：“我看这批新晋的一百零一名弟子之中，没有一个资质好的，不如主上将他们赐给我……我再生吃一百颗童心，便能飞升道行了。”

高大男子微一皱眉，冷冷道：“这批弟子虽天资差些，但rì后勤加修炼，都有可能是我三恶道未来的中坚力量。没准在这一百零一人中，还会有一个不世出的人才诞生。”

白胡子老头撇了撇嘴，不满的嘟囔道：“就凭他们？就凭那灰瞳崽子？”

高大男子脸sè一沉，“当年我修道之时，世人皆说我资质平平，现如今呢？现如今我‘三道魔君’说出的话，整个中土、整个江湖，谁敢说一个‘不’字！”

白胡子老头吓一哆嗦，再不敢多言。

高大男子长出了口气，面sè也缓了缓，道：“我知你修道不易，吞食童心是捷径中的捷径。不若这样，你我打个赌，若是你赢了，这批新晋弟子都归你处置。若是我赢了，你便不要再打这些不满十岁孩童的主意了。”

白胡子老头一听他给自己台阶下，连忙道：“如何赌？”

高大男子道：“便猜擂台上这场比试的输赢！”

白胡子老头眼珠骨碌直转，连忙抢道：“我赌那娃子定能胜了灰瞳崽子。”

高大男子一怔，显然没想到这老头会抢先下注，“你个老狐狸，好，我便赌那灰瞳孩子胜出。”

白胡子老头嘻嘻一笑，道：“主上的话可当真？”

高大男子“哼”了一声，道：“本座从不赖赌！”说罢他便再不多言，将目光投向擂台之上……

擂台之上，南木静静地看着女孩，女孩明眸皓齿，如众星拱月般被人簇拥，“烂木头，还不起来！”声音飘飘忽忽，虽然四下里吵闹喧哗，却依旧传入了他的耳中。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南木一下挣起了身，脚下踉跄几步，终于站定了身形。

他对面的男孩趾高气昂，将手中短剑挽起个诀，不屑道：“你这灰瞳崽子还真是耐打，怎么？还不服输么？”

南木深吸口气，“我答应胭脂姐的，今天我不会倒下。”

嗤笑一声，那男孩道：“不倒？刚才不知是谁像烂泥一样趴在地上。”

“至少我现在还能站起来。”

那男孩脸sè一变，狠狠道：“那我便让你再站不起来！”说罢他将短剑抛向空中，而后双手快速变换手诀。

“嗡”的一声，那柄被抛起的短剑，竟然在男孩的引诀下，凌空而起，那青钢的剑身嗡嗡作响，剑尖便直指南木。

此举一出，台下哗然：

“什么？他才八岁，竟能御剑？”

“看来这批新晋弟子中，他定能夺魁了。”

“那灰瞳崽子死定了！”

……

周围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女孩怔怔地望向擂台，眼中不免带上担忧。

擂台上的南木满面惊诧，他不过只练过几套剑法，何时见过这等隔空御剑的玄妙神通，不由得退了一步，可女孩的话忽然在耳边回响，“烂木头，今rì的晋升比试上你决不能输，决不能被人打倒，一定要给‘主上’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听到了么！”

握紧了拳头，南木用余光瞥了眼台下的女孩，最后深吸了口气，那灰sè的瞳孔中雾霭翻滚，竟将眼白也蒙上一层灰sè的薄雾。

“出！”对面的男孩赚足了眼球，最后手诀一掐，那柄短剑如电光一般飞刺向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