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死亡绝非新生（三）（1/2）

十一区摄氏温度：零下四十度。

扇要的葬礼很简单，就位于黑sè骑士团潜艇本部上，这个一生平凡普通的男人到底还是没能躲过战争中的凶刃，死在了自己所本要守护的十一区人手上。

“全员鞠躬默哀...”

由于ZERO不在，身为副司令的扇要已死，所以现在还能撑起台面的就是威望甚高的藤堂，一众人沉默地围在扇要旁边朝这个黑sè骑士团名义上的副司令致以最后的默哀。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虽然平凡普通但却确实是黑sè骑士团一员的人会这么突然地死去，不是在战火连天的战场上死于毕生抗争的不列颠人，而是死在毕生守护的十一区平民手里。

这就是战争，它的可怕之处就是毫不留情地吞噬鲜活的生命，没有任何例外，而人类的生命在战争中实在过于脆弱，脆弱到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消失。

“为什么啊~！！为什么扇要会死啊！！不是说好了等战争结束后大家一起回老家开酒吧吗！！扇要！你给我站起来啊喂...”

歇斯底里地狂吼着，泪流满面的玉城抱着脑袋颓然坐倒在地，而包括玉城在内，原本和扇要一起打游击的黑sè骑士团原成员已经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包括颓然坐在舱室外的卡莲。

是啊...大家都说过，在战争结束后要回家的...可是，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人会去哪？而且，现在这场战争还能结束吗？

卡莲不知道，她选择了跟从ZERO，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红sè骑士，但是就在刚才，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要守护的十一区人杀了自己的战友，而自己又在盛怒之下亲手摧毁了自己要守护的人。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卡莲下意识地走向黑sè骑士团潜艇内部的一间舱室，打开狭小的舱门之后，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气味也随之而来，这正是一间重伤者的疗养室，准确地说，是一间用于存放一个‘怪物’的地方。

武士之血的首领，志志雄真实...在上次从高文的强子炮下救下黑sè骑士团潜艇的时候，狱红莲由于位于灼热波动和强子炮的交接点而受到了严重的破坏，机体表面的装甲都被融化了百分之八十，而里面的驾驶员...骑士团的后勤班用电锯切开变形的驾驶舱后，看到的几乎是一具已经快被烤熟的肉块。

但是即便是这种伤势，令人害怕的是他仍然活着，就像一个从地狱之火中挣扎着爬回来的恶鬼一样，在医疗班尽可能地处理过烧伤之后，志志雄就被放到了这个舱室里当做一个怪物一样关了起来。

“哟...一副踩到狗屎的沮丧样子...我以为没人敢来看老子了呢...”

一双血红sè的双眼蓦然在黑暗中睁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桀桀怪笑，似乎是一只地狱的恶鬼在嘲笑接近自己的人类。

沉默地抱着双膝靠着墙壁坐下，卡莲望着自己眼前的志志雄，对方的形象几乎没什么改变，因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被包满全身的绷带完全遮蔽了身躯面貌，一起没变的还有那种邪恶狂傲的眼神。

“扇要...扇要被十一区人杀了...我又把那个十一区人杀了...所以，我想知道...我下一个该杀谁...”

看着自己的双手，卡莲的语调听不出什么感情，她不是遭遇打击就会倒下的小女孩，但是她现在需要一个方向，一个能让她冲破迷茫重拾自信和勇气的方向。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都以解放十一区为理想，一直奋斗着，也杀了人...但为什么，现在会发展成这样子...”

自嘲一般地诉说着，卡莲回忆着小时候自己跟随红月直人东奔西走的情景，直到红月直人牺牲之后，她毅然加入了扇要的小分队持续战斗到遇上ZERO，加入黑sè骑士团，成为红sè骑士，但现在...

“没人让你去解放十一区，也没人指望你真的能解放十一区！！这都不明白吗？蠢货！”

轻蔑地冷哼一声，志志雄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被高温烧坏的嗓子犹如磨砂纸的摩擦：“是不是认为自己为了所谓的解放十一区这个理想在奋斗显得很崇高？喂喂，别惹我发笑啊，大小姐...你似乎是个有不列颠身份的家伙吧，要是不想做了的话，就滚回去好好享受所谓的贵族生活啊，干嘛要让老子听这些狗屎一样的话？”

志志雄肆无忌惮的嘲讽让卡莲的嘴唇顿时紧咬，愤怒地站起身来，卡莲狠狠地抓住自己的胸口：“你这个家伙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心情？！！我是为了继承直人哥哥的理想！！为了解放受不列颠欺压的十一区同胞才站在这里！！杀人也好！受伤也好！牺牲也好！被利用也好！我都做好了觉悟！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样子？”

“为什么我要保护的人民却反过来成了敌人？！！这样子我的努力不就和个白痴一样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子...”

看着话语声音越来越小，继而话语末尾变成抽泣的卡莲，志志雄淡淡地眯了眯眼，声音也依旧冰冷：“啊...你的确是个白痴...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完全为他人付出...”

无论什么人做什么事，都包含着或多或少的私心，这是人类无法更改的天xìng...信念也好，理想也罢，都不是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完全坚持下来的，所以，就算是迎合这项无法违背的天xìng也好...

“自己找一个自私的理由吧...你是为了什么才想解放霓虹，母亲也好哥哥也好...别再说什么为了别人或者理想甘愿奉献的傻话了...全心全意为人奉献，那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们不过是一样会憎恨会痛心的人而已...”

从病床上站起来，志志雄伸手拿过一边衣架上的浪人服饰，而坐在地上的卡莲则是愣愣地看着穿戴的志志雄，一直以来她从未想过，可以将解放霓虹这件事代入到自己的自私当中来。

“....可，志志雄，你又是为什么...”

不自觉地站起身，卡莲看着摇摇晃晃走到舱门口的志志雄，对方几乎被烤熟的重伤显然不可能这么快就痊愈，那又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这个武士？

“别会错意了...老子可不是为了坚持什么无聊的武士道...那玩意早就随着我的汗毛一起被烧焦了...

将妖刀村正别到腰间，志志雄的嘴角也随之露出一个狂傲的笑容：“所以，老子解放霓虹的理由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这么做的话，老子会很不爽啊！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