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杨氏心中的那条蛇（2/2）

虽然勉强说出了这些言语，但那人一字一句之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存在，只听了一听，霎时间就觉得羞怯无度，像是赤身**站在了大庭广众之下一般，无数人的眼光向她照shè而来，如同闭上眼后猛然见到的强烈光线，照得人头晕眼花。

耳朵酥酥麻麻的，似乎连身后那人说些什么都听不清了。她用力夹.紧了双腿，恍惚之间，想起了很多年以前。那时候她才十三岁，躺在床上，双手手脚都蜷缩了起来，头也蒙在被子里面，浑身都在如同现在一般瑟瑟发抖。那个时节其实也不冷，但自从看到了裙子下面的血迹，就是禁不住要浑身发抖，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怖的怪物一般，也不敢告诉妈妈和丫鬟，只得让那些恐怖、惧怕以及惊悚，蛇一样紧紧缠绕在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又有点冰冷。直到今天，她还能感受到那条看不见形状的大蛇，不论白天黑夜，一直吐着鲜红sè信子，在暗处窥伺着，没有一天会松懈。

原来，那条蛇一直都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之中，从未消失。十三岁时候裙子里沾染的血，是蛇咬了自己一口流出来的。后来结婚的时候，周围又是喇叭又是锣鼓，无数陌生或者熟悉的人簇拥在身边眼前，还有几位和尚道士。但是她知道那条蛇依旧还在，当头上的红绸被人掀开，她就看到面前有一条尖细、散发着青sè的脑袋。脸上有一股说不出意味，看起来已经三四十岁，

两眼狭小。

当时她只想哭出来，但是眼前只有一个蛇一样的脑袋，因此她不敢哭。她在那人细长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自己那无助、惶恐的可怜样子，但是蛇一样的脑袋并不会怜悯自己。一直到几个月前，当她注视着床上那个逐渐衰弱、无神的脑袋，再也找不到一丝那条蛇的影子，她不敢相信蛇就会如此隐去。果然在今天，她又感受到了那条蛇的存在。

耳边的热气在一瞬间冰冷了下来，像是蛇吐出鲜红的信子，在那里撩拨过来撩拨过去。臀部后面的就是蛇的身子，又粗又长，在那里一直蠕动着。

一时间，她仿佛又看到了蛇眼睛里面无助惶恐的自己，看到十三岁的自己躺在床上狠狠哭泣，看到十五岁的自己披着红盖头，坐在一只蛇一样的脑袋之前。

这一切有点虚幻，像是一个秘密的梦境，但有时无比的真实。她害怕极了，只想在那条大蛇面前匍匐起身子，甚至就让它冷冰冰地缠绕起来，那鲜红的信子嘶嘶作响，在自己的身子上慢慢掠过，脸上、脖颈、胸脯甚至下身腿脚都不放过，黏糊糊地，每一处被蛇掠过的肌肤都泛起了红晕，看来有一种夹杂着诡异的奇特美感。

这时候的时光虽然难捱，但比之以前那种担惊受怕的rì子，却要好过得多了。不过过了这么多年，仍旧躲不过这条蛇的纠缠。她觉得浑身都湿了起来，有点冷冰冰的，又有点发烫，这湿中夹滑、冷中带热的感觉很难受，也很舒服，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终于还是被这条蛇打败了，终于还是屈服在这条蛇的yín威之下。”

杨氏这样想着，有点苦楚，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欣慰。霎时之间她只想放声大哭，却又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