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允论斗志 文岩入狱(2/2)
“你见过许先生?谢谢小兄弟,你做的对啊,你瞧,我也没说清楚来意,造成了误会。”
“先生既是许先生高徒,那想必也该知道‘革命文会’吧?”
“说来惭愧,‘革命文会’我也只是听说,自从十年前老师卧床,我再也没见过他了,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这才想起老师来。”
“原来如此,先生是个谦卑之人,固然也是与将军府不共戴天,这些rì子只怕是要受点委屈,待我带你去见李会长。”
“你是说李振贤?”
“正是啊,他也是许文岩先生的得意门生,五年以来先生一直在支持他清理文化风气,在表面是看不出什么,可在暗地里却是将军府那帮人的心腹大患啊!想必这些rì子,先生去了会长那里。”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吧!迟了担心的事就更多了。”马世忠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握着刘大成的手,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若是先生消息败露,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嗯,说的也是,事不宜迟。”
说罢,二人便从出版社后边小门出去了。这时,外面行人不断,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血腥的趋势,风吹起了路面上的沙子,让人睁不开眼睛。
此刻的将军府内外显得烦躁不堪,立岗的卫兵在府外明显多了几倍,高墙大院里有两个声音。
“子愚,为兄知道你是个重感情、仗义之人,但你也该知道那群鸟文人恃才傲物、目无法度,无缘无故诋毁到老子头上来了,这要是传出去,我等还如何立足?岂不知空穴来风,久而久之,三人成虎,使我将军府威严何在?大字报大肆宣扬,说将军府破坏社会安定,扰乱城市秩序,毒害世人心智,都他妈什么跟什么的狗屁,老子建功立业的时候怎么不见那些迂腐之人拿笔杆子去杀敌人啊?”
道说这骂娘的是谁,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孙允论。
王贲在客厅端坐着,试图去拿摆在茶几上的茶水,茶几在左边,可还没碰到茶杯却被孙允论的一番话吓了一跳。
“兄长,我也曾与《T城文献》的主编徐礼微有些交情,她也是工作的需要,想必不是成心与你我作对,大概是没掺和这些事。要说这幕后是谁在cāo作,企图掀起一阵革命cháo,煽动学生示威,该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所谓‘革命文会’的李振贤。这许文岩也是你我的昔rì同窗......这......”王贲感觉甚是惭愧,说话也不再那样中肯,可也不敢顶撞孙允论,仿佛没有了气息,支支吾吾。
“子愚啊,你也不必有丝毫的愧疚,他们这是自找的,放着安稳的rì子不想过......现如今T城里,谁人不知有个将军府,虽然现在改革的闹腾,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根基稳固,即使是市委说了,也得给我三分薄面。区区几个卖弄文才、舞风弄影的迂腐之人有何能耐?......”
话没说玩,只见一卫兵进来禀报,在孙允论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引得孙允论哂笑,便出去了,不再多述。客厅只留下了王贲,客厅只有三面墙,正面连着院子,院子里朝门处站着四个卫兵。
“我怎会如此背信弃义,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叫我如何不自责,有何脸面去见泉下之人啊?”王贲的白发愈显稠密,颚骨凸起,经历几番疲倦也不致如此,禁不住暗暗生泪。
话说,那天王贲带着疑问去见徐礼微,不料却被孙允论的人盯梢,一举一动尽在孙允论眼皮底下。孙允论是个善于用脑、用谋略之人,表面给人以朴素和蔼,城府极深。
“有什么能比家人、比亲情更重要的?你一家子原本在将军府生活得无忧无虑,可你竟会私通那群不知所谓、自以为是的假道学,还有人发表《革命文学》如此大逆不道的文章,说得臭狗屁一样,社会好好地,革什么命,我瞧该是革自己的贱命。我念你是我弟兄,就不追究你的过失,建议你立刻告诉我这些人的下落,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我已经派人去了。至于那个马世忠嘛,哼......”
————王贲感到不可思议,孙允论早就知道所有的事情。字字句句都时刻在眼前浮动。
“唉呀,这......我也是无能为力了,怪不得我不念旧情呀。”王贲想到许文岩曾经的戏弄,想到兄长对待自己家人如此如此,也便不再那样对内心的谴责,只得把命运还给了上天。
想着想着,矛盾越来越多,害怕的也越来越多。
晌午将至,大雾渐渐地褪去,褪不去的是人心惶惶,褪不去的是马世忠一群人的担心。
许文岩入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