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无头鬼（一）（1/2）

“先锋！”会议开完后，阿赤第一时间就跑到项一鸣面前，兴奋地一下子勾住他的肩膀，“好啊，臭小子，一来队里就搞了个开门红！”

项一鸣这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牌子，问：“那你呢，这次任务你也有份的，怎么不跟着升？”

“嗐——”阿赤不屑道，“能不能跟着升，那还得看白老大对你顺不顺眼，我这种小鼠辈嘛——就算了吧。”说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道，“再说了，比起这种一下子的大升大落，我还不如悠着点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往上爬，这才叫踏实呢，懂不？”

这么说，比起像他这样的一下子当了先锋的，阿赤倒是更宁愿一步步慢慢地往上爬？这是什么逻辑？项一鸣愣了愣，直道：“大升大落？什么大升大落？”

“啊，呸呸！我那是瞎说的，不吉利不吉利！”阿赤忙道，“不管怎样，还是要恭喜兄弟你高升了，要不……咱们待会就出去喝酒怎么样？叫上队里面一些我的熟人，咱们几个去一趟后龙巷最有名的酒馆！”

“行啊。”项一鸣想起好久没喝酒了，自然就有点兴奋了，可想了想，又忽然道，“哎，不过，我的工钱……”

“靠，难道你没看见刚才白老大对你的态度？”阿赤不以为然道，“那就是认同你了的意思，也就是说，他是不打算扣你工钱了，明白吗？”

于是两人当天就去了一趟在后龙巷最豪华的酒馆，阿赤叫上了一群猪朋狗友给项一鸣捧场，一群人在酒馆里喝得七昏八醉。项一鸣还是第一次见识了yīn间的酒，也都不是用喝的，同样是靠闻的，但有的酒酒xìng太烈，能把人的鼻子给直接闻烂了，当晚他们其中一个就把鼻子给闻出血来了，还一脸鼻血地望着他们包厢里的那个女服务员傻笑，笑得项一鸣差点没往地上滚去。

喝到后半场的时候，一群人差不多就都醉光了，说的话也都稀里糊涂起来，项一鸣只记得自己倒在椅子上，旁边几个还撞撞跌跌地往他身上敬酒，一边嘴里嘟喃着什么祝你大富大贵，早生贵子的话，听得项一鸣直接提起一脚就把他们给踹晕了。喝到最后，全场就只剩下阿赤和项一鸣还算是有点清醒着，两人趴在桌子上，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来。

“唉……我说你啊。”阿赤一边抬起眼来，顿了顿，打了个嗝，又道，“就为了那些不明不白的事儿，你就决定了要做死神？”

项一鸣没吱声，只是灌了一大杯酒后，半响才道：“对我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我爸和我妈，还有我哥，他们都以为我是出事故死的……万一要真的不是呢？要真的不是这样……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离开他们。”

说着，他又灌下一杯，抽了口气道：“……而且，我生前没办法为他们做到的事，死了之后，总想着还能怎么报答他们。”

“唉，我明白，兄弟。”阿赤叹了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呢？”项一鸣放下酒杯，转过脸道，“你当初又是为的什么要当死神？”

“……记不清了。”阿赤转过身去，望着屋外，掏出口袋里的烟点上，抽了一口道，“只记得生前似乎是个民工什么的，书没读成就到处打工，一直打到二十岁出头，几年都没回家，一次工地出事故，好大的一块水泥板从上面掉下来，我在下面，没躲着。”

话罢，他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白茫茫的烟雾缠绕着指尖，阿赤两眼直直地盯着那些雾，发了老半天的呆，缓缓才道：“死了之后，别人问我当不当死神，我说当，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只是纯粹的想当，总觉得……再去投胎转世吧，下辈子也不知道是要投胎去做什么，人的一生未知的东西太多，倒不如这样来得踏踏实实……是吧？”

项一鸣没应声，两人就这样半躺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窗外，旁边倒了一大片的人，项一鸣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倒在一群飞虫走兽里面，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天，在yīn间里没有白天黑夜的区别，几个人七倒八歪地从酒馆地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付了钱后，这才跌跌撞撞地走到酒馆外面。项一鸣在街上走了好一阵，才被风吹得差不多清醒了起来。

忽然感到口袋里一阵温热，起初还一惊，忙低下头去，才发现原来是别在腰上的死神牌，此时正发着热，牌子上印着几个大字：有任务，速回第一大殿。

“我擦——！”项一鸣忙一把收回来，转过身去，此时阿赤似乎也收到了指令，两人二话不说，立刻就往回去的路上狂奔起来。

回到大殿里时项一鸣还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酒气过重，果然，两人一到门口，守在那里的侍卫就皱了皱眉头，捂着鼻子看着他们，项一鸣不理会他，和阿赤直接进了门，就看见小胖子远远的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好啊……”果不其然，小胖子看到他们来的第一时间就眯起眼睛，一副猫逮着老鼠的得意相，“叫你们过来执行任务，都死哪去了？这么晚才过来！想抗命吗？！”说着，又忽然捂住鼻子，嘴里啧啧道，“哎呀……啧啧啧，这是什么味道？你们搞什么？喝酒喝成这副德行才回来？你官做很大啊？！啊？！”

项一鸣别过脸去，两人没吭声。小胖子来回巡视了他们好一会，才慢悠悠道：“好了，现在我们这里还有两项任务，你们分别去执行。不过，阿鸣你现在已经是先锋了，自然就是要负责难度较大的那些任务了，不然的话，我这边也不好跟兄弟们交代对吧？所以呢……”说着，他掏出一张纸来，仔细看了看，又递给了项一鸣，“你现在就先去一趟这个位置。”

项一鸣接过手来，发现那是一张地图，上面有一个位置被标了出来，看不懂是个什么地方，只是大致明白这应该是在人间界。

“阿赤，你先跟着他过去，教下他大概怎么收魂，然后你就回来，我这边还有任务给你。”小胖子道。

“哦，行。”阿赤点了点头，两人随即用移形换影离开，好在上次项一鸣已经用工钱买了一个移形换影的道具，现在已经大致懂得怎么靠它移动了。两人出了大门，随即便靠着移形换影来到了地图上的指定地点，这才发现他们是站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上，两旁都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和万里无云的天空。

而项一鸣和阿赤刚一到这里，突然就感到头顶上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霎时间项一鸣还以为是什么厉鬼这么猛，却只觉得身上火辣辣的滚烫，仿佛是要烧起来般，便听见阿赤大叫道：“完了！忘了喝护神汤！！会被太阳的阳气冲散元神的！！”

项一鸣反应过来，忙道：“等等，我有预备的！”好在上次买道具时多买了两罐，两人立刻一饮而下，顿时感觉舒缓了许多，仿佛有一股冰凉的气从体内升起，由里到外地将整个人包裹住了，挡住了外面的那些热气，两人喘了几口气，这才稳了神。

“靠……以后大白天出门前可一定得记得喝，级别不够的小鬼最怕的就是这个了……”阿赤一边喘气一边道，“真不是盖的，换了道行不够的那些，像是普通的幽灵什么的，估计一下子就会魂飞魄散的。”

“什么？”项一鸣道，“这么说，那以后出行任务的时候，都得花钱先给那些我们负责的幽灵买护神汤了？”

“对啊，不过这也是要看情况的，如果是在大晚上的就暂时不用。”阿赤说着看了看他，“不过你倒是挺明白这些的啊。”

“上次负责我的那个死神阿吉就给我买了一罐护神汤。”项一鸣道。

“这样。”阿赤点了点头，随即四下望了一下，“哎，看样子这里是没人，你又得好找一趟了，不过事不宜迟，我还是快点跟你交代一下收魂的过程。”

“收魂嘛，先是找到那个你要收魂的对象，一般都是在这个地方的孤魂野鬼什么的，或者是刚刚去世的人，而这些指定的对象在死神牌上面都会有写的，你根据上面记载的资料，可以判断谁是你要收的鬼魂，然后等他们灵魂脱离躯壳的时候，就把它引导到一个地方去，这个地方就是——”

“魂回道。”项一鸣不假思索道。

“没错，魂回道是一个你可以避开尘世，做出选择的地方，而且在那里也没有阳光，不用害怕被冲散元神。”

“到了这个地方，你就可以问他们是否愿意去投胎转世，如果不愿意，就问他们是否愿意做死神。而对于我们这个阶级的死神而言，接引的一般都是些普通的鬼魂，所以我们不用做别的，只要问他们是否做出选择就好了，如果一时之间做不出选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