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都（1/2）

石卿远一直以为劫仙是个哑巴。

直到隐隐得见人间山水时，劫仙才突然指着和石卿远所行相背的方向冒出来短短一句话：“我要去那边。”

石卿远一愣刹步，却突然想起来兜率宫里玉帝说的“随缘随时”那话。也许劫仙真能感应到自己劫起何方也说不一定呢？于是石卿远便没有逆她，而是随着她的xìng子驾云来到一处名唤琅嬛的城郭。她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一路走走停停，眼光中却是萧瑟空洞看不出半分内容。倒是她jīng致柔美得面容和石卿远清秀俊逸的长相勾得一众人间男女停步驻足指点观看。劫仙一路只是自顾流连街道直接把跟随围观的男男女女当了无物，与之同行的石卿远却没这么好的定力，天界清净，比他好看的男仙亦大有人在，加上职位卑微，他几时被这许多人驻足围观过？心中只觉得万般不妥，于是他拉起劫仙夺路便走。到了街口一转过弯，他立刻便展开了缩地成寸**带着劫仙瞬移到了远处一条无人小巷，见再无人跟来，他这才舒展着眉头轻出了一口气，谁料劫仙却反倒皱紧了眉头挣脱他的牵引问道：“你干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被他们看着很不自在吗？”石卿远瞪大了眼睛望着劫仙，连他这块石头都难以接受的事，她这个红线疙瘩该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劫仙听他这么一说，脸上也只是淡淡的不见任何表情：“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去便是，不过只是一群人罢了，你难道还会怕了他们不成？”千年情劫不是人间痴怨所化么？怎么她看上去竟似比大罗金仙更要淡然超脱的样子？石卿远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她，于是眉头又纠结着皱成了一团：“怕自然是不怕……只是我们下界又不是专为给他们看来的，老被他们这么围着我们还怎么做事呢？我觉得你是不是这样比较好一点？”

石卿远说着，伸手往劫仙面前一晃给她幻出了一袭轻纱遮面。那绝世的娇容叫这如烟的轻纱一笼倒更添了几分动人心弦的神秘感。石卿远偏头看了一阵心头不由得感叹，祸害就是祸害，怎样都掩藏不住那股引人侧目的倾城气息。不过添上这片轻纱似乎就漂亮得不那么单刀直入了，应该尾随的人能少些吧？不然把她变丑一些？不过她应该不会愿意吧？想自己成仙来的这几千年间，见过的女仙女人无数，哪个不是顶顶爱惜自己容颜？丑的想变美，美的想变更美，又谁会愿意把自己往丑里变呢？

石卿远自顾天南海北地胡思乱想，却不料劫仙竟突然抬脚便走，他急忙“喂”地一声抬脚跟上问道：“你去哪儿？”劫仙却既不停步也不看他只是悠然应道：“不知道。”石卿远闻言急忙疾走两步挡到她跟前好言又问：“我们如今是奉命入住人间。所以，你可不可以稍微有点人的样子？”

“什么叫人的样子？”劫仙微微将眼一眨，语调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石卿远听问不由得一愣，他对人的接触也仅限于两个渠道而已：成仙前，善男信女的魂魄在他跟前祈福许愿；成仙后，水月尘缘镜对人间情缘的反光映照。什么叫人的样子？他努力回忆着人间女子应有的各项属xìng，却突然想起来一个地方，于是他眼光一亮笑了起来：“我知道一个地方，你去到那里，自然就知道该怎样去做一个人间女子了。”

夜明轩。

华灯初上时，他带她来到了这么一个地方，门前莺莺燕燕，楼头绿柳红花。望着迎来送往逢人陪笑的老鸨和姑娘们，劫仙波澜不惊的俏脸上终于带上了表情，她将眉心轻轻一皱淡淡问道：“你是想要我学她们？”

好像不是……石卿远拖着满脑袋的黑线，嘴上却没说出来，只是将下巴向着大门一抬将错就错说道：“进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