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汉国第一劫案(3)(1/2)
傍晚天色渐暗,越来越浓重的夜色向整个大地袭来。天边只剩下一抹绛色的霞彩余光,即将隐没的光芒,仿佛不甘心褪去,想给即将降临的黑暗,涂最后一道艳丽的胭红。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炊烟的味道,暮归的行人,被夕阳拉得斜长的影子,在晚霞中若隐若现,忽明忽暗,像是黑与白,光明与黑暗正做着最后的交替。
雷啸趴在一丛灌木后面,身体紧紧贴着地面。身边摆放着三具已经好弦的强弩,手还握着一具。也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又或者是太用力的缘故,他的手心和弩把全沾满了汗水。
微风从他身边拂过,尽管是夏天,但他仍感到脊背透出丝丝寒意。他静静的、专注地趴在那里,仿佛老僧入定般,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不存在,整个身体几乎已融入天地之间。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天边的彩霞终于消逝,大地即将沉入黑暗中。突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蹄声舒缓,由远而近,渐渐接近到雷啸藏身的灌木丛。
雷啸没有动,他知道这些人只是张锐家押钞队中打前站的人,这些人不是他的攻击目标。在真正的攻击目标出现之前,他绝对不能打草惊蛇。此时,他心里默默祈祷,机会只有一次,但愿兄弟们都能沉住气,不要泄露了行迹。他知道马就要对付的押钞人都是征战沙场多年,能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骑士,只要自己的人有丝毫异动,都难逃他们的耳目。
也许是老天爷的保佑,探路的骑士并没有发现道旁埋伏着雷啸等人,渐渐往前行远了。雷啸暗吁一口长气,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放了下去。那些过去的骑兵,自然有前面埋伏地自己人收拾。现在他只要耐心等待真正目标的出现。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来了!雷啸的心猛地跳动了数下,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对于自己的不安,他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已经在海抢劫了十几年,怎么会突然变得胆小起来?奶奶地,一定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的缘故。他庆幸没有别人看见自己现在紧张的样子,否则颜面尽失,他这个二当家的还怎么当?
轰隆声越来越近,雷啸小心翼翼拨开几丛灌木。只见道路北边有四辆马车缓缓驶来。每辆马车的样式都一摸一样,每辆马车周围都有五、六名武士护卫前行。雷啸知道。在这四辆马车中,只有一辆是装金币的车辆,其余三辆里面全是武士。在长距离地护送期间,他们与外面守护的武士轮换坐车休息,以便保持充沛地体力,保持对抗劫匪的战斗力。车队后面,还有五名骑士骑着马殿后。
也许快要临近目的地了,队伍中的武士和骑士显得有点儿松懈,谈笑风生。浑然不知此时他们已经成了别人的猎物。雷啸把手中的那具强弩慢慢地移动到前面,向着一名像是队长的武士瞄准。
他知道,现在兄弟们都和自己一样在瞄准着,一触即发。四个多月的强化训练和模拟演习,他们彼此已经非常默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绝不会把箭射向同一个人。
当车队进入伏击圈后,道路对面传来一声呼哨。雷啸知道。那是大哥钱闵下达地动手信号。雷啸在第一时间扣动了扳机,弩弦的利箭,在目标武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直插其咽喉。
中箭的武士挣扎着动了一下,用双手抓住脖子的箭往外拔,但强弩几乎射穿他的脖颈,他死命扯了几把都没有拔出来。鲜血如决堤之水汩汩地冒出来,他一头栽倒在地。身躯痛苦地挪动挣扎。
第一箭命中后。雷啸麻利地换过另一具强弩,向一辆马车的后部瞄准。就在他刚刚准备好。就见一名武士从车里跳出,落地后身体贴地翻滚而行,像是要滚入道边的灌木丛中。此人动作娴熟、反应神速,一看就知道是参加过实战地老兵。
但此人的行动并没有成功,说时迟、那时快,雷啸射出的第二箭,把他钉在了地。无论他怎样挣扎,也摆脱不了穿过他腰部地利箭。
雷啸闪电般又换过第三具强弩,扣动了扳机。这次一个从车里跳出的武士还没有落地,就被弩箭在空中穿透了身体,他被力道强大的弩箭带着飞出一、两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一命呜呼。
当雷啸换过第四具强弩时,道路中间的武士已都中箭躺倒在地,有的还在做最后地挣扎,有地已经毙命。计划成功了!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连雷啸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他“腾”地从灌木丛中站起身来,准备高呼胜利了。可是刚当他站直身体,就听见身后有沉重的马蹄声响起。
他转过头去,只见二三十米开外,有一名骑士正驰马高速向他冲来。雷啸想要举起强弩向他射击,可这时他的意识已经调动不了身体,感觉得身体突然间不是自己的一样,无论他如何努力就是动弹不得。
雷啸恐惧地看着骑士越来越接近自己,骑士冷峻的目光狠狠地盯着自己,像极一条已锁定目标即将攻击的毒蛇。握在他手中的骑刀在初升的月光照耀下,发出炫目的青光。雷啸急得想大声喊叫,想叫兄弟们帮他一下,可是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样,就是喊不出声来,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危险处境。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骑刀朝着他的面劈来,满目皆是刀面反射出的刺目光芒。
“啊!”雷啸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全身已被汗水浸湿。我这是怎么了?他喃喃自语。
其实抢劫行动非常顺利,其间他根本没有经历过险情。可是,这几天他老是恶梦。不是梦见突然而来的挥刀骑士,就是梦见浑身插满箭的武士,突然出现他身边伸手掐他的脖子。
每次醒来,他就暗暗安慰自己:行动已经干净利落地结束了,金币已经到手,押钞队的武士和骑士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自己已经顺利地逃到了海,不久以后自己就可以与钱大哥一起退出黑道,去过有逍遥自在的日子了,不用再提着脑袋玩命了。每天他都给自己这种心理暗示,但也只能使自己在白天保持常态,一到晚恶梦又会重现。
他坐在吊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偷眼向四下望了望,见其他人都在睡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这才放下心来。擦了擦汗,下了吊床向甲板走去。
走到甲板前部。他看见大哥钱闵正在和侯先生说话,只听钱闵说道:“这次多亏先生相助,行动才会这般顺利。”
侯先生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这次行动如此顺利,全靠大当家的指挥得当,兄弟们舍得拼命。在下只是帮了一下小忙,不足挂齿。”
钱闵笑道:“先生客气了,不是你假扮卖货地客商,成功骗过那个商人。我们哪能这么容易得手。”
侯先生连声说不敢,然后说道:“和大当家的合作真是愉快,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再次合作的机会。”
钱闵虽然已有了退隐之心,但这时仍是满脸挂笑地对侯先生说:“那是当然,以后先生有什么好的想法,尽管来找在下就是。”说着,他看见雷啸走来。便招呼道:“老二,你也醒了?”
雷啸与侯先生见过礼后,对钱闵道:“今日要送侯先生去南京。我哪敢多睡。”
侯先生对雷啸行礼道谢:“多谢二当家。”
钱闵掏出表看了看时间,对侯先生说:“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明岛了。到了明岛,就由二弟送你去南京,我就与先生告别了。望先生一路顺风。平安返家。”
“也祝大当家今后生意兴隆。身体安康。”侯先生客气地回礼。
“老二,东西准备好了吗“大哥放心。东西都已准备妥当了。”
“你来的正好,我还有一些事情要与你商量。”
侯先生见他们有事要商量,甚是知趣马告辞,说自己要去吃早饭了。雷啸和钱闵微笑着目送他离开。
等他去远后,钱闵才收起笑容对雷啸说道:“老二,你送姓侯的去南京,自己要小心点,最好到了之后,马坐苗贵的船回来。我在家里准备好,你一回来我们就离开。”
雷啸点头道:“我大哥还在南京等着消息,我去和他道别一声就走。”
钱闵想了想,说道:“你最好不要对你大哥提起我们要走的消息,等我们找到合适的地方落了脚之后,你再联系他不迟。”
雷啸知道钱闵是不放心侯先生,点头答应下来。接着钱闵又对他说:“昨夜,郑新和王六对我说,他们想去南京港。”
雷啸脸露出不悦之色,道:“随我去南京港的人不是一早就安排好了吗?他们怎么突然又想跟着去?”
钱闵说道:“他们不愿意跟我们去东岛群岛,想单独归隐。”
“可恶,混蛋!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他俩参与这事。”雷啸恨得牙痒痒地,低声咒骂道。
钱闵转头四处望了望,见四下没有人,低声说道:“他们与我说,只要每人给他们一千金币就行。既然他们决心已定,我看就随他们去。他们去了也好,免得知道我们的行踪。”
按雷啸以前地脾气,一定会建议钱闵除掉这两人,以免后患。但他们还算识相,自愿少拿分红。多出来的部分,大哥一定与自己平分,所以也就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事。
钱闵本也不是善类,之所以答应那两人的要求,也是考虑到此时不宜起内讧。除掉这两人倒是容易,就担心别的兄弟会以为自己要独吞金币。万一激起变故,局面就难以收拾了。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又雷啸说:“等会儿换下两人,让郑新和王六跟你去。到了南京之后,你要在交待他们。一定要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过个一年半载之后,才能出头露面。”
商量好这事后,钱闵与雷啸也去吃早饭。饭后不久,船就到达明岛海域。放下小船,十几个夷海帮的兄弟,划船驶向明岛。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从海湾中开出了一条中型帆船。这艘船是夷海帮平日在海抢劫所用的船,它是钱闵在行动前藏在此处的。它虽然是中型船,但船帆多速度快。现在帝国中的绝大多数船,都没有它跑得快。两船靠拢。钱闵与雷啸、侯先生告别,抬着金币登快船,南下向夷洲方向驶去。而雷啸则带着十个兄弟,驾驶着商船向东往南京港而去。
汉元795年月2日傍晚,商船停靠到南京港码头。雷啸把郑新和王六叫来,给了他们两千金币,又按钱闵的话叮嘱了他们一遍,要他们赶快离开南京,寻找地方躲藏。两人连连道谢。然后下船而去。
随后侯先生来向他告别,说是很久没有回家,要先回家看看。雷啸为难了,指着那装着两万金币地箱子说:“你与大哥是怎么商量地分配金币,我并不知晓。所以还是请先生先去客栈,你与我大哥自己分。”
侯先生笑道:“钱我就先不拿了,我还信不过雷掌门吗?等过几日我自会去剑山。与令兄说分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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