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2/2）

“赚它几个亿……一夜之间赔进去。”这种类似神经质一般的豪言壮语当年就出自他之口，如今看来，他当年的宏图伟志已然实现。

“振邦……”

唐国智走到八仙桌边上，虚手扶着桌沿，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头梗塞，像是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

楚振邦把玩着手里的尺八，玩味似地看着自己眼前这位老朋友，他这一辈子可以称得上的朋友少之又少，细细数来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一位了。

唐国智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在八仙桌边的一把椅子前坐下，他将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叹口气，说道：“振邦，你这是何苦啊。”

楚振邦笑笑，苍白的脸上有了一抹红润，他轻轻的咳嗽两声，问道：“秦茂源真的死了？”

唐国智点点头，说道：“两个小时前，他从国通大厦的楼顶上跳下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便宜他了。”楚振邦弯弯唇角，脸上的红润似乎又浓了几分。

他将尺八放在一边，从八仙桌下面拿出来几本账目放在桌上，推到唐国智的面前，说道：“这是广立云证券以及兆达基金这些年违法违规操作的详细证据，还有云升实业自九五年以来利用企业改制的机会，非法侵吞国有资产的部分记录。希望这些材料能够帮助你们结清这个案子，就算是我对你做出的最后一份补偿吧。”

唐国智默默的看着那几份材料，他当然知道这些材料的重要性，其中所反映出来的问题，极有可能会将天捅破一个窟窿，至少在北疆省引发一场大地震是绝对足够了。

掌握着上百亿资金的广立云证券被吊销执照、运转了近十年的兆达基金被停牌、经营领域涉及轻纺、化工、重工机械、地产等若干部门的云升实业面临破产清算的结局……这一切的一切将会暴露出多大的问题，唐国智根本不敢去想象。

“振邦，你为自己打算过吗？”伸手在最上面一本硬皮簿上轻轻的抚摸着，唐国智叹息一声，说道。

“打算，打算什么？未来吗？”楚振邦侧着身子，歪靠在椅子里。

剧毒的氰化物已经在他体内产生了反应，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胸口就像是有人在用锥子刺扎一般的疼痛，强烈的痛楚令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从我爸走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没了未来，”急促的喘息着，楚振邦撑起最后的一丝神智，说道，“这二十年我之所以活着，就是为了讨一个公道，就是为了……就是为了亲眼看着秦茂源他们这些人付出代价……”

唐国智悚然一抖，抬眼朝对面看过去，却只看到一抹诡异的笑容凝结在他涨紫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