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成(2/2)
阿常一双虎目瞪着吴巡检,义愤填膺地话道,“吴大人,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吴巡检当下懦懦,如同病猫一般话道,“不敢妄加揣测。”阿常道,“不瞒大人,在下就是你们悬赏缉拿的要犯,大风马帮的二锅头阿常。”吴巡检一听,顿时懵了,他一直只道马帮不过是些走足商人而已,何曾料想走足商人竟有此等技艺,吴巡检心下一阵混乱,他昨日率兵取缔马帮的交易集市马街,马街见官兵而散,并未能与马帮交手,可回来时候吴巡检见人就吹嘘,自己与手下如何神兵天降,如何杀得马帮不知所措,当下想来光是这一个阿常便能大闹玉溪县城,自己昨日不过领了区区五十兵马,倘若正与马帮交手,还不知道要输成什么模样,这也不说了,缉拿大风马帮的马锅头大风和二锅头阿常的告示,还是吴巡检一手操办的,当时想要寻找大风和阿常两人画像,可悬赏五十两纹银,竟无一人肯供出两人长相,是以最终将无相的告示张贴出去,可不曾想,现下阿常便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跟前。吴巡检忍不住,抬起头来想将阿常的容貌看得清楚,可眼光才与阿常的目光相遇,便被阿常那正义凛然的目光唬了一跳,急忙埋下头去。
阿常对吴巡检道,“吴大人,你与姚知县乃一方父母官,可你们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造福,竟然想方设法坑害百姓,实在可恶至极。”吴巡检听见阿常发怒,吓得四肢发软,只恐阿常害他性命。阿常道,“今夜之事,乃我阿常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干,逃走之人,皆是被我阿常释放,倘若要做追究,尽管冲着我阿常一人前来。”吴巡检惶恐不已,哪里敢提追究,口中不住答道,“不敢,不敢。”阿常又道,“我阿常留话在此,请吴大人告之姚知县,你二人往后造福一方也就罢了,倘若再敢为非作歹,不止我阿常一人,马帮众弟兄都不会答应,必将前来惩恶扬善,替百姓打抱不平。”吴巡检惶恐不已,只得颤声答应阿常道,“知道,知道,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阿常点头道,“你记住就好,今日我不要你性命,只略施惩戒,他日你若再落在我阿常手中,必死无疑。”阿常话音一落,伸手抓在吴巡检肩头上,用力一提一扔,便将吴巡检扔进了路旁一个大水塘里。当下正值冬天,玉溪虽不如北方寒冷,夜里也冷得刺骨,吴巡检在这时节里被阿常扔进水塘,全身湿透,也实在够他受的。
阿常返回西城门,准备从西城门出城离去,他心下还有两件事没弄清楚,一件是那个余军校,朝阿常一连开了三枪,可三枪之后,却再无动静,就连吴巡检大喊要他开枪,他居然也无动于衷,第二件是小少爷周阳不知去向,阿常之前亲眼看着周阳跟着吴巡检一行前来,与老鼠所说事情吻合,之后打起来了,阿常时常瞥眼间也能看见周阳站在吴巡检身边,阿常瞧得清周阳的表情,有在为自己安危担忧,心下难免感动,可待自己打入官兵群里的时候,周阳竟然不见了,阿常当时想的是周阳机灵,或许是看见自己打入官兵群里,未免给自己添麻烦,便躲藏起来,可现下官兵逃得干干净净,阿常细看四下,竟瞧不见有周阳身影。关于那个余军校,阿常虽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当下却也无心细究,关于周阳,阿常相信凭着小子的机灵劲,断然没有人害得到他,小子定然安全。阿常也折腾一天时间,就算铁打的人,也难免疲倦,阿常心想着出城以后先往毡帽山上,找一棵老松树,好好打个盹,见天明以后,便去追赶马帮,阿常将西城门打开来以后,回身吹了一响口哨,往常阿常吹响口哨,片刻之后大黑马老黑便会赶来,可不想折回阿常吹响口哨,等了半晌,竟不见老黑前来,阿常又吹了一回,再等过半晌,总算听见马蹄子声响起,阿常循声望去,果然是老黑,正顺着城墙下的阴暗小道走来,老黑背上竟然还坐了个人,阿常心下生疑,他知道老黑忠贞无比,除了自己以外,也就是大风叔、阿勇等极少数的几个与她极为亲好者可以靠近她,能不能骑在她背上,还得视她的心情而定,当下骑在老黑背上的是谁,倒令阿常百思不得其解,待老黑走到光亮处,阿常定睛朝老黑背上看去,就见老黑背上端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少爷周阳。
周阳坐在老黑背上,笑盈盈望着阿常,到了阿常身旁,纵身一跃,跳下地来,落地时却忍不住哎呦喊了一声,左腿一软,要不是阿常扶住了,险些就要跌坐在地上,阿常扶住周阳的时候,握到了周阳右臂,周阳又一阵哆嗦,阿常撩开周阳袖口一看,就见周阳白白的前臂上竟有两排黑紫的牙印,牙印上还有向外渗血,再仔细看来,周阳脑门上也破了铜钱大的一块,阿常赶紧往怀中取出一只小瓶,打开来抖出少许白色粉末涂在周阳脑门上和手臂上,那粉末倒是极为神奇,才一涂上去,出血的地方血立即止住,淤黑的地方也即刻散成了粉红色,火辣疼痛的感觉也消退去,另添些许凉冰冰的感受,很是舒服。
阿常问周阳究竟怎么一回事,心下已然猜中周阳几处伤痛,是为自己而受的。周阳嘿嘿笑道,“我跟阿勇摔跤的时候耍赖,揪了阿勇的辫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遭报应了,刚才跟那个余军校打架,竟然被他咬了一口,一个堂堂的余军校,打不过居然下口咬人,可不是比我还赖皮,下次再见了他,我便直接管他叫‘癞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