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火(1/2)
周阳并不愚钝,还称得上是聪颖,只将前后几日发生的时候在脑袋里稍作连续,便已经猜到了原委,周阳心下狠道,“难怪要将借口传染疫病,将伤病的劳工聚在一起。”周阳还记得他们初到工地之时,就曾发生过刘老爹等几位老弱劳工集体坠崖身亡的惨事,就连周阳自己,也被人推下悬崖,险些丧命。周阳只恨自己早前怎么没有想到,当下只愿阿勇、白老爹以及其他伤病劳工们能够安然无恙。
失火之处毫无悬念,正是伤病劳工们居住的两座尾末的工棚,其他工棚的劳工们赶来救火救人,居然有洋监工以要查找失火原因,不许破坏事故现场为由横加阻挠,劳工们与洋监工们纠缠一刻,依然错过了救援时机,两座工棚,连同其中的伤病劳工,都被无情的大火吞没了。
周阳赶回工地的时候,劳工们齐心协力,已经将火势控制住了,但内里还有余火残留,周阳顾不得自身危险,硬着头皮闯入一片腾腾热气之中,四下寻找阿勇和白老爹。
工棚的篷布依然被大火烧城灰烬,柱梁也被烧成炭黑,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的都是伤病劳工的尸首,每一具都烧得焦头烂额、皮开肉绽,表情都异常痛苦狰狑,惨状叫人不忍目睹。周阳大喊“阿勇,白老爹”,连喊几声听不见答复,真要挪步向一旁找去,忽觉脚踝被抓住,低头一看,抓住自己脚踝的是一个被烧得浑身焦烂的人,仔细辨认才看得清楚,不是别人,正是白老爹。
周阳急忙蹲下抱起白老爹,眼见着白老爹浑身上下烧得没有一块好处,当下人已危在旦夕,周阳止不住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白老爹嘴皮颤抖,像是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声,周阳摸着眼泪,将耳贴贴到白老爹嘴唇边上,面前听见的清楚白老爹断断续续地说道,“再没有什么牵挂,你们,快点逃出去,”白老爹话还没有讲完,人已经咽了气了,死的时候两眼望着周阳,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周阳嚎叫一声,趴在白老爹尸身上痛苦不已,直到想起阿勇来,周阳才止住痛哭,又往四下寻找阿勇,可将两个工棚找了个遍,竟不见阿勇,周阳苦道,“阿勇该不会被大火烧成灰了吧。”当下真要为阿勇嚎丧,可不想这时候又见有人闯了进来,仔细一看,来者正是阿勇,实在令周阳欣慰欢喜。
原来周阳被金小胆叫走之后,阿勇一直放心不下,只觉得金小胆举止谈吐有些不同寻常,况且将近天黑的时候了,还说什么上山去打兔子,实在荒谬,阿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唯恐周阳遭金小胆迫害,便急忙出去追赶,只是周阳跟着金小胆往北面上了山,而阿勇朝南面上山追赶,没能赶上周阳,却意外地躲过了一截。阿勇也是在山上看见了冲天的火光,才急急忙忙地赶下山,然而这一去一来不过一顿饭的功夫,不想已经是地崩山摧。
周阳与阿勇一起将白老爹的尸首抬出火场,哭了半天,最终将白老爹安葬在大双小双以及其他本主庙的伙伴的坟旁边,阿勇望着眼前二十几个冰冷的坟冢,回忆往昔在玉溪县城本主庙度过的点点滴滴,心如刀绞,阿勇对周阳道,“来日我死了,把我安葬在此,也算是团圆。”就在劳工们安葬了所有被烧死的伤病劳工的第二天,金小胆和徐剥皮陪同着洋监工前来宣布命令,果然如同传言,并不肯放劳工们回家,而是要把劳工们调到另一处工地去继续修铁路。劳工们如何猜不出走水事故的缘由,无不对洋鬼子恨之入骨,无奈洋监工手头掌握着火药枪,不得已劳工们还只能忍气吞声,按照命令打包行囊,准备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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