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16 酒夜（1/2）

() 夜幕临下，避难谷渐渐披上了一层暗淡的晚衣，山岩上的巨大shè灯开始慢慢减弱，山谷中的光线逐渐从明亮变得柔和，接着，山壁上每家每户的露台都传出了灯光，当shè灯完全关闭之后，这些灯光就仿佛化成了黑暗中闪烁的繁星，整片朝圣者之地都染上了一层黑夜中的美丽。

在萧泉和小楼的陪同下，天哲慢慢往朝圣者之地的中心区域走去，只见他低着头，因为他有点担心雨诗的情况，按亚瑟的说法，波尔他们在雨诗身上找到了小玉的十字架项链，这么看来，小玉被杀的事他们也很快会知道。

不知道她要怎么解析呢？天哲不禁想。当时在主控室里面，亚瑟让其他人先行离去，他要单独对雨诗进行审问，那么雨诗他究竟会怎么解析呢？直接说小玉已经死在自己的手里面？不过以她的xìng格，她大概真的会直接说出来。

就在天哲想着之际，突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喊声。“诶，7号！”

天哲抬头一看，才发现声音来源于草地上的一个木棚，木棚下面此刻正围着一堆男人在喝酒，而其中一个人则手拿一个黑sè酒壶在那喊着他，那人是波尔。

“要来喝一杯吗？”波尔微微笑着问。

天哲看了看旁边的萧泉和小楼，两人均点头相应，再加上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于是三人便往小木棚方向走过去。

小木棚就搭在大路旁边的草地上，第一感觉并不是很大，不过进来后才发现还是能装下挺多人的，几根木柱支撑着一些干草搭成的顶，底下放着一张长形的木桌子和两排木长凳，所有的人就围坐在上面不停畅饮。

天哲在波尔身旁坐下，从他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原本欢快的谈论声一下子减少了很多，想必那些人对于自己一定有很多猜想吧，毕竟作为一个外来者，而且还是一个武者，这些人一定会诸多顾忌。

波尔把酒壶中的酒倒了一杯放到天哲面前，天哲也没多想，直接就拿起来喝了一口，不过刚入口的那一刻，他就立刻感到一阵独特的芳香扑面而来，那柔滑的口感和一般啤酒十分的不同，虽然自己也三年没喝过酒，不过他仍然可以感到这个好喝多了。

“这个…好甘甜…！”

“哈哈哈，这是经亚瑟改良过的甜酒，无论喝多少都不会醉。”

“亚瑟他真厉害。”

“对了，为什么只有你一个，64号呢？”

“亚瑟说有点事情要跟她谈谈，所以让我们先下来。”

“肯定是为了小玉的事情吧。”

一听到“小玉”这两个字，天哲的心里猛地一震，接着慢慢把头低下，他不敢去直视旁边的人，因为一种罪恶感正充斥着他的内心。

“小玉她…十有仈jiǔ已经遇到了不测。”波尔缓缓说道。

“那个…可以告诉我，小玉…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她呀，她真的是一个很胆小的女孩，该怎么说呢，虽然她已经十七岁了，不过就连睡觉都还要开着灯来睡。”

“胆小…”天哲想起了小玉那柔弱的样子，不过既然她那么胆小的话，为什么她还会敢杀自己？而且看她当时所流下的眼泪，她是真的非常害怕杀人。

“我说7号，你们是知道小玉她的下落吧。”

“啊…”

对于波尔的这个提问，虽然天哲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听到时，心里一时间还是感到不知所措，自己要怎么回答？直接告诉波尔小玉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雨诗杀死的？还是说先编一个理由蒙过去，但就算现在能骗到他，雨诗那边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到最后，这件事还是会被大家知道的。

“老实说，如果小玉已经被你们杀死的话，你不怕说出来，反正我们也不会去追究责任。”

“不去追究责任？”听到这个说法，天哲感到意外地望向波尔。“为什么？”

“关于这点，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避难谷和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区别？”

“区别？”天哲疑惑地想了一下，然后又望向小木棚外面那怡人的夜景。“区别的话…这里很漂亮，和外面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对，就是这样，避难谷是一片让人们安详生活的静土，和外面相比，两者完完全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正因为如此，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已经有所觉悟。”

“觉悟是指…？”

“就是出去的话，随时都会被杀死。”

“……”

波尔拿起酒壶喝了一口，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法律和道德…已经不适用于现在这个世界，我这样说的话，你明白吗？”

天哲点了点头，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唯一遵从的就是纳亚人所订立下来的规则。你可以看到，生活在这里的人虽然很安好，但其实我们大家都明白，如果一旦到了外面的话，那就必须遵守外面的游戏规则，而外面世界的规则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戮，如果你无法杀死别人，那么你就必须接受自己被人杀死，这一点谷内的每一个人都很清楚，包括小玉她也明白。”

“也就是说，小玉她早就已经有了死的觉悟…”

“对，既然她最后都选择离开，那么就表示她已经接受了随时会被杀死的可能，而我们都很清楚，只要一到外面，死亡的责任就会不复存在，在这一点之上，去追究小玉是被谁杀死的也就毫无意义，毕竟，就算是武者杀人也是身不由己。”

“也就是说，就算凶手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也不会去对他做什么？”

“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诚心悔过啦。”说到这，波尔瞄了天哲一眼。“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更希望去把那些想要重新过上新生活的人们集结起来，而不是去对他们过往所犯下的错作出惩罚，因为犯过错的人实在太多了，在这三年里面，我们见过太多失去意义的东西，道德在生存面前是何等的渺小。”

“这么说的话，雨诗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咯。”

“雨诗？”

“就是64号啊，你也别叫我7号了，我叫段天哲。”

“段天哲，听起来好逆天，哈哈哈，不过想不到，那个冷冰冰的女生竟然有个这样温柔的名字，有趣。”

“对了，小玉她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小玉她其实是想去找她的哥哥。”

“哥哥？”

“对，小玉很小的时候就死去了父母，所以只和她哥哥两人相依为命，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而且因为她很胆小，所以她非常依赖她的哥哥，可惜就在三年前那次大灾难中，他们两人还是被逼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