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不可化女,女不可化男(1/2)
夜半时分,明月中天,望着天边那轮虚假明月,花亦侬心里起了雾,那雾浓烈,周遭泛白,星火透光,瞬间烧了全身,花亦侬就仿佛感觉到了念念当年的噬心之苦,那少年在火中呐喊,远渡千里也要归家看母……少年的怨,月午的恨,都在昭告天下,那名叫雁南京的负心人罪无可逃,即使永不再为人,他们也不想放了他,即使拼了全部也想冲进幻化村里将他弑杀。
洞内悲歌再起,悲伤涌上心头,花亦侬便没去追念念,他想,以念念修为,定是能跟千不还有上几个来回,这时间足够他放月午出来。千不还的咒对魂管用,对仙人是否也有用呢?这不试一试谁又知晓。花亦侬定了注意要替念念放月午出来,人就朝洞穴走了一走。花亦侬靠近洞穴,洞穴之内悲歌声音更是嘹亮,唱得人心都流出泪来,唱得幻化村内犯罪之人浑身颤抖。
花亦侬朝洞穴张望,就见一女子头发稍显凌乱,浑身白衣染了污渍,腰间的红色丝带也已发黑,当真是关了数年的模样。有人靠近,月午就抬了头,她这一抬头吓了花亦侬一跳,月午竟是赤瞳,眼睛如血,让人看了心慌。月午拖动锁链朝外张望,越走越近,花亦侬就看到了她那清秀雅致的容颜,这张脸他曾在念念的回忆中看过,那眼满是绝望满是不甘,她为了自己的主人将头磕破,却没能求得负心人网开一面。
月午似乎已失了人心,口中只是不断地念着尘际。花亦侬伸手穿过咒语设下的透明墙壁,手腕周遭就泛起了金光,金光如萤火般洋洋洒洒向天飞去,与念念纠缠打斗的千不还就感觉到了咒墙被破。
“花亦侬,别碰!”千不还喊声穿过黑夜,直达洞穴,可为时已晚,花亦侬被月午拖进了洞穴之内。月午将花亦侬拖入洞穴,多年未修的指甲嵌入了花亦侬脖颈。
“放我出去!”月午声音嘶哑干枯,毫无生机,指甲越嵌越深,花亦侬脖颈竟渗了血出来。月午指甲碰到花亦侬的血瞬间像被灼烧一般,痛入心髓,月午立马惨叫,千不还想要回到洞穴,却被念念阻了去路。
念念手拿长枪,站在紫藤花架之上,怒目瞪视,像要吃了千不还。千不还朝头顶明月眺望一眼,说“我可是有通灵的本事,这满院魂魄皆为我所用,视我为主,你就不怕我也收了你吗?”
念念将脚下花架踩出声响,回道“想必你那操控之术也只是皮毛,若要真的能任意操控,又如何操控不了月午,你连月午都操控不了,又能耐我何?”
千不还又是轻笑起来,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华丽羽扇,问“刚刚月午惨叫你也听到了,你就不怕花亦侬伤她吗?”
念念将长枪指向千不还,说“我师尊不会伤她。我师尊是清风明朗的仙,我月姨是圣洁无影的魂,他们自不会互相残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千不还将羽扇遮在脸前,笑中带了轻挑,说“什么清风明朗、圣洁无影,你啊,还是太年轻了,未经世事,将人心看得太美,我告诉你,人心,最是易变,也最是狠毒。”说着,千不还又把羽扇挡在了眼前,嘻嘻一笑,说“你们不是好奇为什么我没有鬼面图纹吗,给你看看呀。”千不还说完,眼神突然显出凛冽,羽扇翻转,华发之下,鬼纹立现,吓得刚刚跑来的廊芜止住了步子,脚下的镇魂铃又是一阵凌乱。
镇魂铃响,千不还突感周遭气息翻腾便朝下瞥了一眼,随后语气里都带了寒冷。千不还说“你果然是个神物。”说着,千不还俯身向下,想要抓了廊芜,廊芜愣在廊下动弹不得,就在千不还快要触摸到廊芜时,念念再次现身,将长枪挡在了廊芜身前。
长枪一出,念念用力挥去,千不还躲闪不及,差点被长枪捅脸,人也跟着朝后翻了几翻,院落中掉落的紫藤花瓣瞬间被风卷起,迷了廊芜双眼。
千不还稳住身形,嘴角再笑,竟说了句“有点本事。”
念念面露严肃,说“我可不是你这院落中的普通魂魄。”
千不还嗤笑起来,用羽扇扫落肩上花瓣,说“再不普通,也只是魂魄,你也进不去这幻化村。你把这小猫给我,我拿月午跟你换。”
廊芜看向念念,只听念念不屑一顾说“你会拿你的朋友、家人做交易吗?”
千不还朝上飞舞,用自身身形遮挡住了那轮明月,问“家人?你是没被家人抛弃过吗?”千不还遮了月影,院落之内瞬间黑暗,黑暗中星光点点,就又让念念想起了那被关在囚笼望着满天星辰的情形。
念念怨念再起,说“就是被抛弃过,就是被放弃过,所以才不忍再让他人受此辛苦,才不想日月轮回旧事重演。”说着念念就将长枪掷了出去,在长枪快要接近千不还之时,念念身影突现,握住长枪尾部,再次拼命冲出,可无论念念如何厮杀,都近不了千不还半分。千不还仿佛在逗耍玩弄般,不停变幻位置,不与念念正面争斗,也不让他停歇。
廊芜看着念念越来越是性急,也跟着紧张起来,廊芜的紧张搅动了千不还周遭气息,千不还满脸鬼纹随即露出狰狞,想着这小猫竟可影响他纵魂之术。千不还脸露狰狞,人也急躁起来,懒理与念念的纠缠,再次朝廊芜冲来,念念紧抓千不还脚踝将他扯离廊芜,千不还再也没了纠缠的耐心,羽扇显出凌厉,羽毛顶部竟藏了数把尖锐小刀,那刀刀刀朝念念飞去,廊芜大叫一声“念念!”念念躲了数把飞刀,却仍有一把朝他飞来,就在尖刀即将刺进念念眼睛之时,廊芜飞身跳跃,想要截了飞刀,可廊芜还未接到飞刀,一柄弯刀从远处被投了过来。弯刀将千不还的飞刀一劈两半,直愣愣地朝千不还转弯飞去,弯刀近身时,千不还向后下腰,弯刀竟贴着他的脸飞了过去,回到了赤瞳月午手里。
“月午……”花亦侬放了月午,千不还想到了他能破他的咒语,毕竟神仙嘛,他掌握的那点东西,估计神仙也能知道个一二,但是他竟操控了月午来救念念,而且竟还伤了他。
千不还感觉脸部微微发疼,再摸,摸到一丁点的血丝,刚刚弯刀贴面而过,还是在他满脸的鬼纹之上留下了痕迹。
千不还仍浮在空中,说“花亦侬,你这小猫,也有点本事。”千不还很是确定,他这满院的魂魄都受廊芜影响,她或许天生就有纵鬼本领,只是她不知道罢了,她一个情绪就能引了他周边气息变化,若她真的掌握操纵之术,本领可想而知,定会在他之上。
花亦侬并不知道千不还在说什么,他只看得到念念抱了廊芜,廊芜躲在念念怀中瑟瑟发抖,为念念发抖,为刚刚自己差点被飞刀射中发抖。念念抱着廊芜,将她浑身毛发抚了又抚,说了一遍又一遍的“没事了。”廊芜才归为人形,轻轻叫了一句“阿爹。”
花亦侬看着仍在空中的千不还,说“下来吧,你不累吗?下来聊聊。”千不还收了羽扇,脸部也变回了他们刚来时的模样,俊俏委屈,虽然鬼纹消失,但刚刚弯刀划过的新伤还在脸上,就显得千不还更是委屈。
念念将廊芜扶起,交给花亦侬,又去看月午,站在月午面前,念念又叫“月姨……”月午赤瞳闪出泪光,念念就也震惊起来,“怎么会这样,师尊,她原先不是这样的,月姨以前不是这样的。”花亦侬点头,在念念的回忆中,他看到的月午也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月午就是正常女子模样,她的赤瞳来源,不知千不还是否知晓。
千不还回到廊下,命人端了矮桌、茶水过来,整个人疲累地躺在铺着席子的地板上,说“我不知道,我碰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就已经是这样了,我只能确定,她看不见,你以为她看得到你,其实她是靠听力判断的。”
千不还说完,就见念念眼中也含了泪,原来啊,原来刚刚在洞穴她并不是认出了他,她是听出了自己的声音,因为只能靠声音辨别,所以月午才吟唱了母亲经常给他唱的歌,以歌会故人,念念再次心如刀绞。但同时,念念也注意到了,月午似乎除了断断续续地叫一声“尘际”其他的话似乎会得也不多。
念念再次看向千不还,千不还就继续躺了说“这我也不知道,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幅模样,我只能确定,她是被人掐死的,因为原先她的脖颈之上有红色手印。”被人活活掐死,就仿佛他的母亲,被人用白色织物活活勒死。愤怒爬上脸庞,廊芜就又去抚摸念念的手,念念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来,摸了摸廊芜的头。
花亦侬走至廊下,坐在矮桌旁边,倒了一杯茶,朝念念的方向递了过去,念念明白花亦侬的意思,走了几步上前接了茶杯,就站在台阶之下,听花亦侬与千不还说话。
花亦侬问“你为何一直说我这小猫是个神物?”
千不还猛地坐起,指了廊芜脚下说“你不认识这玩意?”
“你认识?”
“当然,幻化村内人人认得。”
“因为幻化村内仿制此物?”花亦侬又倒了一杯茶,递予廊芜,廊芜就撇了头,她誓死也不喝千不还的茶。
千不还盘腿坐下,觉得这小猫真有意思,就又调侃着问“你把她卖给我怎么样?”
“你家卖孩子吗?”
“你们家还卖祖宗呢!”千不还寻思装什么装,你们家什么不卖。
花亦侬懒得与他打这嘴上官司,又问“幻化村内为何会仿制此物?这可是神物,一般人见不到的。”
千不还朝廊芜勾勾手指,廊芜依然撇了头不理他,千不还又问“小猫啊,你是不是进过幻化村啊?在那里,你是不是有认识的人?”
廊芜一惊,问他“你是说婆婆?你认识婆婆?”
“婆婆?”千不还眉头一皱,哈哈大笑,口中不断地说着“婆婆,哈哈哈哈,婆婆……你口中的婆婆叫什么?”
廊芜不解,向廊下走了走,说“婆婆就是婆婆啊。”
“我是说,你看你叫廊芜,那么婆婆叫什么呢?”
“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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