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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凉州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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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PS荧幕上已经没有了汉字,全部变成罗马拼音。离我最近的一个点叫TraLinh,这是越南文,大概是一个镇子的名字吧,我想。

偷越国境,比我想象的容易多了。邻国的边警,穿着类似中国九十年代的那种制服,我贿赂了很少的人民币,便挥手让我过去了。不由得想起国产零零漆里,周星驰用一百块钱,换得一条小命的场景。

此时已是傍晚,我在一块巨石后,换下沾满泥土的衣服,下山向镇子走去。镇口用汉字写着,茶岭镇。

茶岭镇上有许多经商的中国人,来自中国的各个省份。他们说着口音各异的普通话以及白话,汇成一股中国语言的洪流,浩浩荡荡,完全淹没了本地居民的越南话。在这里,人民币也是通用的,所以,我只觉得来到了中国的边陲小镇,完全没有到了另一个国家的感觉。

在越南的第一餐是桂林米粉,晚餐后,我到书店里买了一张越南地图。地图上的越南是一个南北朝向的狭长图形,像一只蚕。

地图上,茶岭镇跟中国只有一山之隔,这让我毫无安全感,无论从心理上还是地理上。如果追兵向我一样翻过这座山,那么很容易就能抓住我。

我决定,继续向南逃窜。

这实在非常必要,因为现在的我,已经由一个经济犯,转型为一名杀人犯。

我坐在开往河内的客车上,望着车窗外一片片稻田,然后忽然就下起了雨。雨滴奋不顾身地撞上窗玻璃,迸裂开来,残余的部分依附着玻璃,聚集在一起,汇成一股股自上而下的溪流。

这样的景象我非常熟悉。

窗外的稻田与广东的稻田并无不同,而且,车里坐着的乘客,也是同样的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就像我的同胞,像我童年时耳闻目睹的那些乡亲。

只要稍微修改一下想法,很容易就可以把自己,当成是在领略乡村野趣的短途旅行者,甚或是假期乘车返回老家的大学生。这样的想象让我如遇大赦,心头非常轻松,甚至有点甜蜜。

下一分钟,从这种自欺欺人中醒悟过来的我,清醒地认识到,其实我是一个逃窜在异国的,杀人犯。

我杀人了。

数日内,这四个字像挥之不去的黑雾,缠绕在我脑里,让我寝食难安,晚上被噩梦惊醒时,手上似乎有鲜血黏答答的湿润。

我下意识地摊开双手,这几天里,我无数次地洗手,反复地洗,几近病态地揉搓。手掌当然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但是,我闻到了指缝里,一股宛如铁锈的血腥味。

五天前的晚上,我用石头毫不留情地敲在胡校长的后脑上,把他敲了个脑袋开花。我杀了人,我杀了胡校长。他无疑是个恶人,但是其罪当诛吗?

他总是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西服,并不是崭新的,但熨得很平整。

他是一个女人的老婆,一个老来得子,头发花白的父亲。我记得他的儿子,叫做胡承业。

我亲手杀死的这个人,他生前曾经友好地与我握手,让我回家等待消息;也曾赞扬我课讲得不错,那时是在走廊的阳光里。

回首过去的二十多年,我不敬鬼神,撒谎赌咒,小奸小恶不断,但是我从来没有杀人的念头,更无杀人的胆量。

我现在仍然不愿相信这个事实,这个铁铮铮的事实是,我杀了人。

这个杀人的我,还是过去的我吗?

现在想起来,自从去年夏天踏上逃亡之路后,我好像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所做的事情,真的是我自己的主观意愿,或者是像OK明所说,只是由于构成我身体的粒子,有着亿万年前就注定的轨迹?

这半年多来路上的遭遇,常让我有一种感觉:其实我是乘坐在一列火车上,顺着称之为命运的轨迹,无可奈何地前行,无论前方是天堂或者地狱。

但是,如果真如老衲所说,所有的缘起,都有其意义,那么,这半年来的种种诡异遭遇,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在雷平镇,洞察到一起家庭伦理悲剧的真相,然后手刃了那个负债累累的衣冠禽兽?

又或者,这次杀人,却是另外一件事情的缘起?

我甚至觉得,这其实是个巨大的、彻底的阴谋,而无论老衲、金老伯、黄伯,甚至被我杀死的胡校长,都是幕后策划者,又是台上的演员;而这个纷繁复杂的阴谋,唯一目的就是要把我逼疯。

这样的思考非常形而上,却又与我自身命运有着紧密关系,再想下去只会让我的太阳穴更疼,所以我决定放弃。

我擦去窗玻璃上朦胧的水汽,叹了一口气,拿出IPOD准备听歌。

这时候,旁边坐的小伙子跟我搭讪,他说,地死,爱普。

我想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是,这个是苹果。我点了一下头,小伙子又道,泥盆银?

这次我马上明白了,他说的是日语,问我是否日本人。我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答道,我、是、中、国、人。

哦,早说嘛,我在广西住过三年的,我叫阿龙。小伙子的普通话不太正宗,但颇流利,比一些方言地区的中国人,讲得好许多。

我抱以一笑,下意识地说,我叫胡承业,话出口自己都吃了一惊。

阿龙并未察觉到我的失态,而是指着我胸前的美军身份牌,劝告道,这个东西最好收起来。

我马上领悟了,一边告诉他这只是个饰品,一边把身份牌拿下来,塞进脚下的旅行袋内。

美军跟解放军都曾在这个土地上,与越南人开火;且不说谁是代表正义的一方,但战争带给普通老百姓的,只是旷日持久的伤痛以及仇恨。

阿龙问我此行目的,我说我是背包客,准备从南到北,游历整个越南。

他无疑是越南人中颇好客的一个,或许是因为在广西居住过,对中国人抱有普遍的好感,又或许只是为了展示他流利的普通话。接下来,他详细地对我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饮食起居,购物游玩。他又特别提醒道,越南的南部不通行人民币,最好先在河内兑换些美钞或者越南盾。

我一一点头称谢,然后又装作不经意提起,说我的护照丢了,已经致电大使馆,他们约我过去为我补办。但是我不想傻傻地等上那么长的时间,假期有限,我想在等新护照的过程中,办一张假护照,以备住店等等用途。

阿龙意味深长地一笑,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纸,撕下一页,给我写下一个电话号码。他说,到河内后就打这个电话,这是个广西人,姓李,他可以为你兑换美钞,也可以帮你解决护照的问题。李先生收费有些高,不过速度很快,质量也好。

下车时,他又补充道,你要记得说,是阿龙介绍的。

大雨初歇,水泥地面上湿漉漉的。

我招手截停一部出租车,甫一坐上去便觉得无比亲切。细一看,仪表台跟我在国内开的福克斯完全一致,原来这部车租车,果真是一部两厢的福克斯。司机是个小伙子,我试图用英语跟他表明,我在中国开的车子跟他的一样,但他完全不懂英语,我只好作罢。

此时正是下午一点,越南上班的高峰期,铺天盖地的各种摩托车,塞满了公路。在越南开汽车,必须具备顽强的耐力以及卓越的车技,即使这样,也只能在前后左右簇拥着的摩托车中,缓缓前行。

河内是越南的首都,也是全世界所有的首都里,拥有最多摩托车的那个。这里是摩托车的河流、湖泊,甚至是海洋。整个越南,就是一个乘坐在摩托车垫上的国度。

路上的交警也不多,但是尽管如此,却没见到有多少交通事故。这里的交通忙而不乱,看起来,是有着外来者所不了解的潜在的规律。

车子到了希尔顿酒店旁的一个酒吧,我抬起手腕看看表,幸好没有迟到:我跟李先生约好,下午一点半酒吧门口等。

一辆丰田车在路边停下,走下一个穿着男人,穿着白色的polo衫,很休闲的样子。我想,这就是李先生了,果然。

李先生说的也是普通话,似乎带一点台山那边的口音。他问我要哪一种护照。

我问,有很多种护照吗?

李先生递给我一支香烟,道,让你在真正的护照补回来前,冒充几天的,很便宜,80美金。说完他一笑,又继续道,如果你要有海关记录,可以出入境的护照,贵许多,5000美金,而且对不起,bamganggia,不讲价。

他掏出一个钢壳打火机,点燃手中的香烟,补充道,或者你可以要一个越南的身份证,加一个越南护照,从此你就成了越南人。同样是5000美金。

他吐出一口烟雾,又说,看你需要咯。

两天后,同样的地点,我拿到了一本以假乱真,不,就是真的中国护照。名字叫做胡承业,半年的工作签证,可以续签,其上既有红色的中国边境检查章,又有蓝色的越南海关入境章。

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与我印象中一年前跟伊莎贝去韩国旅游时,所办的护照,毫无二致。

交清了余款,李先生一脸自信地跟我说,这本护照走遍世界都不会有问题。又补充道,如果你认识的人有需要,介绍他来我这里办,你可以有5%的辛苦费。

我想起介绍我来此处的阿龙,或许他根本就是个中国人,只是有着与我一样不可告人的过去,所以逃窜到异国,重新做人。

我背起背包,拿着这本护照走进了希尔顿酒店;这是我见过的最小的希尔顿,但是比起那些又小又脏,不需要护照就可入住的旅馆,要好上一百倍;我想,或许希尔顿的高床暖枕,能让我忘掉不愉快的过去,睡得踏实些。

服务台的工作人员,穿着纯白的奥黛——越南的传统民族服装,有点类似旗袍,开叉高至腰际,但是没有走光之虞,因为其下会穿一条长裤——脸上挂着称职的笑容,帮我办理入住手续,对我手上的护照毫不置疑。

我这半年来,一路向南,有一个发现:越是靠近赤道的地方,水源越充沛,直接就体现在花洒的喷水量上。入住希尔顿的第一个澡,洗得我畅快无比,就好象重获新生一般。

洗澡促进了我的食欲,换上干净衣服后,我迫不及待地出了酒店觅食。在附近找到了一家卖PHO的食店,其实就是牛肉河粉,味道还不错,接近广东口味,比较清爽。佐餐的有半个泰国柠檬,用法是把柠檬汁挤到汤里,作醒味之用。这一碗PHO价格20,000越南盾,听起来是一个很巨大的数字,其实相当于人民币10元。

初来乍到的外国人,通常会被动辄几十万的货币,搞昏脑袋。其实,当地人说越南盾的时候,通常都会省略其后的三个零,也就是说,常用单位不是1越南盾,而是1000越南盾。

比如说,吃完PHO后,我问起街边的一杯滴漏咖啡,摊主阿姨伸出三只手指,那意思不是3越南盾,而是3000越南盾的意思,相当于1.5元人民币。

而希尔顿对面的酒吧里,一瓶百威是30个手指,这个价格跟国内二线城市的酒吧差不多。我要了半打百威,坐在吧台前独酌。

舞台上,有个穿着奥黛的姑娘在用越南语唱歌,调子是周传雄的黄昏。

半打啤酒非常地不耐喝,特别当你在借酒消愁时,于是我又要了半打。途中有个穿着鲜红奥黛的陪酒姑娘,过来与我搭讪,我跟她说,我女朋友在酒店里等着我。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红色的奥黛裙裾翻飞,其下并没有着长裤,而是露出了象牙白的大腿。我不由想起了千里之外,与此女有着同样职业的唐师。

半年多前,我与唐师在珠海的酒吧内邂逅,第二天她给我讲了个诡异的爱情故事,然后送我一条项链,离别前我们如情侣般吻别;十天前,我杀了她作恶多端的父亲——那个造成她悲剧的根源。

那么,她应该像爱一个英雄般爱我,还是像恨一个杀父仇人般恨我?

喝完整整一打百威,我踉踉跄跄地回到了希尔顿的房间内,倒头便睡。

半夜却被噩梦惊醒,惊醒时四周一片黑暗与死寂,额头上满是冷汗。

我走到浴室,开灯,在洗手盆里反复地清洗我的双手,此刻心情无比愤怒,又无比委屈。水龙头喷涌而出的水,把我全身溅湿了,于是我索性脱掉衣服洗澡。

我诚恳地向地上所有的水致谢,她不能洗去我一生的过错,但至少此刻她温柔地冲刷着我的躯体,让我渐渐平静。

十一

二十分钟后我从浴室走出,打开窗户,双手撑着窗台,眺望整个河内的灯火。

我又想起了唐师与她的父亲,然后,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我想,与唐师同样,我的父亲,也是我这一生悲剧的根源。

没有尽过照顾我的责任,也就算了。没有用单车接送我上下学,没有把我放在肩头上游街,没有陪我去过动物园,这些都算了。

在开赴前线之前,贴着我母亲的肚皮,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回来,好好照顾我们母子俩,但最终一去不返,杳无音信,连这件事情,也都算了,我不计较。

因为,战争就等同于牺牲。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然而,我一辈子无法原谅的是,就因为他的“下落不明”,让我跟母亲与“烈属”这个光荣的称呼无缘;而且由于所谓叛逃的可能性,从懂事开始,我就生活在嘲笑与屈辱中。

你知道吗,他爸爸是个叛徒。

这些毫不克制音量的窃窃私语,对于一个无辜的孩子而言,确实是带有持久毁灭性的打击。在这种非议中长大的孩子,无可置疑的,会非常的自卑,并且对整个世界抱有神经质的怀疑与警惕。

十二

你知道吗,他爸爸是个叛徒。

当我小学一年级开学,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我的反应不是愤怒,而是茫然与惶恐,甚至双眼含泪。放学后,母亲在校门口接我,我问,我爸爸不是烈士吗?为什么我同学说他是叛徒?

母亲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牵着我的手。直到走回家里,直到晚饭后,直到那晚睡觉前,直到第二天……直到我长大成人,母亲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与我同样年龄的孩童的非议,在我长大后,可以理解为不懂事,从而一笑置之;然而,让我在十多年后,都记忆犹新的屈辱场面,则是来自成人世界的重击:

在一年级下半学期,清明节的前一天,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轻描淡写地对我说,明天到烈士陵园扫墓,你可以不用去了。

十三

你、可、以、不、用、去、了。

我回家后大哭了一场,接下来的一个月甚至更长时间里,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地撕扯着我稚嫩的心脏。接下来的二十年里,我从未哭泣,既然我是叛徒的儿子,那么我活该这么屈辱的活着,眼泪对我而言纯属多余。

这种幼年时的创伤,使我成年后有人格分裂的症状。

白天或者人多时,我会显得颇为乐观幽默,假装坚强,以此来保护自己脆弱的自尊;所以即使在逃亡的路上,我仍然抱着“就当是在旅行”这样的态度,而不是惶惶不可终日地找个深山来藏匿。

然而到了夜里独自一人时,我的自卑便从心底爬了出来,占据我整个思维。此时我轻易就可以否认整个自己,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我觉得,我父亲把我带到世上,完全是一个恶作剧。

比如说此刻,我觉得父亲一定是在天堂某处,面带促狭的笑意,俯视他那走投无路,苟活于世的儿子。

十四

在这种情况下,半年以后,母亲带着我离开了家乡的粤东小城,改嫁给了李叔叔。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不恨我母亲,我理解她内心的痛苦。

因为这种痛苦,我也感同身受。

而长大成人之后,这种痛苦渐渐衍生出了另外的痛苦,变得非常矛盾。

作为一个军人的后代,我有时候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证明我父亲是烈士,从而我可以一雪前耻,获得二十多年就应该得到的荣誉。

但是,不排除另外一种极小的可能性,那就是父亲真的叛逃了,所以活到了现在,那么我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父子重聚。

这两种希望矛盾无比矛盾,不共戴天,最终都变成了痛苦的绝望。

我恨给我带来这种痛苦的人,是的,我恨我父亲,这句话多年里我一直埋在心底,从未与任何人说起。

大概,痛苦是一种厌氧的病菌,如果你二十年来从未让它接触过新鲜空气,那么它就会在你心里无限繁殖,让你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此刻,我双手撑着窗台,其下是整个越南首都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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