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1/2）

宋墨是晚饭时间到达b市的,他没有去小雨那,也没有打个电话告知他的到来,而是直接去赴了饭局。一群生意人喝起酒来毫不含糊，从j市而来的宋墨在一群b市人哪里也算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了，自然是被敬酒最多的。他喝酒一向有节制，但几圈下来,也有点上头。

随行的秘书知道他一直都住俞小雨的公寓，他跟了宋墨两三年了，对他家庭的情况也略有了解,虽然一开始他也觉得宋墨住在俞小雨那里有些不妥,但说到底,人家老板乐意，他这个打工的哪管得着这点私事呢。

宋墨沉默地坐在后座身子向后倚着,虽没喝醉但还是有些昏昏沉沉了，他垂着眼睑，面色沉静，偶尔伸手揉一揉眉心，不耐烦地把领结松开。秘书透过后视镜看他，察言观色把车速放慢一些，问：“回公寓吗？”

宋墨没有立即回答，沉默了一会说：“去酒店吧。”

黑色的车子转了个弯，驶向酒店方向，这时，夜幕已经沉沉。

洗了澡喝了解酒汤，宋墨就睡下了，也不知睡了多久，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他迷迷糊糊地醒了，顿觉有强烈的光线刺眼，原来是睡前忘了关灯。他一只手遮在眼前，挡着些许灯光，等眼睛适应了这亮度之后才把手移开。这么一会功夫，睡意全无，随手拿了手机看时间，一解锁就看到两条未读短信。

一条是女朋友徐盈发来的，没什么事情，无非就是让他少喝酒，早点休息之类的。另一条是宋晓雅发来的，说她有一个特重要的笔记本忘在小雨家了，让他一定记得去帮她拿回来，短信的结尾处，宋晓雅打了三个大大的惊叹号，以强调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宋墨看完不禁失笑，没想到宋晓雅这个疯丫头还随身携带着笔记本，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见她怎么看过书，现在倒变成文化人了。

他的笑容还没有完全扯开，就凝固在嘴角了，小雨家，自从上次喝醉之后，他有多久没见到小雨了，一次也没见过。

上次的情形他其实都记得，并非醉的一塌糊涂，在小雨惊慌失措地推开他，夺门而出的时候，他就瞬间清醒了，他也被自己突然的失控所震惊，他怎么能对小雨做那种事情呢？如果当时小雨没有推开他，如果他的意识再混乱一些，是不是就会酿成大错了。

是小雨那句带着哭腔的叔叔把他唤醒，纵使心有不甘，他终究迈不过道德伦理的大门，只能竭力隐藏自己的感情，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呆在小雨身边，等到有一个男人出现，把她带走，这种心情，很像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指尖，那上面仿佛还留着小雨身上的余温，他无力地把手垂下，懊恼地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他们之间发生了改变。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在小雨醒来之前就离开，之后也一直没有来看她。以前他超过一段时间不来，小雨还会打电话问他，有时候甚至语带撒娇地说想吃他做的饭，但是这次她没有，一个电话、甚至一个短信都没发过，宋墨知道，她肯定还在为那件事而尴尬。

宋晓雅的一个短信像一条导线引着他想了许多，他的头又有点痛了。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看到指针已经指向快一点，不知为何，这一刻，宋墨突然很想回去看看小雨。

他已经30多岁了，竟然会生出这样兴之所至的冲动，实属不易，静下心来，自己也觉得好笑。可最后，他还是拿上车钥匙出门了。像以往那样，应酬完毕回到小雨那里，第二天早上在她惊奇的目光中平静地摆好早饭，然后一边吃饭一边听她东扯西扯地讲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

这个点，小雨肯定已经睡着了，怕吵到她，宋墨的动作放得很轻，钥匙悄无声息地插。进锁眼，轻轻旋了一圈，防盗门吱呀一声打开。

屋里很黑，他开了玄关处小小的壁灯，走进房间，客厅摆设如常，跟他上次离开时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空气里那种熟悉的味道，让宋墨莫名地觉得安心。

他进了客厅才想起忘记换鞋，刚好沙发旁放了一双拖鞋，索性就坐在沙发上换了，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忽略了门口鞋架最底层最里侧，那双陌生的男人的鞋子。

宋墨去了俞小雨的房间，轻轻打开门发现床上并没有人，他心里莫名一紧，转念想，也许她是去找安然了，黎沐宸出差的时候小雨偶尔也会去安然家过夜。

看来明天早上不能在她惊异的目光中摆好早餐了，宋墨不禁有些意兴阑珊，随手带上小雨的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打开门，目光自然移向床上，宋墨猛地原地站住，双脚被牢牢钉在地上，心脏似乎在那一瞬间被狠狠抽空，床上，紧紧相拥的，是两个人。

这样定定地站了几秒钟，宋墨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迅速撤回刚踏进房间的左脚，顺手掩上房门。防盗门被钥匙拧着，再轻轻锁上，咔嚓一声，声音虽小，掷地有声，像宋墨来不及收拾的心慌失意。

路灯飞快地向后流转，宋墨双手无意识地紧抓方向盘，思绪飞的很远。脑海里再次闪现出床上紧紧依偎熟睡的男女，离开时瞥见的鞋架上陌生的男士皮鞋，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不仅小雨的心要给别人，连他在她的生活里的位置也要逐渐被替代，直到他完全从她的生活中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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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小雨觉得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昨晚上看到的那些恐怖画面没有钻进她的梦里恐吓她，这让她觉得很庆幸。她翻了个身，两只胳膊懒懒地打开，平躺着伸个懒腰，然后听到“哎呦”一声。

还未等她反应，南莫林没睡醒闷闷的声音就钻进耳朵：“你动作幅度怎么这么大啊，床上还有一个人呢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