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尘世历练山中牵挂（2/2）

王道把玩片刻后打了个哈欠，长舒了口气后便倒头睡去，不久便传出细微鼾声，又似在梦中呓语！

岁月如梭，一晃便过去了六个月，其间王明山多次带着王道外出游历，以磨砺其心智，增强其体魄。王道深知父亲用意，也明白自己一年之后就要离开生养自己的家乡，赴那未知之路，眼下趁还在父亲身边便多尽些孝道。

半年间，王道与父亲王明山行走在外，时常风餐露宿，饱一顿饿一顿，将整个落雁郡稍微大点的城镇都逛了个遍。王明山虽说寡居在暮云镇，但名声在整个落雁郡还是响当当的，不少名门贵族还特地前来求诊，十数年下来还是结了不少善缘，每到一处总要去拜访一些老朋友，顺便为其家人切脉问诊。

王道一则充当下手，二则也算是个学徒，趁四处游历之际一边游历增长见闻，一边学习医道之术。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也刚好走完整个行程，此时的王明山鬓角斑白之色渐浓，面容更显疲惫，但看到儿子一天天长进却又止不住欣慰的一笑。

王道之医术也在这半年间见涨，以前虽时常与父亲王明山谈医论道，但都是些纸上谈兵，若要论治病经验和功底却远远比不上王明山，此次游历更是让王道开了眼界。许多医书中提及，但却从未得见的病症都有所见闻，对症之时也更有针对性了，可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作为父亲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每每想到半年后王道就要离家远行，王明山心中亦是不舍，平生所学医术虽已倾囊相授，但心中依旧有些担忧，生怕哪天王道生病之时为庸医所误。因此，平时对待王道尚还比较大度，这半年游历之中对其却更加严厉了，特别是在医术传授之上容不得半点迷糊，上至望闻问切，下至开方、识药、抓药、煎药、敷药等等都要求王道亲自操作，自己则在一旁监督，稍有差错便严加斥责，人命之事来不得半点马虎。

这一日，王明山唤来王道，书房之中，王明山斜靠在太师椅上，王道立于一侧，一副恭敬地样子。王明山放下手中的一本医书，端起案几上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转过头来对着王道说：“我之医道，已悉数传与你兄弟二人，你兄长为人稳重乐善好学，虽资质有所不如却也可将医馆托付与他。至于你虽说资质尚可，但生性浪荡，行为怪癖，恐为人所不喜。不过你却也是福缘最为深厚的一个，居然能得到陈老爷子的赏识，将来成就定然不小，说不得还能踏上那寻仙问道之途，我王家上下亦会以你为荣。”

说到此王明山欠身而起，移步走向窗边，看着窗棂外走廊处那掉漆了的红柱子，话锋一转，先前还为之自豪的神情已然不见，面上带着一抹担忧：“不过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近半年时间来，为父之所以带你四处游历，正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世途之险恶，人心之叵测，离家之后要懂得照顾好自己，谨慎行事，切勿肆意妄为，为父能帮你的或许就这么多了。”

“爹爹——”王道看着父亲王明山略显憔悴的背影，目中流露出一丝不忍，欲言又止，鼻子一酸，泪光禁不住在眼眶中闪烁。

王道见父亲转过身来，连忙收起悲色。

“无论何时都要坚强，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行事谨慎却也要磊落，对敌人万不可怀有仁慈之心，对恩人定要知恩善报，凡是但求无愧于心。”见王道眼中凄色，王明山鼓励道。

好一句无愧于心，道之在我方可无愧于心，修道何尝不是在修心。为人在世，但求无愧于本心，无愧于至亲，无愧于至友，无愧于至爱。

世人所谓的因果，指的不正是无愧之心，若心中无愧何来因果，修道了结因果即是回归本心，若本心无染，大道何患无期！

“孩儿定当尊崇父亲教诲，今闻父亲一番话，孩儿对人之一生深有感悟，心中过往阴霾，此刻为之一开。”

“若真如此，固然是好，距离当初一年之约所剩时间已然不多，你若还有未尽之事便放手施为吧！此间为父定当助你完成心愿。”王明山心知王道这两年结交了不少山中鸟兽，更是逐渐摸索出些许与之交流的门道，心下定然有所依恋。

“孩儿于山中尚有些牵挂，余下半年孩儿欲在山中度过。”王道目露果决之色。

“哈哈，不愧是我王明山的儿子，胆色过人，喜好也是怪异，去吧！托你的山中友人定期报个平安！”言罢，王明山背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