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十招之约(1/2)
月晓风立于巨岩之上,抑制住激动的心绪,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又惊异地发现,相比往常,气经血脉的通畅促使身体更显轻盈灵活,周身肢体的每一个动作与姿势,或动或静,或举手或投足,都可以激起经脉气机规律性的振荡共鸣。WWW.
舒泰安适的身体仿佛有使不尽的劲力一般,精神格外抖擞。
月晓风按捺不住欣喜若狂的心情,一声长啸,响彻空旷山谷,听那回音回荡群山之间,层叠不休,直至逐渐消逝……
月晓风平复心情,抬眼察看天色,不觉有些奇怪,此时天际光照不强,仍是略显灰暗,似乎自己方才行功一坐,并未耗去多少时间一般。
他模糊地记得,慧空大师临走前叮咛的话,说是自己体内的三道气流必须经过数个时辰的转化才能合而为一……
不论怎么样,几个时辰后的天色也应该明朗豁亮才对。
心中虽是不解,月晓风脚下却是不敢耽误,下了巨岩便一溜小跑,急急忙忙赶回书院。
今日上午有一堂易先生的书墨课,或许这是易先生的最后一堂课了……
因为类似易先生此等隐士在身份昭示之后,肯定会另觅他处隐居。何况易先生还获得“大藏禅院”的邀请。更不用说在禅会上得罪了皖南地面上颇有势力的帮派,难免累及书院……
不论在公在私,易先生都会离开“九华书院”。
当月晓风踏足空荡肃静的书院大堂,遥望愈渐昏暗的天际,才恍然惊觉,原来,他竟然在巨岩上入定达至整整五个时辰之久,现时显然已是傍晚酉时时分,书院一天的课时早已全部结束。
月晓风暗叫糟糕,想到书院关于偷逃课时的严厉惩戒,倒还不觉什么,只是因中午未能回家吃饭,怕累及母亲担心而感到内心有些歉疚与不安。
于是,月晓风四下打量一番,快步退出大堂,低头避过在书院内来往散步的几位先生,待到走出书院大门,他才吁了一口气,正准备拾阶而下之时,身际骤然卷过一阵柔和的劲风,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掠而过。
……琴文贤?
望着前方不远处那道矫健身形,正以速度惊人的闪掠腾移渐渐远去,月晓风不由自主地为之一怔,不仅是因为曾经揣测到此人与易先生的莫名关系,更是因为以往屡试屡爽的莫名灵觉,竟出己意料之外地并未出现。
代之而起的是另一种完全迥异的微妙体验——
方才,那道柔和的劲气甫一触体,体脉内循行往复的气机便立时感知到极向不同的异类抵触,自然而然地派生出相应的劲气遏止它的浸入,从而脑中倏地闪过清晰无比的辨别念头。
“这难道是慧空大师所说的超卓绝伦么……”
月晓风又喜又忧,心中既有一种得偿所愿的喜悦,又不免为日后将如何更一步的精进而担忧,
“又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达至‘体用合一’的纯熟境地呢……”
只因月晓风虽然有这种异于常人的超卓体验,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运用。便如同千斤神力蓄集在身,奈何仍是手无缚鸡之力,空自惹人扼腕长叹。
暂时抛开心绪烦扰,月晓风禁不住又寻思,那琴文贤此时如此行色匆匆,甚至不顾外人在旁仍施展出上乘武技,似乎是出于某个原因,正焦急赶往某处地方。
……难道是因为易先生的缘故?
月晓风的脑海中浮现出易先生淡然对敌的伟岸英姿,以及那些玄奥精妙的道学与剑论……
想到这里,他再也禁不住好奇心大动,脚下步子一停,暗忖:“既然今日机遇良多,不如干脆迟些回去,一并向母亲解释便是……”
于是不假思索,沿着适才琴文贤奔掠过的路途追赶而去。
不多远处,绕过书院西墙,展现在月晓风面前的是二条去向不一的路径,左近依山而过的是通往镇郊邻县的一条车马小道,右侧蜿蜒险峻的是直上九华西麓半山腰“棋坪崖”的山路捷径。
却不知为何,前方虽已失去琴文贤的踪迹,月晓风仍然隐约觉得自己可以把握出一个大概方向,那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奇妙感应。
似乎体脉内的充盈气机,在感应过琴文贤溢出的内元劲气后,便有了一种自我辨识的能力,只要沿途留下类似劲气破空后形成的丝毫气极涡点,相隔的时间又不长,月晓风的周身气机便可以立时生出不一般的感念。
毕竟是第一次的体验,略显模糊的感应令缺乏自信的月晓风多少有些不敢肯定,好在前些年山区生活的狩猎经验帮了月晓风一把。
由沿路的诸多痕迹看来,月晓风几乎可以肯定,琴文贤并未刻意掩藏行迹,以至每次身形腾掠间换气借力的地方,因山地土质的潮湿松软,都留下了深浅不一的鲜明踩踏印迹。
体脉气机感应到的方位与印迹所指向的都是直上九华“棋坪崖”的山径。
月晓风循着山径一路疾步追赶琴文贤,不知不觉行了几里山路,回头望了望,黄昏的天光映衬下,已远在山脚的书院在视野中宛若一块巴掌大的庄园,淡淡的掩映在林荫深处,显得格外的安祥和沉寂。
爬了这么远的山路,与以往不同的是,月晓风此刻竟丝毫觉不出身体有任何疲惫与气力不支的感觉,相反随着山路的愈加陡峭,体脉内的气机更替则愈渐增强,不多时,也仅是出了一身微汗,受山风一吹,月晓风更觉神清气怡精神一振。
步子一快,才转过几处山拗,目光所及,周遭怪石嶙峋,惟独中心崖面平坦无物的“棋坪崖”已然了了在望。
月晓风尚未进一步靠近“棋坪崖”,敏锐的气机感应便霍然惊觉,一道劲气自身侧的草木丛中奔袭而至,脑中顿时闪过危险的念头,可惜月晓风虽已可感知到它,但身体笨拙的本能闪躲根本无济于事。
犀利的劲气自背部透体而入,企图封制月晓风脊中督脉阳极气机所汇的“神宗**”,此**一旦受制,伤害状况以对方真元气劲贯入的强弱而定,最低限度也是周身受制动弹不得。
那人显然不欲狠下重手,甫一封阻住月晓风督脉中循环交替的气血,劲气便一收即回,然后随手将无法动弹的月晓风小心翼翼地拉入草木丛中,相互一照面,赫然是月晓风一直在追赶的琴文贤。
月晓风早已从浸体的劲气感应中得知是他,而且就在琴文贤的指端劲气触体而入的瞬间,体脉中效应如神的气机感应便如同以往的莫名灵觉一般,已悄然无息地循着劲气潜入琴文贤体脉之内,迅捷反射出其人周身气脉循环的分布与内元真气的诸般变化。
“咦……”
在**道受制前的刹那间,月晓风骤感一阵愕然,原来他感应到琴文贤的体脉征象,竟完全与己不同。准确一点说,琴文贤的经脉枝节繁杂纤细有度,微寒的阴极脉气较盛……
这与母亲的体脉征象除了气机交替的循环规律,因所习功法的差异而大为不同之外,其他方面都极其相似。
当琴文贤靠近月晓风身旁将他拉入草木丛,月晓风首次在如此接近的距离里,审视这位慕名已久的书院才子。那琴文贤儒巾束髻面庞白净,细眉凤眼,嘴小鼻挺,眉宇间气质儒雅,神态更是仪表堂堂,一副清秀俊俏的少年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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