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险象环生(1/2)
月晓风摒弃身旁外声的诸般干扰,凝神静守,任由体脉内的气机变化顺应三股气劲反射共振,奇异的感觉便如同置身於一个封闭空间一般,耳际果然感应到三人各自语声的震荡.WWW.
只听一个喉音很重的声音首先发了一通牢骚:「这穷乡僻壤的鬼地方,什麽都没有,来了好些日子,都快憋出个鸟来了!」
月晓风不敢直视三人,却猜想说这话的人,应该是那位笑面圆脸、作商贾打扮的中年男子。因为这三个人当中,似乎只有他的外形以及举止显得有些轻浮不实。
熟悉的语声响起,是阴炫的声音,带著一种不甘心的气忿道:「只是想不到,这青阳镇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你们猜昨日『大藏禅院』的论道会上,我遇到谁了?」
依然是那个圆脸家夥回话,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我不是叫你别去的,你偏不信,这回活该你吃瘪了吧!真是将咱们『邪门九大上品高手』的脸面都丧尽了!」
阴炫丝毫没有理会圆脸男子的冷嘲热讽,仿佛是有意要说给儒服文士听一般,道:「我料定,杜墨兄肯定有兴趣想知道此人是谁?」
冷冰冰的嘶哑嗓音骤起道:「此人是谁,关杜某何事?阴炫,有兴致去见识并不是坏事,但切莫忘了你我今趟皖南之行的目的……」
月晓风暗自揣摩三人各自的语气,觉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仅止於所谓『邪门九大上品高手』的相互排名,完全是出於某种共同目的才聚在一起共事的。
不多时,憨厚的杨老六将热气腾腾的二碗面端了上来,寒暄了二句便走开了。碧婉如将筷子塞进月晓风的手中,不忘小心地提醒道:「快些吃吧,我们吃完就回家!」
月晓风从思量中回过神来,闻著油香阵阵的汤面,才醒觉自己早已饿得饥肠辘辘,於是提筷便吃。久饥进食的吃相自是不敢恭维,惹得碧婉如看在眼里,著实心疼不已。
月晓风一边吃著一边继续探听──
阴炫冷哼一声,有些气恼地说道:「别拿那姓魏的来压我,若不是因为他手里握有我『阴识宗』另外半卷《寒魄经录》,我才懒得搭理他……其实你们还不是一样有求於他,否则以『风儒』杜墨和『胖屠』孙金你们二人今时今日在邪门六道的身份,岂肯如此轻易便俯首听命於他?」
对应各自体形,那位应是『胖屠』孙金的圆脸中年男子干咳了二声,有心打断阴炫尖酸刻薄的指问,支开话题问道:「老杜,你也探查了好些天,究竟怎麽样了?」
儒服文士打扮的『风儒』杜墨没有答话,却反倒问向阴炫道:「你方才所说的那人,姓甚名谁?」
阴炫似乎早已料定他必有此问,嗤之以鼻道:「算了吧,杜墨兄!即便你知道是他又能如何?结果……还不是跟十二年前一样,你敢杀他?或是有能力杀死他吗?」
『风儒』杜墨被这番话激得胸中妒火冲天,竟然一反方才冷静肃然的神态,横眉一展拍案而起,不用『纤语传音』便狠声道:「倘若让我再见到他易昆仑,即便亲自当著『圣母』她老人家的面,我杜墨也誓要将他毙於掌下!」
此时,自『风儒』杜墨口中喝斥出那蕴化强势气劲的话语声,将面摊老板杨老六吓得龟缩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碧婉如也佯装受到惊吓,拉著月晓风躲在面桌下,不敢动弹。
碧婉如虽然并未听到三人的对话,但将近几个时辰的潜踪跟随和多年的警觉经验告诉她,这些邪门上品高手的出现,理应与她们母子俩,或可说与那二块麟纹古玉有关系。
她丝毫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即使她没有受伤,以她的身手也绝不是三人中任何一位的对手,何况现在还带著晓风,这更容不得她有半点失误。
此刻,月晓风却完全沈浸在自身的灵异气机感应之中。
当月晓风从杜墨口中听到易先生的名字,更敏锐地感应到此人周身气极力量的跃然奔腾时,他已经禁不住想探知一下,这位『风儒』杜墨的气道修为与易先生之间究竟孰强孰弱。
此念一出,月晓风体脉内循环不息的灵异气机立时萌生回应,明辨三势劲气的强弱,感应出杜墨异於另外二人的强绝气劲,於是顺藤摸瓜一般凝神专注其上。
月晓风感应到三人当中,阴炫的真气禀性至阴至纯,『胖屠』孙金的真气则偏向於阳刚之流,而这其中却尤以『风儒』杜墨的本元真气最为强悍。
尽管杜墨真元的禀性极向趋於阴寒,虽不及阴炫真元那般纯阴至寒,但似乎经过本体一种迥异常理的经脉运转规律之後,所产生的气极力量绝对在另二者之上。
正当月晓风回味气机灵异,颇感愉悦惬意之时,却根本不知自身的气机感应已由开始无声无息的共振融入,转化成心有所动的凝气浸探──犯了『心意合神,无为无相』的大忌,浑然不知大祸临头。
「谁?」
『风儒』杜墨一声大喝,眼中精芒劲射,周身真元气机顿时逆流倒置,独门气道秘法应运而生,企图将浸体的真气牢牢锁制住,以便及时掌握窥探人的身份及其藏身位置所在。
杜墨显然失望了。
他不停环顾面摊四周,已掩饰不住内心中某种想法的震惊,双眼中闪烁出异常慌张的不安神色。
浸体而入的气劲从容遁逝,丝毫不受他体脉内『乾坤七弦逆』之法的强行锁制。须知此法,乃邪门六道之『还源道』用以气脉专修的绝传之密,尤以封气锁脉之验效如神而傲视诸门同道。
匆匆一晃即逝的气劲交接之间,那股浸体气劲的禀性极向,正是令『风儒』杜墨此刻心惊难安的原因所在。只因他知道──如此糅阴阳二极於一体、不受任何极向真元浸扰、专破各派内元护体气极的超卓真气,普天下仅只一人拥有!
而此人一身武道宗师级的非凡修为,与民间万众景仰的不世身份,即便是邪门二大宗师『邪帝』与『圣母』见了,也要礼让三分。更不用说他们三位仅是排名『邪门九大上品高手』的小人物。况且今趟皖南之行的目的,最为忌讳的便是遇见此人!
『胖屠』孙金惊见杜墨举止失常,遂以本元气机四下探查了一番,辨明并无异状後,好奇问道:「老杜,你怎麽了?」
阴炫亦是不明就里地望向杜墨。
杜墨沈声问道:「孙金,你确定姓魏的没有提到,那白莲妖人徐鸿儒会来此地吗?」
此言一出,除杨老六在一旁哆嗦之外,孙金、阴炫与碧婉如母子俩皆是不由自主心头一惊。
前二者心中有鬼,自是惊恐不已。
碧婉如自从由晓风口中得知『白莲尊主』徐鸿儒的行踪,便知自身行藏已露,不论结局如何,她已是避无可避。只是此刻体会著她与晓风之间的母子温情,乍闻其名思及往後命途,难免有些心惊後怕。
再则,碧婉如听到杜墨提及『姓魏的』,心下明朗,终於清楚地肯定,这三位邪门高手正是魏贼的爪牙,是为了麟纹古玉而来。於是她心中更是感到慌张,毕竟她们母子现在距离这些凶神恶煞太近,任何疏忽都将导致难以估算的恶果。
月晓风则是因方才真元险些遭杜墨锁制,担心被其发现,心情正忐忑不安之际,忽然听闻徐鸿儒之名,想到此人若是到此,他与母亲必定都将无所遁形,自然也被惊吓了一跳。
孙金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站起身左顾右盼,不时掏出绢巾擦拭额间虚汗,道:「…魏公不曾提到此事,老杜,别是你弄错了吧!徐尊主万金之躯,是何等尊贵!怎会驾临如此偏隅之地……」
阴炫心思慎密,暗忖:「这杜墨居心叵测,竟企图以言语激出暗藏的高手,若真是那『白莲尊主』徐鸿儒,迫於无奈,必然合三人之功拼力一战,虽难有胜算,却足保逃遁无碍。但三人当中功力偏弱者,难免会被其『三元气劲』所伤,即使日後复原,经脉也难保不留下痼疾……如此一来,既可以令到现时变被动为主动,事逢万一又可用以排除异己,果真是『一举两得』的妙招!」
阴炫已然想到其中关键,不由冷哼一声,端坐如常道:「杜墨兄自欺欺人的算盘打得未免太响,比之『金掌柜』钱商也是不遑多让!却也不想想,他徐鸿儒乃何等人物,即使屈尊至此,难道还会自贬身份,龟缩一旁做那偷摸窥探之事麽?」
杜墨见心机被阴炫识穿,想著道理虽是如此,但方才那丝劲气又不容他有片刻放松,仍然不动声色地警戒注视四周,冷然一笑道:「你以为杜某人危言耸听吗?我料定此人若非徐鸿儒,也必是他的嫡传弟子无疑!」
孙金一听并非徐鸿儒本人,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随声附和道:「阴炫说得有道理,徐尊主又怎麽会做这等下三滥的**勾当呢!」
孙金想了想,又道:「不过,照老杜这麽说,此人一身功力恐怕非同小可了,我竟丝毫也觉不出此人的存在……」
杜墨重又落座,沈吟道:「若非此人有心窥探我的气机,杜某怕一时半刻也察觉不到。而且此人的内元真气,不但可以悄然无息地化散我的护体气极,而且根本不惧『七弦逆转』之法的锁制……况且它的本元极向与传说中『三元气劲』的描述也极其相似!」
阴炫与孙金闻言均感震惊非常,觉出事情的棘手程度,二人再次将目光投向四周暗黑的冷清街道,试图找出那暗藏之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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