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当学生(1/2)
张扬不知不觉或者说浑浑噩噩在监狱也呆了九个月了。WWW.和宋淼的关系不咸不淡;于阔倒是对张扬热情万分,谁让他现在把自己在监狱的命运同张扬绑在一起呢;至于王栋,张扬几乎躲着他,张扬阴险地认为这个人脑袋有坑,坐牢对他来说居然没有感觉,甚至能让王栋变态地觉得监狱在某种程度上和他熟悉的军营一样有亲切感,在没监视探头的情况下,二人还没说上三句话就会开打,当然趴下的一定是张扬,谁天天都要被打趴下都会怕。
另一个相处不错的秦典亿,自从帮胖罗搞定他的灰色收入后,便觉得张扬很上道,二人天天值夜班,所以他们二人有的是时间,说“有的是时间”的人基本都是无聊的人,但凡无聊的人都会做无聊的事,张扬看到了手抄本的《媒介经济学理论与实务》,还有更神奇的是连康芒斯的《制度经济学》都有,看着用信纸写成的书,他很疑惑的对秦典亿说:“你现在这样换身衣服,你可以去B大当教授去了。”
“这个,我以前就是B大的教授。你手上的这些,都是我凭记忆写的。”秦典亿回答这问题的时候居然还有点扭捏。
“你?B大教授?在这监狱当犯人?”张扬显然很吃惊,眼前这个见到胖罗摆着一副猥琐的面孔,见到宋淼唯唯诺诺的样子的老人,还是个教授?不过随即也想明白了,他自己小时候不也是全国优秀少先队员?这世界还真他妈疯狂。
看着秦典亿居然面红耳赤,张扬心想,如果他不是进来监狱还真有点教书育人的模样,翻了翻手中的手抄经济学专著,对秦典亿说:“从传媒到制度,你跨度也太大了,术业有专攻,估计你也是卖论文的。”
说到秦典亿的专业了,他马上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或许只有这时候他身上的学者味道才散发出来:“错了,都错了,我是国内最早学西方经济学的,后来政治环境变了,为了不去牛圈我又改头换面歌颂过政治经济学,后来接触多了,发现其实都错了,经济学的第一章应该还记得的吧?所有的经济学假设的成立是建立理性的基础上。可现实中你什么时候看到完整的理性?”
秦典亿根本就没在乎张扬有没听懂又或是根本没在听,对秦典亿来说张扬唯一的用处就是能让他找回自己,找回属于自己的尊严又或者生存价值,所以不管张扬愿不愿意,秦典亿已经把他当着自己得意的弟子,继续说着:“过去我们往往把经济当作一部没有生命的机器,可以理解、可以操作、可以预测,所以什么宏观调控啊,什么专家建议啊,其实都是废话,经济学是社会科学,而社会科学投射到经济或者说金融领域,所有的什么预测什么调控都是可笑的幻觉。”
张扬当然不明白,可秦典亿不管,他甚至也出现幻觉,感觉自己还在大学的讲坛上,挥舞着手臂,底下是一群对自己经济理论顶礼膜拜的狂热信奉者。
“一条街的两家餐厅,食物和服务品质相差无几,为什么有时候一家生意好,另一家生意差,过一段时间又颠倒过来?但是总体上来说两家餐厅又差不多呢?”
张扬回答不了,他可不是秦典亿信徒。
“一群人去吃饭,选择哪一家餐厅,如果没有事先了解过,那么他的选择是随机的。这个传统的经济学基本上无从预测。除非他有得到暗示或者别人的推荐,我做了一个模型,你看了模型就知道,这个模型很像一群蚂蚁选择两个路程和分量都一样的白糖。”
他不是教授,是疯子。这是张扬心里对秦典亿的评价,哪个经济学家去当生物学家?还蚂蚁取食?
等秦典亿有如吸食冰毒"溜冰"结束后的疲惫空虚出现在他脸上时,秦典亿才喃喃的说道:“反正我们晚上也没什么事情。这些你随便看吧,看完我还有其他的。这些东西就算我出去了,也带不出去的。”
这可能是张扬晚上听他说的第一句有点思想的话了。所以张扬也用自己觉得很有思想的话发问:“这和你帮胖罗洗他的灰色收入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秦典亿已经回归犯人的身份:“有什么办法啊,如果你知道他整人的办法,你会情愿自己没出生在这世界上。或许用自己的专业对抗外面的制度,可以让觉得自己还活着吧,你看吧,我去转转,要是武警没看到值班的人就惨了。”
秦典亿老朽的身体不带半点尊严地看着熟睡的犯人比十字路口的交通协管员看汽车的的眼神还要麻木。
漫漫长夜,张扬早已对学术专著已经不感冒,可奈何在过期两个月的日报都要珍惜的监狱,能看到不算讨厌的文字其实算幸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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