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过无声(2/2)
“这是你想的?”蓝生语气柔和地问着。看到原西的眼神,蓝生接着说:“那你知不知道,你就再也没机会去面对出错后的压力和困境,并学习振作和赢得信心,这很重要!原西,它会影响到你将来的职业和生活的。”停顿了一下,蓝生接着说:“我不要你这样逃走,我给你机会,我给你时间,我要你听我的!从头开始!”
蓝生不容置疑地说着,原西抬起了头望着他。他走近来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们向我汇报时,我就猜到你会这样做的,逃!这就是你想的!很多问题你都是这么想的!”
被说中了心思,原西随即低下头慌忙躲着蓝生那光亮的眼睛。
蓝生的手放在了原西的头发上轻轻*了一下“小原西,是我让你这样的害怕,以致要逃开吗?”
原西僵住了,她的眼睛停顿在蓝生胸口的扣眼上。
蓝生是对的,正是在这样的时候,原西更应该想法留下。错误就要由自己来纠正,并要让自己努力重新站起来,对于现在的她是多么重要。何况,蓝生突破了规矩,此刻来到这里,站在这里,明确无误表示对她的支持。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机会的。
“不要”原西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深深低下了头。
她看着蓝生的脚往后退了退,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蓝生的脚再次走近来“为什么?原西,告诉我,为什么拒绝我?”
原西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我不能够的。”
“怎么不能够,我在这里就一定可以!经过这一次,你当然会很出色很优秀,会让人羡慕……”
“不要这样”原西几乎叫了起来,她打断了蓝生的话。
“原西,你要明白,其实一切还是要你自己完成的。我喜欢,我就在这里给你一个机会。相信你一定行的,你要努力,让自己相信!让别人也相信!”
原西望着蓝生。此刻,他离她多么的近,可以闻到他淡淡的烟草味道,可以看清楚他明亮眼睛上黑色的睫毛。在那些极其孤单又疲惫的加班的夜晚,她曾无数次想过能像现在这样的接近他,听他讲话,或者只是看上他一眼。
“你说的,我都知道是正确的,也是我应该做的。”原西沉静地说道:“我不能够留下来是因为……我不可以爱你,我做不到!”
几天后的上午,原西手里捧着一个盒子走出了大楼。盒子里是洁梦的那个水晶球,它真的带着她找到了那个人。
留下来,成为他的情妇,按照他给她设计的路走,获得他说的成就,就会变为他造就的众人羡慕的优秀女性。
原西懂得自己是爱他的,然而,这条路途是她走不下去的。
原西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双眼睛看着。在那天,她对这那双眼睛恳切地讲过:让我走,求你,放我走吧。
错爱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这是一个周末的早晨,轻轻推开窗户,肖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花香扑鼻,沁人心肺,好不自在。小鸟在树枝间唱歌跳舞,依恋在树叶上昨夜雨水顺势滴滴而下。回字形的校园里满是花草树木,枝繁叶茂,随风摇曳,生机**,春意盎然。这个周末,身孕不足两月的肖玥破例住校了。
和肖玥一起住校的还有孙弘和敏敏。她们是一对恋人。孙弘和敏敏给肖玥端来一碗新鲜的排骨汤。敏敏笑盈盈地对肖玥说:“大姐,好好营养,养出个大胖娃娃来,到时我们一定去看宝宝。”孙弘附和着。肖玥望着敏敏,说:“谢谢你们,你们也赶紧革命吧,都生出来以后他们一定是亲兄弟亲姐妹。”孙弘笑着说好。敏敏说过几年再说吧。
孙弘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三年多了,自从毕业那天开始。孙弘的家离这里有五十多公里,回趟家得换三四次车,如果顺利的话得花三个小时方可到家。回家对他来说就是件闹心事。住校对他来说是无奈,也是最好的选择,因为别无选择。
自打前年年敏敏来到这里工作以后,孙弘的日子便滋润起来了。
敏敏毕业后服从上级安排,来到这座偏远山村学校——崇村小学。敏敏常常和师范同学说:“咱这里很环保,绿化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空气质量特级,手机没有信号无辐射。”那时,敏敏要打个电话,还得跑到村里供销社商店去排队。和家人同学书信往来还要看绿衣使者是否勤快,否则信息的滞后性会超级严重。直到后来的农村无线信号改造才给她感受到农村现代化的气息。
孙弘血气方刚,在师范读书的时候就是篮球好手。幸亏村里还有几个年轻人爱打篮球,时常会跑到学校门口这个篮球场来和他凑热闹,这样也在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孙弘的孤独。孙弘借以篮球场上的奋力奔跑,发泄自己恨铁不成钢,发泄自己命苦没有跟个好爸爸,发泄自己师范的时候没有把教育局长的侄女小蕾泡到手。蜗居乡下,孙弘时常会哀叹命运为何这样捉弄自己。这样的境遇,与他在师范时勾勒的人生蓝图可是大相径庭。
同是天涯沦落人,孙弘和敏敏自然有了很多的话题。学校里只有一台电视机,住校的人也少,每晚就这几个人围观着信号并不良好的电视剧。孙弘和敏敏都是靠学校的伙头一日三顿饱。周末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在学校,也只好自己动手了,你煮饭来我炒菜,你盛饭来我刷碗,日久生情,形影不离的生活方式搓就了一对鸳鸯。从此,学校里多了很多浪漫的故事。肖玥来到这里,成了他们的知心姐姐,除周末外每天都是住校,和两个小年轻开心相处。
“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呢?”肖玥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问她的是丁强。肖玥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一句:“你怎么现在才问啊?”冷冷地把电话挂掉了。说来也是,自已有了身孕昨晚没有回家,丈夫现在才问。看来真是日理万机,忙不过来。
其实,肖玥就是不想回去。住在城里,工作在城里的她来到崇村小学是为了相应上级的号召,前来完成支教任务。说起支教,肖玥就觉得可笑。按照肖玥的理解,支教就是发达地方支援落后地方,先进的教育支援落后的教育,是一种政策性的智力倾斜支持。原以为城里的教学水平比农村高,来了之后才弄明白,为什么农村的孩子那么能读书那么能出成绩。农村的教师朴实勤奋,爱生如子,爱岗敬业,呕心沥血。教师的这一面是她在城里没有见到过的,或许是她没有发现。山里的孩子除了看不到真实的高楼大厦繁华的霓虹灯光热闹的城市丽景意外,其他的都不比城里人差。见识是少了点,智慧却不比人单薄。肖玥的心灵受到很大震撼,灵魂得到涤荡。
这是她来到这山沟里最意外的收获。对于肖玥,选择支教的初衷在私不在公。中年的恋情给肖玥带来的疲惫感,已经让她失去了激情。所以,选择了这个为期一年的周末夫妻的生活方式。
肖玥的恋情始于不惑之年,其中的酸楚,不堪回首。生性孤傲的她,曾为自己编织过多少美好的梦想,曾有多少天真无暇的美好向往。残酷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意,让她错过了如诗如画如歌的美好年华。在最好的青春岁月里,像修女一样,从未点燃过生活的激情。丁强似乎为她的人生添加了致臻完美的一笔,让不惑之年的女孩成为女人。丁强的出现还是让她感受到了恋爱心跳、男女之情的甜蜜与滋润。迟到的女人味依旧芬芳,迟来的爱依然浓郁。韶华已逝,青春还在。
然而,丁强为肖玥付出过沉重的代价。抛妻弃子妻离子散的个中滋味,他心里最为清楚。
丁强原来在城里的第十八小学当主任的,由于工作原因,两年前来到肖玥所在的第二十一小学任校长,原任校长徐良由于超龄退休了。丁强英俊潇洒,说话条例清楚,思路清晰,办事干净利落,是个能干事干好事干成事的好领导。上级部门对他很器重,所以跨校调他来这里任学校一把手。丁强也是来到二十一小学后才认识肖玥的,起初对她依然单身而感到很吃惊。碍于面子,也没有过问太多,毕竟这是私事,忌讳关心过度。
在二十一小学工作期间,丁强每天驾驶摩托车往返于学校和住家,奔忙于两点一线之间,习以为常了。妻子菊兰还在他原来的第十八小学任教,女儿青青在市一中念书。丁强官升一级,青青成绩优异,为妻菊兰春风得意,感觉良好。想当初在父母的坚决反对中下嫁给丁强可是今生最明智的抉择,心里难免觉得美滋滋的。
让菊兰没有料到的是,这一切仅仅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去哪里啊?怎么不坐车去啊?”丁强在回家路上碰到肖玥,停下摩托车热心的问道:“没事啊,就是出去转转而已。”肖玥回答地很自然。
“你去哪,我顺路兜你去吧。”丁强身为校长,平易近人,为人谦和,这是众所周知的。肖玥接受好意,就坐上去了。其实,肖玥只是漫无目的的闲逛而已,这样的年头已经不知有多少了。这次很特别,有人主动捎带自己,感觉很不一样。坐在丁强的摩托车上,肖玥突然有种异样的安全感和温暖感。一股徐徐的暖流涌上心头。
肖玥坐着丁强的摩托车,穿过市区一直没说下车,每当丁强问起哪里下车,她都敷衍说到了就会告诉你。路过宏伟的那座跨江大桥时,望着滔滔的江水,肖玥告诉丁强:“把我在桥那边的河堤上放下就好了。”到了河堤,丁强停下摩托车,肖玥下车了。丁强不知道肖玥来这里干啥,于是随口就问:“大老远来这里干啥啊?”肖深情望着丁强回答:“坐你的摩托车,兜风呢。”丁强突然觉得好尴尬。
江风吹拂着肖玥的秀发,半掩着长长的脸蛋,但是掩饰不住她的羞涩和特有风情。丁强望着肖玥犹豫了一会,笑道:“哎呀,难得一起出来,我请你去江边吃小吃吧。”肖玥答应了。
面对面在江边的一个大排档坐下,在别扭中相互沉默着,都不知说什么是好。服务员打破了他们的尴尬:“请问二位来点什么?”拿着菜单在你一言我一语中,不再冷场了。他们都没有想到要吃什么。只是顺着服务员的推荐来了一份韭菜炒河虾、清蒸鲜河鱼、椒盐河蟹以及时令蔬菜一份。简单的小炒,也显得很丰盛。举起青岛啤酒干杯,你一口我一口,你一杯我也一杯。饱餐一顿,平常滴酒不沾的肖玥满脸通红,醉眼迷离,神情摇晃,言语词不达意。
带着那份醉意,肖玥朦胧感觉到丁强对她的注视。顺着酒意,肖玥毫无忌惮地凝视着丁强,这也是她第一次对男人产生了好感。不知道是否属于酒精所起的催化作用。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丁强的荷尔蒙水平因此的骤升,眼前的肖玥似乎已经不再是校园里的肖玥了。日常工作接触中,丁强心里还暗暗以为肖玥肯定心理或者*缺陷,要不怎么会落个超级大龄不嫁女。江风吹佛着两岸,丁强审视着肖玥,忽然觉得她是那样的妩媚那样的可爱,心头涌起一股怜香惜玉之惋叹之情。
“嘀嘀嘀,嘀嘀嘀……”,丁强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家里的电话。完了,竟然忘记告诉菊兰今晚不在家吃饭了,便迅速接通电话:“喂,老婆啊老婆……”话还没有说完,肖玥诧异地两眼盯着丁强。原来她还以为丁强是在叫她为老婆,仔细一听才知道,是在接听他老婆的电话。丁强跟老婆借口说是在陪领导喝酒应酬。肖玥,第一次感受到男人对着自己叫老婆是那样的充满暖意,真的希望有人在这时候叫自己一声老婆。
纸上的爱情
曾几何时,我们早就不再用笔在纸上书写什么了。电脑、手机等的普及,使所有语言的交流变成了伊妹儿和短信息。在纸上交流,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仿佛离我们很远很远。而那一段发生在纸上的爱情,至今仍让我记忆犹新,并时不时的翻出来看看。信笺上那寥寥数字的问候,充满深情的话语,尾尾道来的情愫,以及那娟秀隽永的字迹,依然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让人回忆起曾经的一幕一幕。
相思的痛苦,彼此间的牵挂,以及那对深夜打麻将不归的劝解,都充满了最深情的关心与呵护。尤其是那些用毛笔写就的篇章,或是对古诗古词的抄录,或是对“红楼”诗句的誉写,或是自创的颇具幽默色彩的打油诗,无不闪耀着才智的光辉和爱情的光彩。
(一)
奈何中秋奈何天,别时容易见时难。
三杯苦酒君自醉,一轮明月我独看。
为闲遣愁频添恨,欲寻好梦更失眠。
且把窗帘斜挑起,聊借清晖写素笺。
(二)
知卿战方城,但忧征衣单。
布阵当劳脑,吃碰最伤肩。
昨夜风更雨,衾帎暖还寒。
思卿奈其何,城里正风烟。
愿卿早克敌,收兵好入眠。
娟秀而飘逸的字体,诙谐而精炼的语言,弥漫于心中中秋对月的思念;乍暖还寒时对外征战的担忧,跃然于颇有质感的纸上,与古朴的宣相得宜彰,相印成趣……
又是曾几何时,再也没有了这些紙上的爱情了。有的只是电脑上聊天时的图片和不咸不淡的语言,抑或是手机信息那些流行的带点“色”的段子。这些东西,在电脑上,在手机上,而总是到不了人的心上。电脑总有更新的时候,手机信息也总有满了需要删除的时候,而那些曾经的爱情,是否也随着电脑的更新,手机信息的删除而烟消云散呢?什么也没留下,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我想,是否再炽烈的感情在冰冷的现代机器面前都会变得平淡而冷淡呢?不知道现代科技的发展就情感这个领域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怀念那逝去的纸上的爱情,怀念那跃然纸上的隽永的字迹,以及那不会再回来的青春爱情!
白月光
一
我叫白月,至于为什么叫白月,我娘并没有告诉我,也来不及告诉我。因为,在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我娘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因此,娘在我心中,只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后来,听奶妈说,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有月亮。月亮冷冷的,我爹的心也冷冷的,看着在冷冷月光下沉睡的我,我爹随口叫了一声白月,便走了。此后,我都是由奶妈带着,爹极少过来看我。在我的记忆中,爹只是一个有着宽阔背影的男人,因为,矮小的我,总看不清他的面容。所以,每次能大胆看他的时候,只有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也因此,那一刹那所看到的,便构成了我对爹的全部回忆。
像一株被遗弃的蒲公英,我蔫蔫地成长着。我没什么兄弟姐妹,也没什么朋友,每天,除了饮食由奶妈负责之外,其他的时间,不是到到书房里看书,就是到院子里荡秋千。我的生活,几乎没什么乐趣可言。而我,仿佛天生的一个孤独者,一个人,独自在黄昏里歌唱。不,应该说,是一个人,独自在泛着冷意的月光里歌唱。
这样的日子,可能会持续到我生命消逝的那一刻。
白月!白月!泛着冷冷寒气的白月,又有谁会去注意呢?
二
我十八岁了,病怏怏的,纸糊一样的人儿。走到哪,都像一张劣质的斜贴在墙上的挂画,歪歪扭扭的总不如人意。我爹看着我的时候,总是皱起眉头,似是不耐。当然,我无法看清他真实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觉得到。
爹说,十八岁,该出阁了,爹不再留你。那一刻,我泪如泉涌,略微挺了挺僵直的背脊,我朝爹拜了两拜,说谢谢爹这十八年的养育之恩,然后,径直往自己的厢房而去。
终于,爹可以摆脱那个镶嵌在他生活夜空中整整十八年的泛着冷意的月亮。
紧接着,花炮,红烛,荡漾着喜意的凤冠霞帔,张张笑脸喜盈眉梢,谁也没注意到,那红色掩映下一脸惨白的我。
或许,此一去,便是永远。我回头望望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小院,再一次,泪眼模糊。
奶妈说,月儿,这个拿着,奶妈老了,伺候不了你,但把这个护身符带着,它会保佑你幸福的。
奶妈是唯一一个叫我月儿的人。
我从奶妈颤抖的手里,接过那护身符,轻轻地捏了捏,我对奶妈说,谢谢你疼我这么多年。
那一刻,奶妈老泪纵横。
喜气洋洋中,我惨白着脸走出了那个小院。
三
他并没有来揭开我的凤冠。喜气洋洋的新房,红色的烛泪点点滴滴,似在追着沙漏的步子。
我安坐着,神情有点恍惚。
或许,这样最好。
夜,已深。我摘掉凤冠,推开窗户,但见,无底洞一般深蓝的夜空,一钩残月,犹自寒光四射。
是在嘲笑我吗?月光下,我独自一人,冷冷地微笑着。
四
他说,喂,起来。
我略微睁开晦涩的双眼,看到一脸不耐的他。
意外的英俊,这个男人!
赶紧梳洗,要去给爹娘请安,他催促道。
我不紧不慢地动着,他看得有点生气,按捺不住了,一把扯过刚刚梳理好的我就往外跑。
痛!然而,我却不能说出来。气喘吁吁的,我们站在他爹娘的房门口了。
给爹娘请安!意外地,他那声音变得温情不少,很动听的一把嗓子。
爹娘接过我的茶,心满意足地吁了口气。娘拉着我的手说,小可怜见的,儿子你要好好待她。
不知所措地,我抬起头,看见了娘洋溢着笑意的一双眼睛。
真正的娘,倘若在的话,或许,待我也是这般。
幽幽地,我叹了口气。
他,总比我幸运,他有疼他的双亲,而我,什么都没有。
脚踝处,隐隐地痛着,牵扯得我的心也微微疼痛起来。
五
我无法不孤独。
这个世界,仿佛把我遗忘了一般。
每天,准时给爹娘请安后,就没什么事可做了。
丫环也躲得远远的,当然,躲得更远的,是他。
我又过起了自己小院的日子。只是,这次连荡秋千的心情都没有了。
我整日整夜地看书,直看到自己累得睁不开眼睛才倒下去睡着。
我整日整夜地写着,直写到自己累得睁不开眼睛才倒下去睡着。
此刻,唯有写些什么,我才能给自己继续生活的勇气。
那个夜晚,月光很好。我一个人走了出去,再一次仰望那轮明月,忽然心生感慨:这么多年,自己并没有很认真地看个这月亮,因自小带着的偏见,让我总觉得月光是冷冷的。其实,仔细看时,这月光也有她极其温柔的时候,就像今夜。
似是着了魔,我找到自己小时候的洞箫,轻轻的,把自己内心积蓄已久的那些情感,通过那洞孔幽幽怨怨地传了出去。
泪水,早已润湿我的面孔。
六
我病了,整日整夜地发着高烧。
恍恍惚惚中,我见到了我从未谋面的娘。
娘说,孩子,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我说,娘,这是孩子应该受的,我本不该来到这世上。没有我的话,娘就不会离开爹。爹也就不会一个人孤独痛苦那么多年。
懂事的孩子,你也别怪你爹,这些年,也难为他了。娘幽幽地说。
我从没怪过爹,我了解他的伤痛,只是,只是,尽管知道他的伤痛,我还是期待他能多爱我一点。
你爹心中,永远有你,只是,他没表现出来而已。娘说道,背影逐渐模糊。
娘,你别走,要走就带我一起走。我哭喊着,无力地追赶。
朦朦胧胧中,一双温热的手在帮我敷换毛巾。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这样待我呢?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继续自己恍恍惚惚的梦境。
七
终于,我可以下地了。
睁开双眼,我看到了他,胡子拉渣的。
很吃惊他的变化,然而,为什么是他呢?
我想不明白,然而,我也不便问什么,因为,他于我来说,还是陌生的。尽管我来这已有半年了。
他很细心地喂我喝粥,而我,则小心翼翼地承载着这一份殷勤。
我完全好起来的那天,他对我说,白月,我叫微歌。
微歌,微歌,微微歌唱。
我想着,心里头,有稍许的温暖。
八
他渐渐地进出于房中了,和我时断时续地攀谈着。
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转变了态度。
终于,有一天,他对我说,能否,让我再听一次那箫声。
我黯然,原来……
那也好!
箫声,再一次,响透那个有着清冷月光的夜空。
那一夜,他留了下来,并说这间新房,本是他的。
九
我终日被些微醉*着,然而,我又不想醒来。
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纳那么三几个人。
我的世界本物资匮乏,此刻,他是我唯一的一瓶酒。
酒虽不多,却很醇香。因而,我终日被那点醇香熏着,有点微醉的幸福。
夜深的时候,他会抚着我的头发,轻轻地,在我的耳边歌唱。
歌声飘飘悠悠,弥漫整个夜空,最后,凝聚成一根纯银的细丝,缠缠绵绵,把我的心绕了好几圈。
我无力挣扎,听任它把我的心缠得越来越紧。
娘说,月儿近来气色好多了,越见漂亮。娘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些微的欣慰。
他得意地笑,说这都是我的功劳。
于是,娘俩会心地笑,我稍感赧然。然而,心里有股温暖。
微歌,微歌,可以的话,请永远为我歌唱。我的世界,有你,有你轻轻的歌唱,足够!
寂静的夜,我的箫音再一次响起,只是,这次不再寂寞。
十
屏风上面,有一只金丝绣成的鸟,鸟儿振翅欲飞,然飞不出去。看着它,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娘说血统可是有卑劣高贵之分,儿子你要乖乖地让她为我们家添香火,那时候,你和紫衣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儿子说这是娘你说的,添了香火之后,你就不能阻拦我和紫衣了。
娘说儿子你没发觉她近来越见漂亮了,你对她可曾心动。
做儿子的说我对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她是我和紫衣的阻碍,我恨她入骨。
忽然间,我全身冰冷。
看着那绣在屏风里的鸟,我忽然微笑起来。
只是这样而已。
他还是我狭小的世界里唯一的一瓶酒,只不过,这是一瓶带着醇香的毒酒。刚开始的时候,我沉醉于那股醇香,以致于我忘了它底下悬浮着的罂粟,等我发觉的时候,我中毒已深。
十一
他*着我的脸庞,说白月你最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我说我最希望的是当有月亮,当月亮泛着冷意再次升起的时候,请你,请你,再一次为我歌唱。
他的气息忽然急促起来,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因为,我的脸,一直深埋在他的胸膛,紧紧的,不曾离开。
……
我吐得厉害,五脏六腑都快给掏空了。
他慌得直骂医生,待我平静下来,他捧着我的手说咱们不要这孩子了。
我说正因为是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为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他黯然。而娘,则在一旁微微地笑。
十二
屏风上的鸟,随着岁月的流失,暗了羽毛,淡了色彩。
娘说儿子难不成你对她动真心了?
儿子说我只是怕她身体承受不了。
娘说她的故事只有你一个,天经地义。而你,就算没有她,故事还长着呢,紫衣不是在等着吗?
做儿子的不吭声。良久,方才喃喃地道,就因为她的故事只有我一个,所以,我不能……
我终于可以进食了,只是,人有如当初一般,纸糊的人儿。
他整日整夜的陪着我,寸步不离。
我笑说,放心,我会保护好你儿子的,不用整天跟在我身后。
他讷讷的,不语。只是,看着我的目光,郁郁的,眼眸深处,有一簇火花在闪耀。
我刻意不去看那火花。
看多了,我会心痛。
十三
那个晚上,月亮很大,白白的,圆圆的。
白月光,又是白月光!
我的肚子一阵一阵地疼,八个多小时了。
我无法不*,然而,我又无力*。
人们进进出出地忙碌着。
我想就此放弃,然而,我想起了他眼眸深处的那两簇火焰。
我说过,会给他生下这个孩子的。
恍惚中,我看到了娘。
娘,请借给我力量。
娘微笑着,说孩子再坚持下就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不好了,血山崩……
人影交错重叠,最后归为一片黑暗。
生命的河流快要干涸了,然而,我不再恐惧什么……
活着,并没有多大的欢乐,曾经给予我的唯一幸福的那瓶酒,也是有毒的。
十四
他握着我的手,哽咽着说月儿别走。
我勉强睁开眼,看着他说这样最好,什么阻碍都没了。
他说你知道的,你知道的,那次屏风后的话,我并不是真的……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然而,我无法说出口。
孩子……我喃喃地道,别让他像我……你……也别像我爹……
我实在是累了,闭上眼,沉沉睡去……
娘在不远处等我,这次,她不再离开。
恍惚中,我回到了童年,娘这次牵起了我的手,向白茫茫的远方走去。
原来,给娘牵着手,是这般的幸福。
……
白白的月光,洒满了庭院。
男子在伤心地哭泣。
白月,白月,我是真的……真的喜欢你的……
十五
冷冷的月光下,男子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轻轻的,在清冷的月光下,哼起了那曾经熟悉的歌曲。
小男孩听着听着,忽地嘿嘿笑了起来。
屋内,一卷册子摊放着,上面,隐约可见娟秀的字迹——为着他当初给予我的我不曾体会过的微醉的幸福,即使是毒药,我也愿意全心全意去爱。只是,当泛着冷意的月亮再次升起的时候,请你,再一次为我歌唱。(白月,淳熙五年书。)
白月光的夜晚,有歌声,悠悠扬扬、缠缠绵绵荡漾在夜空。
十六
我的狭小的世界消失了,千万个女人狭小的世界还在延续。
只是,我比她们还算幸运,因为,当泛着冷意的月亮再次升起的时候,有人,会再一次为我歌唱。
安迪的牺牲
安迪是个可爱又逗人的小家伙,因而人人都喜欢他,但人们对待他的方式也使他困扰。他禁得起开玩笑。他总是对玩笑报以微笑,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像在说:“谢谢,谢谢,谢谢。”
对我们5年级学生来说,安迪是我们的出气筒、大家捉弄的对象。对他付出了这特别的代价才获准成为我们这群人之中的一员,他似乎还相当感激。
安迪·德瑞克不吃蛋糕。
他的姐姐也不吃派。
如果没有社会福利津贴。
德瑞克一家都会死掉。
看来他甚至接受了杰克·史布拉特作的这首打油诗。我们其他人都很喜欢它,包括它蹩脚的文法。
我不知道为什么安迪必须忍受这个特别待遇来赢得我们的友谊,获准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并没有经过投票表决或讨论。
我不记得曾提及安迪的父亲在蹲监狱,母亲靠给人洗衣维生,但安迪的膝盖、手肘和指甲总是很脏,旧外套太大。很快地我们就以此嘲笑他,安迪从不反击。
我想,在人很年轻的时候总是极想装高尚。很清楚的,我们这群人的态度是——我们每个人都有权利属于这一群,而安迪则需要我们默许才可加入其中。
直到某一天某一刻我们才开始厌烦安迪。
“他跟我们不一样!”
“我们不要他,对不对?”
我们之中谁说了这种话?这些年我一直想责怪兰道夫,但我也不能不诚实地说,这个发难的人引出了潜藏在我们每个人表皮下的野蛮性格。不管是谁说的,我们高兴地接纳了这个呼声,表示我们都这么想。
“我并不想做我们做的事。”
多年来我一直如此安慰自己。直到那天我偶然看到那些刺眼但无可反驳的句子,使我永远确信——地狱中最热的角落,是为那些在危难时还袖手旁观的人所设的。
这个周末与往日一样,我们一伙人愉快共聚。每一个星期五放学我们会在会员之一的家中聚会——这一次是我家——在附近林子中露营。母亲们为我们的“旅行”做大部分的准备工作,也为安迪准备了一份东西,使他在打完零工后能加入我们。
我们很快搭好了帐篷,不再受母亲们左右了。我们个人的勇气因人多势众而倍增了,现在我们成了对抗丛林的“男子汉”。
其他的人告诉我,因为这次是我做东,就该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安迪!
我?那个很久以来就相信,安迪私下认为我比其他人强,因为他常用小狗一般的眼睛望着我——常感到他以他睁得大大的眼睛对我表示他的爱与崇拜的我?
我讷讷地看安迪朝我而来,通过既长又暗的林荫小道,树木滤下了近黄昏时的光,在他又旧又脏的衬衫上像万花筒似地变幻着。安迪骑着他独一无二的自行车——那是坤车。他的样子看来比以前我看到他时更兴奋、更快乐,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家伙在他一生中都必须当大人。我知道,他正品尝着第一次属于这个团体的滋味,来享受“男孩的乐趣”,做“男孩做的事”。
当我站在帐篷这边等他时,安迪对我挥手。我无视他快乐的招呼。他下了他的古怪自行车,一脸愉快地向我走来,一边朝我说话。其他的人躲在帐篷里,闷声不响,但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支持。
为什么他不正经点?他没看到我并没给他好脸色?他不知道他的喋喋不休我根本听不进去?
不久他就该倒媚了!他看来更加天真客气,使他毫无防卫之力。
他的举止看来像在说:“看来不太对劲,是吗?班,没关系。”他无疑地相当善于面对失望,任何打击都不会使他紧张。安迪从不反击。
我才不上当,我听到自己说:“安迪,我们不要你。”至今仍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听到这话时,两滴巨大的泪珠迅速地出现在他的眼眶里。记忆栩栩如生,因为这幅景象在我心中疯狂地翻腾过100万次。安迪看我的方式——好像一时间被冻僵了——但,那不是恨,是震惊?是不相信?或者是对我的同情?
还是宽恕?
最后,安迪的*颤抖,他决绝地转身,在黑暗中走向回家的漫漫长路。
我进了帐篷。有个人——我们之中最没感觉这一凝重时刻的人,开始唱起老打油诗:
安迪·德瑞克不吃蛋糕,
他的姐姐也不……
顿时全体都没有异议!没有投票,没人说话,但我们都知道。我们知道我们做了件可怕的事,犯了个残忍的错误。
在这个沉重的时刻,我们有了新的体会,根深蒂固,永难忘怀:我们摧残了一个照上帝的形象做出来的人,他毫不设防,而我们用来伤害他的惟一武器是拒绝。
安迪很少到校,很难知道他何时退学,但有一天我被告知他永远离开了学校。我那时已和自己奋战很多天,想找出一个适当的方法告诉安迪,我有多抱歉、多羞愧,到现在仍是。我这才知道我只需紧握安迪的手和他一起哭泣,并且和他默默地相对就够了,这样做可以治疗我们彼此。
我没有再看到安迪。我一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他在哪里?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但如果说我没有再想到安迪那就完全错了。从那个秋日后数十年来,在堪萨斯的树林中,我遇过安迪·德瑞克数千回。我的意识把安迪的样子投射在后来我接触的每个不幸的人身上。每个人都以和我心中久远以来同样难忘、充满期望的眼神看着我。
亲爱的安迪·德瑞克:
你能看到这封信的机会很小,但我还是得试试看。现在来忏悔我的罪恶感已经太迟了,而我也不希望那么做。
我很久以前的老朋友,我所祈求的是,你已学到什么?没有人能强迫你再做牺牲了。你从我这儿承受的痛苦,还有你所展示的勇气,上帝已将它们合一变为祝福。这种认知可以减轻那一天可怕的记忆。
我不是圣人,安迪,我一辈子都没能做我该做且能做的事。但我要你知道的是——我知道我没有再出卖过任何一个安迪·德瑞克。我也祈求,希望我根本没做过那件事。
永恒的爱,永恒的变
在这个世界上,天长地久的爱情最令人期待和向往,但天长地久的爱情却似乎越来越稀有。尤其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后。当初轰轰烈烈的爱情往往变得平淡无奇甚至半途而废。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要想爱情永存,就不要走进婚姻。
有人说,爱情只是短暂的“利比多反应”,时间一长会遭遇审美疲劳,荡然无存。
有人说,没有永恒的爱情,只有永恒的婚姻,因为再浪漫的激情也敌不过生活的需要。
的确,没有一种爱会一成不变。爱情,永远是对另一半的欣赏、倾慕、喜爱之情。这种爱的激情不仅会随着时间、自身条件、环境的改变发生变化,也会受对方各种条件的影响而发生改变。稳固的爱情必须力量均衡,如果一方发生了变化,而另一方原地踏步。甚至*出更多的问题和缺点,这样的婚姻和爱情必然遇上风暴。遗憾的是,我们很多人往往只看到对方“变心”了。而不能意识到自己也应该有所变化。
每一个人都敌不过岁月,每一个人的年龄、容貌、身材都会渐渐变得不复如爱人当初所爱。但是。吸引对方的魅力却不会因年龄增加而减少。懂得经营爱情的人不会懈怠于容貌的修饰、保养,注重健康,更注重修养、学识、谈吐、气质、事业……只有这样一个在观念、外表和行动上不断变化着的“最好的自己”,才可能充满超越时光和年龄的综合魅力,让对方在你老迈之时仍然“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一段爱情才可能谱写“永恒”的童话。
正如鲁迅先生所言,爱情需要时时更新和创造。世间男女都留不住漂亮的外表、年轻的容颜,但留得住味道、气质和魅力。
所以,不要以为,他(她)爱我,就要爱我的全部,包括我所有的缺点。相反,他(她)爱的,只可能是你的优点,只是情浓之时,他(她)会自动忽略你的缺点,激情冷却之后,却会成为爱情的硬伤。
不要以为,和另一个人相爱结合,就是为爱情找到了一劳永逸的安放之所。爱情有时是最自私最脆弱的感情,企图用懒惰带来的平庸、乏味甚至恶俗去证明和检验爱情,结果永远是失败。
所以,要相信有永恒的爱情,但,要用不断变化和更新去获取。在婚姻里成长、改变是爱的延展和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