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由队长（2/2）
“这个你放心。”阿斯特仰面朝天的靠在椅子上。“我早想好了，把昨天那匹马卖了就应该足够你重建一个房子了。”
一旁的两人恍然大悟——原来他一直牵着那匹马是为了这个目的。
“那可不行，那笔钱还远远没到让雪娜幸福的程度，那笔钱你给我好好留着，然后明天跟我一起去工会找工作。”雷鲁说着露出一副恶魔般的表情。
对于雷鲁的固执，阿斯特已经觉得无奈了。
“既然如此，我有个提议，希望两位同意。”奥拉抢在阿斯特回答之前开了口，两人不约而同的坐直了身体，想听听奥拉说什么。
“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帮我，昨天一战让我了解到自己实力的不足，也很希望能和你们学习如何战斗，更重要的是——”奥拉说道这里顿了一下，乌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紧张，“我希望能和你们成为朋友。”
这话说的两人一愣，面面相觑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奥拉看到这个情况急切的又开了口。
“当然，如果你们能留下来帮我，我会每个月按照队长两倍的军饷来支付你们的，我知道，能不能成为朋友这种事也不是能勉强的来的。”奥拉语气明显变得紧张。
阿斯特回过神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平静的说道：“我想你的这两个请求我必须分开回答。”
听到这话，奥拉恢复了平静，满脸期望的看着阿斯特，生怕他说出不同意。虽然没见过，但从大祭司的口中已经知道雷鲁似乎是年轻一辈中了不起的魔法师，掌握了超高难度的魔法；而阿斯特的实力是自己亲眼所见，虽然在华莱尔手下吃了亏，但打败了笛卡尔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奥拉已经盘算了一夜该如何开口留住这两个人，甚至想过：只要他们肯留下，让自己当场拜师都行。
“关于留下帮你的事——我同意。”阿斯特看着奥拉咧嘴一笑，“刚才已经那么说的雷鲁更是没理由拒绝了。”
阿斯特的旅途本来就没有明确目的，好几年了，有很多时候甚至都落魄到和马棚里的马儿们“同眠共枕”，被迫在一个地方临时打几个月的散工也是家常便饭，眼下自己刚好没钱了，自然没理由拒绝。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贵族比一般平民还要好相处——对于一般人来说，没有威严的贵族很难震慑人心，所以就算装，也要装的高高在上，让人产生敬畏，大多数人也更愿意追随这样的人，认为只有这种人才能成大事；但阿斯特对于这种人的态度用六个字就能概括：“有多远滚多远！”
这种平民式的自尊可以说是他养父的一脉相传……
奥拉听到这句话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到了肚子里。
“不过——”阿斯特话风一转，奥拉刚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到嗓子眼。“我有个要求。”
“请说，只要你能留下，任何条件都好商量。”奥拉急切的说。
“我是想说我可不要参军啊。”阿斯特说道这里眉头一皱。“我养父是个佣兵，我从小就受他影响喜欢自由，不喜欢被太多规则束缚。”
“原来是这个，”奥拉叹了一口气靠到椅子上。“守备兵本来就不是正规军，没那么多规矩，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用加入，当我的剑术老师好了。”
说到这里，奥拉冲阿斯特恭敬的笑了笑，这让阿斯特感觉浑身不自在，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给别人当老师，而且居然还是一个贵族的二少。
“还是不要了….”阿斯特急忙摆手。“我还是当个守备兵队长好了，只要规矩别太多就行。”
“这样啊”奥拉有些失望的看着阿斯特，想了一会，然后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笑着和阿斯特说：“那你就当一个特别的‘自由队长’吧，队员你可以在守备兵里自己挑，规矩你自己定，只要不扰乱治安，别的事我一概不管。”
“还真是梦幻般的工作啊！”雷鲁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我就不在要求什么了，给这家伙去当副队长就行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奥拉一件心事终解决，摆了个放松的姿势靠在椅子上。
阿斯特也没想到奥拉居然这么好说话，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看着奥拉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同意。
“关于成为朋友的事嘛…”片刻的沉默后阿斯特再度开口，奥拉的心情被弄的三起三落，此时又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紧张的听着阿斯特的最终结论。
“我不想说‘我们已经是朋友’这种场面话，同样也不会说‘我们没资格和少领主当朋友’这种只有白痴才会说的话。”阿斯特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着，一旁的两人被他弄的有些不知所谓，奥拉更是紧张的想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奥拉兄，你认为我和雷鲁是朋友吗？”阿斯特睁开眼，突然向奥拉发问。
“当然。”奥拉睁大眼睛回答道。“你们是亲密无比的朋友。”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阿斯特火红的眼睛注视着奥拉，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
奥拉被问的一愣，思考片刻回答道：“因为你们给人的感觉就想是亲密无间的兄弟，虽然时常吵嘴，但关键时刻还都是为对方着想，是这样的吧？”
“这就对了嘛。”阿斯特说着再度闭上眼睛，两手放在后脑上，往椅子背靠了下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就是这样吗，最后是不是朋友永远也不是靠说的，我可以在大街上找一百个人来每人给一个金币，相信他们会很乐意的称呼我为‘朋友’，但这种称呼，我不说你也知道，根本就没意义。”
奥拉听到这里点点头，这种简单的道理奥拉当然知道，但人就是这种动物，明明自己知道的事情，有时身在其中却丝毫不能察觉，总需要别人提醒，如果能够以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并提醒自己这些事，也是一种境界吧，又或者——这就是有朋友的好处？奥拉显然更相信后者。
“想不到阿斯特兄不但剑术好，对为人处事更是理解独到啊。”
“是啊是啊。”雷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造型摸着凸起的肚子。“看来现在四肢发达的人，头脑也开始变得灵活起来了。”
“是啊是啊。”阿斯特学着雷鲁的样子和语气说道：“总比四肢不发达，头脑还迟钝的某法师来的强。”
听着两人的话，奥拉脸上露出羡慕的微笑，比起自己的笛卡尔，他感觉，这两人的所作所为才更像是兄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他们一样，但阿斯特说的对，有的事情强求不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争取，然后等待他们能接纳自己的存在。
许多年后奥拉的日记中是这么形容的，与他们的相遇是我这辈子中最幸运的事情，如果没有他们，我大概就只是像一个笼中的金丝雀，孤独的走过自己“华丽”的一生；然而与他们相遇又是我最不幸的事情，因为他们，自己走上了一条以前想都没有想过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