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就是江湖啊(1/2)
正当我春风得意,好不舒坦时,一众风流倜傥的公子之中偏有人使起性子,鞠躬之后便拨开众人,步履生风,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台。
他这一身衣衫是最为喜庆的颜色,将人显得高贵了些,风流了些不说,整个儿也在公子们之中更为醒目了。
此时却不理会众人的尖叫,脸棺材板似地,笔直走在我面前,偏又硬生生地说了句,“让。”忽而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在了我方才坐的椅子上。
我讪笑着搓手,小声提醒道:“蝶公子,你也注意点形象则个。”
化蝶斜我一眼,从鼻里哼了一声。
我低头,灰溜溜地走开,尽量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一瘸一拐得不那么厉害。
默采看不下去了,搀扶住我,“你发什么横啊,天蚕丝被崩坏了这档事不能怪咱老板啊。”
我悲戚戚地叹了口气。
“我计较的是这回事儿么。”化蝶瞅也没瞅我,只顾着冷哼:“老子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正儿八经朝谁鞠过躬。我们这群人之中,就你最年少,这一礼行得你可舒坦?”
我望着化蝶,唇边荡起浅笑,“甚为舒坦。”
“你你你……”
他“你”了半晌,吐不出一个屁,我仗着自己是老板,端得是一副直言不讳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恁地我脸皮这般厚,他却也敢怒不敢言,只是那手指却离我鼻子越来越近,我微微蹙眉。
辛召踱步过来,折扇一挡,把他的手给捂住了,“莫乱指,今儿老板可是风姿迷人,我若是女儿家赔本倒贴都要嫁给他。莫说是鞠躬了,让我脱裙脱裤裆都成。”
我囧之,别开脑袋,无视辛召深情戏谑的眼神,改而望天。
“嗟,狗腿子。”化蝶转而怒瞪我,愤愤然之余,剑眉蹙起,端的是惆怅,“你们一个个,竟没一个像我这般生气么?”
望月:“我倒是无所谓。行礼也是应当的。”
化蝶目光寒嗖嗖。
其他公子们一个劲儿地往辛召后头缩。
他见讨不来好处,便扭头转身,撩起袍子,抖了抖二郎腿,用眼角余光斜一眼筝公子,云淡风轻道:“我也就算了,你何时也来得这么没原则,就算是前任老板也得给你三分薄面,为何单让这小子蹬鼻子上脸?”
风筝一言不发。
我看看化蝶再望望风筝,一双眼雪亮,目光中颇为兴致勃勃。
筝公子不出声便是对了,他向来极能隐忍,复仇的蛰伏期长,一旦爆发便势如破竹,老天都极难挡他一挡。
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人实则一点也不温和。这是我们勾栏苑里,大到卖身的,小到端夜壶倒痰盂的龟公都明白的事儿,偏化蝶看人的眼神与看古董一般拙劣,无法透过事物的表象看到实情。
所以此番他的挑拨,注定是以悲剧收场。
正当我沉浸在无限幻想中无法自拔时。
不吭声的风筝却忽而伸手拧了挑衅者的大腿一把。
主动如斯是我始料未及的。
不仅是我未及,周遭熟知他的人都没来由地怔上一怔。
蝶公子的讶然更不亚于被狗咬。
此番这个“咬人的狗”开口说了话,温柔地将话说得短而精炼,直攻主题,“滚开,位子让他坐。”
风筝口中的“他”,若不出意外,指的便是我。
蝶公子跳了起来,一时间激愤难当,“凭什么?!”
是啊,我何德何能……
我也委实在内心附和了一句,神情茫然,迷惑中又有些感激。
“他被人伤了。”风筝语气极为平静的指出了这一点。
旁人这才把注意力放在了我腿上,我虽戴着银面罩,却也不由得红了脸,众目睽睽之下,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复又一瘸一拐地坐回了席位。
可这一坐就得说些话啊,不然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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