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1/2)
第五十九章
崇祯二年正月初九。陈庆排驾武昌郊外,迎接杨嗣昌。
这是庆军占领武昌以来,最为高级的一次迎接仪式了,由于陈庆还未正是称王,所以,座驾没那么豪华,但也是八匹骏马,雕龙车房,如日中天了。
杨嗣昌骑着一匹乌黑色的骏马,带着护卫一路风尘,其后则是他的家眷,老远他就听到汇报说庆王排驾武昌城外十里迎接,心中既是荣耀又是忐忑,他只是一个落魄官僚,未曾想到陈庆如此看重自己,他整束仪容,甫一接近,就下马步行,直趋陈庆座驾之前,不甚惶恐。
“恩师远来,庆之自然要出城相迎。来来来,我们车上说话。”陈庆大笑着把杨嗣昌扶起,拉着杨嗣昌上了自己的座驾,杨嗣昌未等拒绝,就被陈庆一屁股按在车上坐定,前有将士开路,后有亲兵压阵,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庆王府而去了。
陈庆入了庆王府,大摆宴席为杨嗣昌接风洗尘,庆军上下对这个新到的中年人能受到庆王如此礼遇很是惊异,陈庆也不以为意,只是简要向诸位介绍了杨嗣昌,并声明了其为庆王老师的身份,碍于陈庆的面子,庆军上下对杨嗣昌颇为礼遇,只是暗地里,难免有不服之人,杨嗣昌何等精明,所有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更添惶恐。
酒宴散罢,陈庆着人为杨嗣昌安排府邸,将其家眷安顿罢了,然后请杨嗣昌入庆王府小叙。
杨嗣昌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思步入庆王府,在庆王府后院,陈庆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见杨嗣昌到了,连忙起身相迎,并拉杨嗣昌入座,将早就准备好的烈酒佳肴呈上。
“庆王对文弱如此礼遇,文弱如何敢当……”杨嗣昌的话刚刚开了个头,陈庆就抬手打断,呵呵笑道:“我临走时在武陵不是说好了,我们虽然彼此为上下统属,还是师徒,平日里说话,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先生忘了么?”说完,陈庆一举杯,浅嘎一口酒,脸上浮起一阵微红。
杨嗣昌亦饮了一口酒,捻须笑道:“当然未忘。”
杨嗣昌一想也是,庆王是他挂名的弟子,而他又是陈庆下属,这种关系,互相称呼当真很是麻烦,他虽然重礼。但私下里的交谈,他还是乐于按陈庆的话去做的。
“哈哈哈哈”,陈庆大笑,继而整束情绪,道:“先生一路从武陵而来,鞍马劳顿,我本该让先生休息一日,奈何我庆军中尽是些能征善战的将军,而治国之臣太少,再加上庆国第一场大比即将来临,可我还有许多地方十分迷茫,所以,方才匆匆把先生请来,为我解惑。”杨嗣昌一愣,继而,他问道:“那我倒要听听,究竟是何事,使得庆王寝食难安了。”
陈庆呵呵一笑,不答反问:“先生一路上,可曾注意民间?”
杨嗣昌点头一哂,算是肯定,继而道:“庆军将士与百姓相处融洽,因战乱百姓家园被毁,将士们为百姓修葺房屋的不在少数,因而,庆军很受百姓拥戴,庆王体恤百姓,大家都记在了心里,人心可用啊。”
陈庆点头。杨嗣昌继续道:“另外,我也曾听过庆王下的垦荒令,一路上,因战乱被抛荒的土地不在少数,只是,这些荒地上,大部分都已经竖起木条,我本不明白其为何意,后来问过当地官员才知,那些树了木条的土地,都是有人认领了的,开春,这些土地不愁没人去耕作了。”
陈庆再次哈哈大笑,道:“立国当以农为本,而农业则以民为本,民心思定,自然国泰民安,如今庆国虽然还未建立,但已经有了一个国家的雏形了,每当想起来,我也十分欣慰,只是,如今正当用人之际。却极缺人才,所以,立国之事一拖再拖,为此事,庆军高层没有少费脑筋……”
杨嗣昌接话道:“正因为此,庆王才广开恩科,大举选拔人才,不论出生,不论性别,亦不知庆王下一步,又将如何?”
不论出生。不论性别,其中,不论出生还罢,在封建社会,若是不论性别,恐怕还难以让人接受,故而,女子就算能在陈庆手下高中状元,也不可能担任职务,故而杨嗣昌才有此一问。
陈庆笑着摇头,道:“我倒要听听先生如何看。”
杨嗣昌举杯浅饮,道:“此次科举,是庆国第一次科举,所选之人,将会成为将来国之栋梁,自然不可轻率,所幸我在武陵也曾听闻,主管此时的孔翔孔大人办事十分谨慎,对每一个报考的士子都一视同仁,那么,这大考必能顺利进行,而且能起到应有的效果,自此以后,荆楚一代的士子之心也会渐渐向着庆王了,这些暂且不提。只是,我在路上也曾考虑过,如今地方正缺管理的人才,我们这次大考,所选之人太多,必分为三六九等,上等自然留在武昌,作为建立朝廷的根本,而下等的,则派去地方,担任地方官员了,至于女子……”杨嗣昌说到此,摇头不语。
陈庆起身。向杨嗣昌示意道:“文弱,我有一事,想要对你说。”
杨嗣昌一听陈庆突然唤自己字,一惊,知道这事必是十分重要的事情,连忙起身,十分严肃地行礼,道:“庆王请讲。”
陈庆长吐一口气,道:“你随我来。”言罢,陈庆转身向书房而去,杨嗣昌一怔,连忙跟上,二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地方。
陈庆领着杨嗣昌入了书房,示意他入座,然后取出自己编写的理科教程,递给杨嗣昌看。
杨嗣昌满腹狐疑,他见陈庆如此慎重,连忙将那几本书接过,他读得奇书也算不少了,可是他只看了那部书的第一页,就皱起了眉头。
陈庆静静等到杨嗣昌看完一整章,那是物理力学篇,陈庆为了写这篇教程,可谓是花尽了心思,翻过无数典籍,措辞尽可能都已经古语话,可是,那些公式再怎么变,就算是把英文字母换成中国汉字,那也是公式,其推导过程,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明白的。
杨嗣昌抬起头来,满脸的不可思议,问道:“此书是……”
陈庆摇手,道:“你先对这书做个评价。”
杨嗣昌眼中奇光一闪,继而,严肃道:“我读书无数,从未见过哪一本书和此书一样,其中见解让人难懂,但是其推理却层层相扣,大有奥义,仿佛于当今世界之外,又重新开了一片新天,由于文弱认知有限,也不知其真其假……”
陈庆摇头,道:“先生没看懂?”
杨嗣昌摇头,道:“时间不足,确实难懂,但是……”杨嗣昌指着书中某处,道:“书中所说,正是一个系统,能轻易解释世间万物变化……写此书的乃当世奇人矣!”
陈庆知道杨嗣昌已经算是初步理解了书中的一些道理,方才回如此说,他暗舒一口气,道:“不瞒先生,此书正是本王所写。”
杨嗣昌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陈庆亲口说出,他还是有点惊讶,继而,他道:“庆王这是何意?”
陈庆一哂,示意杨嗣昌将书交给他,然后为他翻到目录,然后用大笔在几个章节上打了记号,道:“先生回去且先看这几章,若能看懂,我自会告诉你答案。”
杨嗣昌懵懵懂懂,领命而去,陈庆看着杨嗣昌的背影,心中默念道:“老头子,莫让我失望啊!”
杨嗣昌果然没有让陈庆失望。
第二日,当杨嗣昌顶着个熊猫眼出现在庆王府之时,陈庆刚从庆军高层例会上下来,他将杨嗣昌引进书房,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对书中所说的可曾有过了解了?”
杨嗣昌点头,他昨夜何止只看了陈庆勾的那么几章,他看几乎把几本书都翻过了,他天资极好,虽然不甚明白,但也懂了不少。
陈庆笑着示意杨嗣昌入座,然后,示意下人取来了一些乱起八糟的东西,有木棍,有杯子,有碟子,有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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