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明玉香（1/2）

“小石，上报户部申请经费的数字倒是没有多少变化，不过武器的单价却是有了变化，降低两成，而引进的新式火炮火铳的数量却也有了大幅度的增加，至于帐面上缺少的经费，据说神机营表示西洋人同意以稍后回收陈旧的武器抵偿，同时允许他们使用神机营控制下的一些仓库摆放他们采购准备运回西洋的商品给予一些方便，看来他们的确是很警觉，稍微感觉被人注目就作出了反应，户部已经将这笔经费下发，我的这位朋友负责下拨经费的户部主事大人却是交口称赞神机营的崔将军为国分忧将价格杀得厉害的确乃是人才啊！”周梦成略微有些遗憾地叹息道。

王小石微微一笑，道：“如此谨慎小心更加证明了我们的判断分析，看来这批火器的真正主人一定是大明战场之上的对手清人，也许我也应该自告奋勇赶赴辽东血雨腥风的战场，看高公公麾下的亲信尚可喜将军如何将这批火器顺利地交到清人手中，这一定是一场好戏值得观赏。”

一旁伫立的邵真的脸色更加冷寒，猛然捶打了自己一拳，“是我打草惊蛇了！若是大人意欲赶赴辽东，那邵真愿为马前先锋！”

“所以说我们的大人的确是高人一筹，邵大哥你真是让我这个小兄弟都感到失望啊——”李皮却是半真半假的调侃，“不过反过来理解你打草惊蛇也终究是让蛇动了动，我们的怀疑就不再是怀疑而是认定了，大人不会怪罪你的。”

“你别拍我马屁，小心我把小皮你列入奸佞者的名册，邵真老兄行事可是比你小子认真辛勤多了，如果我最后确定赶赴辽东的化却是不会有小皮的位置，因为现在可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交办给你，要是办不好的话，哈哈，马上等大人我把对于军事很是在行的周遇吉给拉入领导团体你的地位可就要大幅度下降了啊，这可是关乎于我们的财务大计的，如今行事可是都离不开金钱开道的。”王小石从怀中摸出了一个木瓶，脑海中却是浮现出那日在神机营邂逅的绮凤郡主与她的西人朋友，也正是她们身上散发不同凡响的香气让自己对于香水有了第一次的感知，不过很奇怪的就是后来自己的脑海里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香水这一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汇，“这里面是西洋人所使用的香水，我得到了其中最为关键的香料之配方：大马士革玫瑰，白檀，沉香，桂竹香，麝香，龙涎香，灵猫香等构成，你负责给我研制出更适合我们大明人士嗅闻的味道，对于西洋人生产的香水大家从心中就有排斥因此没有什么市场，但是对于我们大明自己生产可以带来馨香带来诱惑力的香水应该会有许多人喜欢，我要用香水攫取我们的第一桶金。”

“哈哈，这项任务我喜欢也应该擅长，调制毒药的高手想来配置什么香水应该不难，不过我可是还要咨询你们这些所谓成熟风流过的男子意见啊，我毕竟还是——纯真少年的名头我如今可是还没有摘掉。”李皮却是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对了，大人你却是如何想起要做香水这样生意的呢？”

“看来我要特批一笔经费让邵真带着你正经八百地去体验风流人生，红粉配佳人，你必须有这种经验才能研制真正有诱惑力的香水啊，我的要求可不是那么简单，你要给我研制出几种略微有区别适合各种人群的香水，至于我因为什么有这样的念头却是这几日我发现为美女购买花粉可是花费不菲，略一打听而西洋人的香水价格却是便宜许多但无人问津，但是我闻起来实在是香水的味道对男人更加有诱惑力，这就是商机不容错过，至于这张配方却真得是有点奇怪乃是我梦中所知，然后我找了几个西洋人了解，对于配方之中公开的几项材料他们却是知道果然与我梦中所知相同，但却反而不如我梦中知晓的周全，看来老天也在襄助我们的明风理想啊！”王小石却是有些得意，天意在这个时代无疑对于身边的伙伴极具鼓舞力。

“天意！”果然三人几乎在同时说出了这一词汇，王小石的确没有理由在配方上面编造这样一个谎言来欺骗大家，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让他知道了这一配方，大家也都由此对于这并不了解的香水开拓的钱途有了信心。

深宫，因为皇帝恶劣的心情，因此伺候皇帝的宫女太监自然都是战战兢兢，而此刻皇帝却是绝对不会借酒浇愁或者以酒色麻醉自己，一天之内连续两道来自辽东的加急文书，仿佛此次清军是要拉开架势强行拔除大凌河一线铸造起来的几座堡垒城池，敌酋皇太极这个让自己难以安枕的家伙居然也亲自出征，从奏章文书中看来祖大寿却是并没有多少信心，可是兵部调集的援军居然都有种种借口行动迟缓，唯一主动请战的京营将军尚可喜却还让人隐隐有些忧虑，毕竟正如王承恩悄悄奏禀的此人出自皮岛毛文龙一系，若到前线只怕与那袁蛮子留下的关宁铁骑互有掣肘，袁蛮子，国家一日未得生平，辽东兵祸一起自己就总要想起他的名字，逃避却亦难以将这个名字忘怀，尽管已被凌迟但是据说如今在辽东军中此人依然具有人望，那威严咄咄逼人的眼神那带有粤腔生硬难懂却又充满强硬的话语老是在自己的噩梦中出现，无论他到底是忠是奸但让自己对他感到恐惧被压迫却是如此真实，不知道是应该怀念后悔还是庆幸此人被自己斩杀？

“陛下，奴婢曹化淳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曹化淳出现在皇帝的面前，一脸的焦急之色，“听闻辽东局势又有变化，奴婢不能为陛下分忧实在是羞愧有罪。”

“你何罪之有呢？朕要怪也是怪办事不利的大臣武将，平身吧。”崇祯皇帝摆了摆手，却是并未抬头，依然注视着眼前的奏折，这一份却是又有南方苗乱的消息，心中不禁更加郁闷烦躁，猛拍桌面，却是说不出话了，自己所拥有掌握的大明如今真得可谓是四面烽烟。

“陛下，奴婢听说京城大将尚将军请求率领麾下增援辽东，真是勇气可嘉，不过陛下尚未正式派遣下旨允许？”

“正是如此，皮岛一脉与关宁一脉矛盾重重朕自然忧虑他们不能同心协力。”崇祯抬起了头，“莫非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不成，尽管讲来。”对于自己的这个亲信太监他抱有一丝的希望。

“奴婢斗胆建议请陛下派遣高起潜公公监军辽东各军，高公公一向对于尚将军很是推崇，听说尚将军求战之后他还向陛下请求将神机营最新式的火器交付尚将军投入辽东，而且高公公新近收了一个义子乃是上一科的武状元辽东大将之子也是祖大寿的外甥吴三桂，想来有高公公从中调和必然不会再有矛盾，高公公乃是陛下亲信若监军前线也可激励各军士气使将士用命不敢言退，还请陛下早日下旨免得夜长梦多前线有失。”曹化淳一本正经仿佛忧国忧民一般。

崇祯闻言先是点头，“恩，你所言倒也有些道理，不过让高起潜从原本要去的繁华江南转到战火纷飞的辽东想必他必定心有不甘。”随即却又仿佛从曹化淳的话语中察觉到了一点什么，眼神中有一丝阴霾，“他倒还真是可以左右逢源与武人关系倒是密切。”

“奴婢听说高公公其实对于江南的山明水秀并无他多兴趣，他所开办的产业也都是卖辽东的特产居多却是没听说经营来自江南的货物，也许他的志向却是在战场之上建立功勋为陛下分忧最终如那三宝太监一般留名史书呢？”曹化淳微微一笑，又加了这一句话，心中却是知道自己所要达到的效果已经完成，皇帝一定对于高起潜有了一点想法，不过想来还是会如自己与那聪明小子赵若所想把他打发到辽东烽火之地的，若是败了，自然没有他的好果子吃，若是侥幸胜了，只怕得意忘形之下更会有把柄被自己抓住让皇帝对他更加怀疑。

“也罢，就派遣高起潜监军赶赴辽东，择日起程，至于江南巡视之行，就改由你去吧！”崇祯看着顿时眉开眼笑的曹化淳心中思忖看来他除了比较贪图金钱之外却是要比高起潜来得忠诚让自己放心，这一趟美差也就算是对于他忠诚的奖赏。

“回禀万岁，奴婢想借此次南下对于武林作一整顿招揽，如今流寇肆意妄为，若得武林人士襄助则更加难以剿灭，而若利用武林人士的武力协助朝廷则事半功倍，请陛下恩准。”

“朕便准了，武林江湖这些事情本就是东厂锦衣卫之事无需回禀请求旨意，你全权处理即可。”崇祯终于打了一个哈欠，“对了，最近宫廷之中各项开支皆要从简，其实宫廷粉黛三千徒废金钱而已，朕根本无心于此，但是皇后却是不肯容朕禁止甄选秀女，你便去交代严格控制入宫的人数。”

“陛下圣明，奴婢感动必将残躯粉身碎骨报效大明——”

御书房外，王小石静静伫立等候着皇帝的召见，而在他的对面却是立着以赵若为首的一干曹化淳的亲随太监，两人此刻却是只有做着视线的交流不能相互交谈。

赵若知晓王小石此行的目的，他已经将明风这一组织命名为一个奇怪的名称公司，据说却是西洋人的叫法，当时很让自己感觉奇怪，他却说只是瞬间的念头，不过自己品味品味却也觉得有点意思，至少足够新奇，也许新奇才能让皇帝答应成为这一公司的股东老板之一，当然皇帝是占有干股不需要出一分钱的，皇帝的名头却是大家无往不利的招牌，王小石与自己在程游尚有些懵懂的时候就已经一拍即合，只要有皇帝的招牌哪怕没有本钱也能发财迅速腾飞，不过最终的结果却是要看王小石的口才是否可以打动目前应该是头昏脑胀的崇祯皇帝了？

“督公，一切顺利吗？”见曹化淳缓步度出赵若连忙迎上前来，一脸的恭敬之色。

“恩，陛下已经采纳了咱家的提议，哦，这位不是王小石吗，小赵，你们年轻人倒是应该相互亲近，毕竟你二人也算有缘。”曹化淳志得意满的微笑道。

“小石参见曹公公，其实小石是很想与小赵公公亲近的，您与我家叔父乃是好友，我也希望与小赵公公结为挚友，但是他却是有些冷漠，结果我们只有沉默是金了，也许是他害怕您不允许内官与外臣结交，既然您乐意于此，那我可也就没有顾忌，可以邀请小赵公公一起饮酒作乐了！”王小石恭敬行礼。

“哈哈，小石与小赵皆是青年俊杰，何况你之出身也是属于我们内官一系，哪有什么内外之分，对了，见到你咱家却是有了一个新的念头，可以送小石一个建立功业的机会，赶赴辽东一行如何，高起潜公公可是我与令叔的知己好友皆是我们内官之领袖，若得到你的卫护那我们也可放心了。”曹化淳眼珠一转，却是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王小石，想看他的反应如何。

赵若脸色未变，心中却是一动，心中暗骂自己如今的顶头上司可还真是老奸巨滑，这一念之间又想将大哥王小石给推到危险境地，而且是和高起潜搭档可以相互监视掣肘，不过好在大哥仿佛对于去辽东本来就有考虑，应该不会太过震惊。

王小石闻言却是显得莫名惊诧，随即仿佛有些手足无措，眼神散乱，“辽东一行？这，曹公公不是开玩笑吧，让小石担当重任恐怕难以承受——”

“我相信小石你的能力，不要妄自菲薄，哈哈，此刻的惊慌彷徨也是必定要经历的，劳筋骨苦心志的磨练方能真正成长！”曹化淳背着双手扬长而去，心中思忖若是让这王小石赶赴辽东一行，只怕王承恩也要从心底里担心忧虑不已的。

赵若冲着王小石长叹一声，做个鬼脸，“恭祝王将军建立功勋啊，唉，咱家却是羡慕不已，待到将军出征之时定要为君饯行祝酒！”

王小石哭丧着脸点头，道：“恩，恩，唉，听说鞑子凶猛，希望能如赵公公所言果真让我建立功勋。”看起来却是毫无半点信心，让其他几名太监都是暗暗发笑不免同情。

“参见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王小石深夜晋见。”王小石行礼之后垂手侍立，不过脸色却已经尽是兴奋。

“哦，你好象很是兴奋啊，难道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于朕吗？”崇祯发现自己对于眼前的这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越来越欣赏。

“今晚小石深夜觐见万岁是斗胆请求——”王小石面色有些犹疑，“请求万岁成为我们即将成立的明风公司的股东之一。”他的呼吸已然变得急促起来，不敢抬眼看皇帝的表情。

崇祯皇帝有些摸不找头脑，“明风公司股东，这是何意？”

“启奏万岁，微臣及麾下众人皆一心报效国家，想尝试以先进火器为主组成一支部队，但是知道如今国库空虚难以有大笔金钱拿出来生产研制购买新式火器，因此想以个人之家私生产研究，但是我们都并非豪富之人因此想做些生意以赚取的金钱持续投入其中，这明风便是代表我们泓扬大明之风的理想，我们准备经营多种商品，而且想与西洋人打交道因此用了西洋人的词汇公司，为了在经营之中不被刁难可有方便因此斗胆想请万岁占二成干股，不要万岁以内傥投入分毫——”

“荒唐，居然想经商赚钱来投入军事，不动用朕的金钱，但是赚取朕之子民金钱还不是一样，我大明皇帝如让人知道白占你们的干股与商人有任何牵连岂非有辱国体吗，那帮士人大臣岂非要将朕骂成昏君，你们要研究什么新式火器自可去找徐光启和他的一干弟子啊！”崇祯皇帝嘴上似在斥责不过看得出来却并未真正生气，反而感觉很有点兴趣。

“陛下，微臣知道商人向来在世间各种营生里面都是最为低微的，也知道我大明之根本还是要以农业立国，若百姓无粮则天下大乱，其实如今乡间百姓生活太过困苦，若是商业繁荣则可分留一部分百姓进入城市，以工代农，则剩余之人耕种之地增加即使有天灾国家所要赈济的灾民也会减少，而若国家商业持续繁荣则国库也会充裕有足够的金钱赈济灾民，其实如今有些地方也并非没有余粮但朝廷却丝毫没有财力收购粮食，只要有钱，即使到海外收购也非不可能啊！比如我们第一项的产品的消费对象可应该是富裕家庭，穷人家的女孩子可是不会花钱消费购买香水涂抹的，同时我们还可以创造一些就业的机会其实于我大明自然是只有好处啊，陛下参与生意就算是有酸腐儒生喋喋不休，但我主英明怎会在意这些言语呢，陛下参与商业将会鼓励世间商家加大投入促进大明商业繁荣，商业繁荣则雇佣的工人将会增加交纳的税收也会水涨船高，实在是有利于国计民生啊！”王小石一脸的赤诚，眼睛眨也不眨地滔滔不绝说道。

“你的话有些混乱，朕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又仿佛感觉有些道理，你这个王小石脑子里面的想法却是始终与众不同，好，看你也是一片赤诚报国之心，那朕便谨慎地选择与你合作，不过朕却是不占你的便宜我拿出两万两银子暗自投入，但是你也不要拉大旗做虎皮用皇帝的字号，朕虽然不怕酸腐之人喋喋不休但却也不想惹得心烦，至于什么激励商人促进商业也非朝夕之功，暂时就不要再提了，你就先全力以赴搞你的什么明风公司吧，看看是否真能赚钱来为国家研究制造火器，若真能成功，我倒可以考虑你以后的建议。”崇祯皇帝对待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很看重，从心底里始终有一份莫名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