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话 圣王（1/2）

在基斯尼尔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当世界被黑暗笼罩时，光之子会带着传说中的光之剑降临人间，为苦难中的人民驱走黑暗，带来光明……

——吟游诗人摘自《光明之王》

阿斯及利亚帝国首都吉尔斯尔

雷蒙德靠在椅子上假寐，一股存在感将他从浅浅的睡梦中唤醒。ＥＮｘｅＩ。Ｏ

黑衣黑发的男人背对着雷蒙德看着窗外，粗犷挺拔的背影耸立在房间昏暗的灯光下，让人感到他拥有着足以颠覆整个大陆的力量。

“是雄啊，有什么事吗？”看清了人后，雷蒙德又再闭上了眼睛。

男子转过身来，昏暗的房间使人看不出他的脸庞，只是阴暗的眼光能够让人不寒而立。

“陛下，您接见过西昂帝国的王子了？”没有感情的声音从男子口中传出。

风野雄，现任帝国宰相，是各项能力均十分出色的人物。

“见过了，那小子想请我们出手干掉他哥哥。”雷蒙德兴趣罔然地说道，他对阿贝尔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一个连亲哥哥都能陷害的人又有多少可信度呢？不过他对于阿贝尔所提出的报酬倒满心动的。

“海上一半的贸易权，再开放西昂帝国所有的港口城市，并将其中之一划归帝国所有，这样的条件不错吧？”也就是说艾斯达大陆的大门将向阿斯及利亚帝国敞开。

“哼”雄对此番话不以为然，“那位王子有说这番话的资格吗？”现在只要不是聋子，都知道艾斯达大陆西昂帝国的主事者是公主罗兰。

“现在是没有，不过他说只要麦尔斯王子一死西昂帝国的王位总归是他的。”也就是说是无限期无效力的口头承诺而已。

“那陛下还准备帮他？”

“反正帮他没有一点点坏处，只是杀一个没有护卫的王子而已，再说，我并不想见到麦尔斯登上西昂帝国的王位，一个没什么脑子的国王比较好掌握吧。”雷蒙德有他自己的想法。

“那他知道麦尔斯的行踪吗？”

“并不知道，只是知道他来到了阿斯及利亚大陆而已。”

“哦……那岂不是和大海捞针差不多。”雄挑高了眉毛，他并不认为雷蒙德大帝会如此轻易地答应。

“他不知道并不代表着我也不知道，麦尔斯一向与阿尔弗列特交好，这次也会到他那儿去吧。”

“奇斯卡鲁吗？”雄想了一想，“这样的话倒可以，反正奇斯卡鲁的起义军总归要解决的，那就顺便把麦尔斯也解决了，如果没杀掉麦尔斯，则可归到阿贝尔提供的情报不充分，让我们无从下手，如果杀了麦尔斯而到时候阿贝尔并不准备履行诺言，我们也有了出兵的借口了，如果阿贝尔登上王位，我们也可以培养出一个傀儡国王，来掌控西昂帝国，。”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的确是怎么样都对我们有利，陛下的决定真是英明。”

“恩……”雷蒙德依旧闭着眼，“就像你说的一样，不过要等把法达利亚的军队消灭了之后才说吧。”

“陛下，我正是来说这事的，”雄就像刚想起来一样说道，“前线最新的消息，斯特安鲁军进攻法达利亚王都，卡提亚斯从王都撤出，现在王都已经在斯特安鲁军掌握之中了。”

雷蒙德睁开眼睛，眼中暴出精光：“卡鲁哈纳那个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吗？”

雄点点头道：“斯特安鲁正往法达利亚王都增派兵力，准备继续往西进发……”

“那卡提亚斯呢？”

“卡提亚斯从王都撤出后向法迪安斯平原前进，准备和青色军团以及狼骑兵会合。”雄回答道。

“叫法露琪丝立即带领龙骑士团去法迪安斯平原，帝国四大骑士团集结起来，迎击斯特安鲁军。”

雄的脸色稍微僵硬了一下，虽说雷蒙德有着作为一个王者应该有的雄才大略，但却缺乏足够的战术思想，如果将全部的军队集中起来的话会失去战略上的先机，虽然大部队看上去很有声势，但却没有了广域的进攻方式了，可以说是放弃了骑士团最大的特点，而这点，正是帝**对法达利亚军一直的优势所在。

“陛下，属下认为这不妥，法露琪丝的龙骑士团正压制着卡鲁巴雷斯王国，如果突然抽调开了……我们可能会失去对卡鲁巴雷斯王国的控制……”

“不用了，”雷蒙德打断雄的话说道，“卡鲁巴雷斯王国成不了气候，如果卡鲁哈纳在法达利亚王都站稳脚跟的话再赶他就难办了。”

雄没有说话，他知道雷蒙德说得也对。

“属下明白了，就照陛下的意思去办。”雄微微躬身后退下，“那属下就先告退了，陛下请休息吧。”

掩上门后，一丝阴冷的笑意从雄的嘴角延漫开来。

或许，这正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

几天后，卡提亚斯收到了来自帝都的命令，命令其直接率领四大骑士团，以法达利亚王都为第一目标，进攻斯特安鲁军。

但当时谁都没有想到，如果没有这道命令的话，这场战争或许就是完全相反的结局了……

***

基斯尼尔，米特卡鲁兹城

无法安睡的雾岛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之中，抬着头看月亮。

已经有多久没看月亮了，和印象中的一样，基斯尼尔的月亮好像是最大最亮的。

雾岛的思绪，又回到了以前和迪奥还有露娜一起看月亮的情景。

……为什么今天的月亮有点熟悉啊……

在雾岛做出更多感叹之前，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谁？”

“雾岛？”一名少女从拐角处走出。

雾岛认出是大主教身边的那个少女，安排他和海雅的寝室，但失礼的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你是……”雾岛有些尴尬的询问。

萱卡静静地观察着雾岛，明亮的月色更衬托出雾岛水蓝色的眼睛，但更显出其中的冰冷。

“我叫萱卡，是大主教身边的见习祭祀。”

雾岛点点头，算是问好，“这么晚了还没睡？”

“你也没睡，”萱卡走到雾岛身边，抬头看着月亮，“海雅小姐已经睡得很熟了，你应该也很劳累了，为什么还不睡？”

“睡不着，出来透透气……”雾岛不再说话。

然后是一阵的沉默，只有寒冷的晚风从两人之间的缝隙中吹过。

“在想阿雷斯王的事吗？”过了很久，萱卡开口问道。

“……”

“见到阿雷斯王后，雾岛你会拔剑吗？”萱卡一针见血地问道。

雾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这个问题如同锥子一样钉到了他心中。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你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我要你加倍的偿还……

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这是他临走时留下的誓言，现在他回来了……

但……可以办到吗？

雾岛的嘴角微微上翘，这是自嘲。

抛开别的不说，单从实力上讲，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伤阿雷斯一根寒毛，别说是杀他了。

“不会，因为……雾岛诸羽并没有回来，回来的是奇斯卡鲁的使者。”雾岛回答，这是说服自己的话。

“这样啊……”萱卡没有追问下去，她知道即使追问下去的答案也依然会是这个，“那请早点休息吧，明天可能会起早的。”

听到萱卡远去的脚步，雾岛再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腾然发现为什么会觉得今天的月亮会如此熟悉。

两年前，在离开基斯尼尔之前，自己最后一次看月亮时，就看到了这样的月亮。

月亮并没有变啊

那人呢？

……

雾岛在大主教的带领下向王宫大殿走去，海雅和萱卡紧紧地跟在两人身后。

低着头，雾岛慢慢地体会着走在大理石路上的感觉。

从由白玉石垒成的凯旋门到王宫正殿有很长的一段路，这段路雾岛再熟悉不过了，小的时候曾常常调皮地在这段路上追逐玩耍，只为了体验大理石的那种坚硬、冰冷的感觉。

像剑，像枪，像铠甲……

像骑士坚定的信念……

雾岛突然领会了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会喜欢这条道路的原因。

骑士很帅，拿着长枪起着马列队走过广场那种威风凛凛的样子，就像英雄一样。

英雄？

是啊，小时候特别崇拜英雄，因为英雄总是受到人们的崇敬。

在幼小的心灵中，英雄有如神一样的存在。

幼小的身体，走在这条长长的大理石路上，就像骑士走在广场上的感觉。

那一刻，小孩子认为，自己和骑士一样……

骑士？

为什么要当骑士？

我从一出生便注定了要成为一个骑士，卡米如此说道。

为什么？

骑士可以拿起剑，扛着枪，起着战马，为保卫家园而战。

身后是美丽的土地，慈祥的老人，天真的小孩，温柔的妻子，为了保护着一切，骑士们拿着武器和面前被称为敌人的人战斗。

这就是骑士精神的含义吗？

那我为什么要当骑士呢？

为了保护对我而言重要的东西吗？

对我而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

突然耳旁传来剑与盾的碰击声，几十名护卫一起用佩剑击打着盾牌，整齐响亮的金属声音被大堂的奇特结构顶层所反射，回荡在这个宫殿中。

原来在雾岛陷入沉思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了主殿之中，护卫们正在行击礼，以表示对大主教等人的尊重之意。

已经到了……

雾岛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大殿之上。

金发金眼的男子一手撑着头，冷冷地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那个少年。

雾岛毫不迟疑地对上男子的眼光，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冷傲。

所有的声音都突然消失，整个大殿之中只剩下他和男子两人。

终于见面了，阿雷斯……

……

他就是阿雷斯……

海雅同时也在打量着圣王，这个培养了雾岛十多年的男子，传说中大陆上最强的男人。

感觉和雾岛好像……不，应该说是雾岛很像他，但那种孤傲气质、能洞穿人的眼神却是雾岛现在所欠缺的。

在洞穿别人的同时不会被对方所看穿，或者说没有人能够忍受与阿雷斯对着目光的那种压迫感，正因为阿雷斯王现在没有看她，所以她才可以如此观察阿雷斯吧。

不过雾岛似乎是例外，能够如此地与阿雷斯对峙着。

……

两年了，阿雷斯他还是老样子。

这种冷冷的目光就像是他的专利，只有与家人独处的时候，他的眼光中才有温柔。

曾经，我也是他的家人之一吧？

阿雷斯，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存在？

……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阿雷斯与雾岛都没有动，两人的目光仍然对峙着，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双方都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

好像过了许久，久到海雅感到腿都有点酸了，阿雷斯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笑意。

只是短短的一瞬，短到雾岛认为自己是眼睛花了。

“雾岛，最近好吗？”阿雷斯坐正身体，开口打破安静的气氛。

雾岛觉得自己的耳朵也开始幻听了，阿雷斯的声音虽然没达到温柔的地步，但却绝对没有冷硬的感觉，与雾岛心里以为的见面情形相差实在太远。

就在这短暂的一刻，雾岛觉得他和阿雷斯的距离变近了，似乎比以前更接近了，而在他的心中，似乎有某些真相划过，但当他想要抓住时却早没有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