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 雄（1/2）

……于是，无畏的英雄们踏进了黑暗之岛，在阳光所照射不到的地方，光明与黑暗的碰撞开始了……

——克里斯蒂安-温妮《回忆之诗》

***

“……大人……”青色的巨人低沉地开口道，“毒龙似乎已经被干掉了……”

“我知道。”雄闭着眼睛冷冷地道，“客人的身手比我们预计地还要好得多啊……”

“刚才那两个人类已经通过了最外围防线……”加尔南继续低声道，“这两个人在人类中应该属于相当有实力的，大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挡住他们呢？”

“哼……不需要……”雄冷笑了一声，睁开双眼道，“如果再设什么障碍的话，反而是对于我们的客人的无礼，让他们直接进来吧，我要来亲自会会这些强者……”

然后他低头望向平躺在祭台上的绝色少女，用自己才听得到的话语轻声说道，“很快……我即将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了，让你们来作为一个见证者又有什么不好呢？”

……用你们的鲜血和生命来祭奠这辉煌的一刻吧……

祭台上的少女痛苦地皱了皱眉。

***

“……”刃雾突然停下了脚步，一旁的闪光也好奇地停了下来。

“怎么了？你感觉到了什么？”

“……你有没有感觉到？前面有一股很庞大的黑暗魔力在聚集……”刃雾微微皱着眉问道。

“有吗？”闪光疑惑地眨了眨眼，他虽然知道自己的感知范围比不过刃雾，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呀，如果能够让刃雾也惊讶的元素聚集现象的话，自己或多或少也该感觉到一点吧？

“你探察的方向错了，注意上面……”刃雾抬起头，高大而浓密的树冠遮盖住了视线，但却阻挡不住精神力。

“上面？”闪光也跟着抬起头，感觉如同长了触手般穿过了浓密的树叶，伸向了天空中。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发现令闪光大吃一惊，惊人的元素密度，像一个漩涡一样盘旋在岛的正上方，元素聚集的量甚至超过了在帝都的那个黑暗高位魔法，他的感知根本渗透不进去，一接触就如同触电般地被弹回来，整个人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赤之月的魔力，被一点一滴地收集后储存在那里的，应该是一个蓄能的魔法阵结构。”刃雾简单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这样高密度的黑暗元素，那么笼罩着岛的黑雾完全就是元素外溢所形成的自然现象了？和帝都的应该完全不同……”闪光停了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要这么多元素干什么？打开异位面通道需要这么庞大的魔力吗？”

“……”刃雾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了句闪光没有听懂的话，“……是啊，应该不需要这么多的……”

“嗯？你说什么？”闪光抓了抓头皮，“喂……等等我，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刃雾没有理闪光，起步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疑惑的话，就去亲眼看看答案吧。”

……

两人一路行去，却出奇地顺利，再也没有碰到任何阻碍。

“怎么？没人来阻挡我们了？如果这里是敌人的重要基地，这种防守实在太薄弱了吧？”闪光皱着眉疑惑道。

“如果只是对付一般的敌手，外面那头阿芙尼尔兹亚龙已经足够了，如果连那头龙都对付不了的人，再布设陷阱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刃雾淡然地回答道。

“这么说起来，在前面等着我们的人，该是高级魔族了？”闪光这么说不无道理，高级魔族总习惯于用威压来强行控制魔兽替自己卖命，而要控制毒龙这种高等级魔兽，那么背后至少得是个上位魔族。

“嗯……有可能吧……”

翻过山岭，两人只觉得霍然开朗，入眼的是一片广阔的山谷，平坦的地面上刻画着一个庞大的魔法阵，阵阵的黑光顺着魔法阵的线条不停地游走。

而魔法阵的正当中高耸着一座祭台，一个人影直立在祭台前面，冷冷地看着出现在山头的两人。

两道目光一接触，侥是以闪光的定性，亦是感到一股寒流从眼中流入体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雄……”一直都只是听到名字而已，这次刚一见面便被对方来了个下马威，闪光也不由升起了争强好胜的意思。

刚要向前冲去的身子被一把拦了下来，耳旁传来了刃雾淡淡的声音：“等一下，仓持……”

“怎么？”闪光带着一丝不耐回头问道。

“他是人类……完完全全的人类……”刃雾眼中闪光一丝精光，看着远处祭台上的人影说道。

“那又怎么样？”闪光皱着眉问道。

“你傻了吗？”刃雾伸手就朝着闪光的脑袋来了一下，速度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干什么啊？”闪光不满地摸着头，忽然愣住了，“你刚才说什么？雄是人类？完全的人类？”

“是的，不是魔族，也没有魔化。”刃雾点了点头，算是满意闪光总算反应了过来。

“奇怪啊……”闪光站直身体，摸着下巴说道，“如果是照你说得那样，范克德斯家那只黑暗泰坦应该极端痛恨人类才是，那为什么会找一个人类来率领自己的部队呢？”

“我再告诉你一个情报……”刃雾微微眯起了眼睛，因为他发现远处的雄正带着一脸嘲讽的神态看着他们，“……从看他的服装来看，我估计他是黑暗神殿的人。”

“黑暗神殿？”闪光愣了一下，“魔界的宗教吗？”

“要这么说的话也可以，黑暗神殿所信仰的是冥神，在魔界应该属于中立势力……”刃雾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这个是很久以前的情报了……”

“你的意思是现在已经有所不同了吗？”闪光嘴角微微上翘起来，“黑暗神殿与范克德斯家联手？所以雄这个纯种人类才会出现在范克德斯家的计划之中。”

“嗯……”刃雾向着祭台方向偏偏头道，“走吧，主人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

雄看着远处开始下坡的两人，嘴角便噙着冰冷的微笑说道：“真是非常有趣的客人啊，他们似乎发觉了你们家主与神殿间的合作关系了……”

“让我去挡住他们吧，大人。”加尔南沉默了一下，低声请求道。

“不用，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让他们过来吧。”雄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加尔南的请求。

“可是……大人，现在仪式正在进行当中，如果被打断的话……”加尔南犹豫道，他不知道雄的计划是什么，但他知道保证异位面通道正常打开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放心吧，他们是没有机会打扰到仪式的进行的……”雄冷冷地说道。

……

“你的假设不无可能……”刃雾边走边回答着，“想要通过位面传送赤之月的魔力到这里来，没有十几个黑暗神殿的高级祭司是根本办不到的。”

“十几个高级祭司？”闪光咋舌道，“黑暗神殿还真是大手笔啊，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又能从中得到什么样的好处，值得他们如此劳心费力？”

“我也不知道……”刃雾淡淡地回道，“如果你真的很好奇的话，就自己去查吧。”

“……”对于刃雾近乎无赖式的回答，闪光只能无言以对。

“喂，再问你一句……头顶上那团东西没什么问题吧？要是就这么掉下来的话我们大家都得完蛋……”半晌的沉默之后，闪光开口问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刃雾面无表情地轻声说道，他们已经走入魔法阵中了，再走几步就要到祭台之下了，“天上的那团元素很不稳定，会发生些什么我也说不准……”

“喂喂……你稍微负点责任好不好……”闪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冰冷的招呼声给打断了。

“两位客人真是好兴致啊，对我这里的环境感觉还不错吧……”雄嘴角边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看着祭台下的两人，“初次见面，我是雄。”

“……”刃雾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丝毫不把他冰冷的目光放在眼里，微微侧身在闪光耳旁说了几句话。

“哼哼哼哼……”闪光突然笑了起来，雄也微微皱起了眉，弄不明白眼前这人没事傻笑什么。

闪光并没有为了什么事情而感到好笑的，原因只是刃雾的一句“我要观察一下四周，你想办法拖延住他们，暂时不要动手。”

闪光忍住骂人的冲动，拖延时间？怎么个拖延法？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万分无奈之下只有先笑了再说，让对方摸不着头脑，然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忽然抬眼间注意到了雄身旁的那个青色皮肤的巨人，闪光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这个人……应该是魔族的霜巨人吧……这么来说很有可能是范克德斯家的，而且可能地位不小吧……

……啊……对了，自己何不利用这点来耍耍他们呢？

想好了对策的闪光立刻开始疯狂的开动起思维，将所得到的一切情报整理起来，并从中抽出了一条条连贯的线索，最后织成了一张严密的网。

“再正式开始办正事之前，雄大人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呢？”闪光冷不丁地停下了大笑，表情严肃地开口说道。

“哦？”雄微微地挑高了一边的眉毛，冷冷地回道，“既然客人有这个兴趣，那么就请便吧。”

“十六年前，范克德斯家家主萨格拉斯对人间界用兵，利用人间界的魔导师打开了异位面通道，但是入侵的大军却在圣王阿雷斯面前止步，落了了惨败的结局……”

随着闪光的侃侃而谈，加尔南微微皱起了眉，正要阻止他的话时，被带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冷笑的雄给拦住了，“让他说下去。”

“……但是萨格拉斯并不甘心失败，时隔九年之后，它再次打算将手伸向人间，不过这一次它学聪明了，在正式入侵之前先派人来瓦解破坏人间的联盟局势。”

“或许是通过某种契约的关系，范克德斯家得到了黑暗神殿的帮助，所以黑暗神殿派出了旗下的高级祭司，也就是你，来到人间进行准备工作。”

“要破坏人类间的联盟关系，最好的方法就是挑起一场战争，一场足以将所有国家都卷进去的战争，但首先是必须确定阿雷斯王的动向，所以你首先隐姓埋名混入了明镜流，暗中探察基斯尼尔的动向。”

“在发现了阿雷斯王无意介入大陆各国间的纠纷之后，你开始展开行动，首要目标就是在上次大战中拥有最大兵力的法达利亚公国，所以你投靠了阿斯及利亚帝国，暗中使出手段暗杀了前任的宰相弗洛斯，自己坐上了宰相之位，控制了雷蒙得大帝，并利用他挑起大陆战争，随后利用战争时掌管物资的权力亏空国库，把帝国的军用物资来做入侵的准备，同时将陆续来到人间的范克德斯家军队秘密布置起来。”

“等到帝国侵略战争结束的时候，事实上你已经完成了战略布置了，你在帝都城下秘密挖掘了通道，并绘制了魔法阵，为的是利用帝都十几万生命的血肉来制造长时间的黑暗结界，用来拖延必定会出现的阿雷斯王的部队。”

闪光弹了弹指甲，继续说道，“这么说起来，奇斯卡鲁的起义也在你的计划之中，暗杀阿尔弗列特的父亲弗洛斯，将阿尔弗列特逼反，并为我们创造条件，把龙骑士团送到虎口上，再用各种方法拖住卡提亚斯的近卫骑士团，让起义军能够节节胜利，直到打到帝都城下……”

“……而这个正是你想要的结果，龙骑士团败退之后，你就找到了借口把卡提亚斯调开，接管近卫骑士团后就将其搁置于一边，为我们攻打帝都城创造了绝好的条件，而你就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启动城内的魔法阵，召唤来已经准备好的范克德斯家军队。”

“为了掩饰在这里的根据地，你几乎在帝国的每个地方都布置了兵力，为的是让我们摸不清你真正的意图，自以为陷入了你的陷阱，而给你赢得了时间。”

“利用黑暗神殿的协力，你把赤之月的魔法通过位面传输到这里来，制造出类似月食的能量波动，然后再次打开异位面通道，整装待发的范克德斯家大军就将再次入侵人间界。”

“而这个时候，由于你的动作，大陆上已经一团糟了，阿斯及利亚帝国和法达利亚公国这两大强国相继覆灭，新生的因裘拉联邦缺乏足够的实力，而就算阿雷斯王已经攻破了阿斯及利亚王都也来不及赶到这里来，缺少联盟大军支援的他必定会选择退守，避免和势头强劲的魔界大军正面冲突，到此为止，就是你计划的真面目吧？”

闪光微笑着结束了自己的推论，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再一次打开异位面通道很有可能引起位面的坍塌，看样子魔族那边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打算让他们知晓，万一他们孤注一掷的话，那一切都不好收拾了。

“啪啪”回应闪光话语的是一阵掌声，雄嘴角边的冷笑更加阴冷，“真是个绝妙的故事，足以让人信以为真了，仓持闪光……”他的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我可以把这个想象成默认吗？雄大人？”闪光也毫不退让地回视着雄。

……不……不对……

与闪光脸上的自信表情不同的是，此时在他身后的刃雾却皱起了眉。

……仓持的推理虽然精彩，但存在漏洞，如果范克德斯家仅仅是为了入侵阿斯及利亚大陆，那么他们为什么又会在同时出现在艾斯达大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