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一秋（1/2）

撕裂着光明，连太阳都要逃避我的视线，而我又该何去何从？我在黑暗中嘶声呐喊，却始终没有回应……

——风野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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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鲁巴雷斯？”闪光不无诧异地环视着屋内的人。ｅｎｅｉ。

因为总参谋部在战时将统管联邦内政，但现在总参谋部能办事的人太少，所以妮丝蒂尔几乎把整个内政厅都搬到了总参谋部的军营里。

进了军营就要按军队的管制来进行，那些柔柔弱弱的文官这阵子被古罗斯特操练得叫苦连天。

“你没有听错，就是那个卡鲁巴雷斯王国。”麦尔斯耸耸肩道，这两个月连续不断地繁忙倒让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唔……这件事倒要好好商量商量了……”闪光敲着桌子，“卡鲁巴雷斯王国也是副烂摊子呐……这个时候接手是否合适呢？”

“情况没有你所想象地那么糟。”妮丝蒂尔浅笑着道，“阿斯及利亚帝国侵略战争过后，卡鲁巴雷斯王国得到了大片密林土地，之后一直在组织人手采伐，相信目前已经积累了不少资源了吧。”

“但即使是如此……”闪光想了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句，“且不说我们还要面对不知何时来临的恶战，单是联邦新起，百废待兴，加上那票子原帝国贵族们越来越烦人……唉……真是令人头痛啊……”说到最后，他已经抱着头自怜自哀起来。

“或许，卡鲁巴雷斯的情况并没有你们想象地那么糟。”坐在闪光旁边的卡提亚斯淡淡地一笑。

“啊……那这么说当初帝国与卡鲁巴雷斯之间的协议中还另有隐情？”闪光双眼亮了起来，其中写满了‘我早就料到如此’的神情。

“你猜到的吗？”卡提亚斯看着闪光笑道，“不过这次你只猜对了一半，这件事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实上也只限于帝国上层中有限的几个人才知晓。”

“卡鲁巴雷斯王国内土地贫瘠，又被高山所阻而没有出海口，所以你们在他们身上得不到经济上的好处，另外也没有听说过卡鲁巴雷斯有过什么引起人贪欲的宝物，人嘛？好像也没有什么可能，剩下的就只有我们所看不见的某些东西了……”闪光侧过身去看着卡提亚斯，“……是矿产吗？”

如果说卡提亚斯之前只是佩服，那现在简直就是震惊了，“这也是你猜的吗？”

闪光笑着耸耸肩，不置可否。

“是矿产。”卡提亚斯叹了口气后道，“是一大片铁矿，侵略战争中帝国在无意中得知的。”

“铁矿？”妮丝蒂尔一愣，“铁矿的价值并不高，甚至还没有那一片铁杉林值钱，帝国就为这个放弃了那一大片森林？”

“我并不了解。”卡提亚斯苦笑了一下后说道，“矿脉隐藏在亚巴鲁山脉中，开采的成本过高，所以没有什么开采的价值，本来帝国对此不甚在意，可后来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被矮人知道了，他们找上门来，说愿意协助我们重建法达利亚王都，作为报酬，希望我们把那片矿脉的开采权交给他们。”

“所以矮人们才会帮助设计修建梦罗克城？”闪光沉吟起来，“不对啊……矮人手里有足够量的铁矿资源，差不了这一个，还有他们那种死缝里抠钱的性格不可能坐这种赔本生意的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卡提亚斯皱起了眉，虽然已经不为帝国效力了，加之这件事并不是他负责的，但他仍旧习惯性地问道，“这么说来，我们被当成了冤大头了？”

“现在还不能确定，嗯？矮人们还没有开始开采吧。”

“原来的契约上规定必须等到梦罗克城的完成度达到七成以上……”卡提亚斯停住了，迟疑了一下后才道，“这个……契约应该是以帝国的名义和矮人们签订的。”

“就是说那份契约现在已经无效了？”闪光的双眼亮了起来，“如果卡鲁巴雷斯王国加入联邦，那么那片矿脉也会变成联邦的资产，矮人还想要的话，就必须和联邦另外签订契约，哼哼哼哼……”闪光暴出一串令在场的诸人都毛骨悚然的冷笑，“我老早就想要狠狠地敲矮人一笔竹杠了。”

“这么说你赞成卡鲁巴雷斯加入联邦了？”麦尔斯浅笑着问道，“因为利益的原因？”

“那只是附带的福利而已。”闪光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利欲熏心，“话说回来，卡鲁巴雷斯王国正在庇护着法达利亚王室的遗孤吧。”

“还有这事？”卡提亚斯吃了一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法达利亚王室血脉还有传人。

“你攻破法达利亚王都的那一次，明镜流宗家带人把王室最小的王子和公主救了出来。”闪光解释道，“后来经由雾岛之手交到了卡鲁巴雷斯王手中。”

雾岛点头表示闪光所说的一切属实。

卡提亚斯沉吟起来：“这样的话倒是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卡鲁巴雷斯加入联邦之后，那两个孩子就要被庇护在联邦的名下了……”

“我认为这是件好事……”妮丝蒂尔开口道，“那两个孩子是法达利亚皇室的血脉，在法达利亚旧贵族之间应该还有点号召力……嗯，古罗斯特将军认为如何呢？”妮丝蒂尔转头问向古罗斯特，这位法达利亚昔日的重臣比在场的其他人更有发言权。

古罗斯特想了想后说道：“对于最小的王子公主我并没有多少了解，但我也认为这种局势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利的一件事。”

“大家都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吧……”闪光对麦尔斯说道，“卡鲁巴雷斯的国王是叫亚鲁斯吧，上次听雾岛说了之后我就很想见见他。”

麦尔斯皱起眉，露出一脸奇怪的神色，“你想见亚鲁斯吗？这样的话你大概要失望了，现在的卡鲁巴雷斯国王是亚鲁斯的嫡子，名字叫索尔。”

“是吗……”闪光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亚鲁斯王的儿子应该还很年幼吧……”他的眼角无意中瞥到了露出一脸震惊神色的雾岛。

“亚鲁斯王年前病重，已经将王位传给自己的儿子索尔了。”妮丝蒂尔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在场的所有人中大概也只有她清楚这段时间里大陆上所发生的事吧。

“这么说来……也只有我们能够帮助卡鲁巴雷斯王国了……”闪光叹了口气道。

“那好吧，卡鲁巴雷斯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吧……”麦尔斯说道，“你们……”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走进了会议室，将一份情报交到卡提亚斯手中。

卡提亚斯扫了一眼，立刻皱起了眉。

“怎么？是军情吗？”那名士兵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见到卡提亚斯皱眉便知道一定是什么麻烦事情。

“是亚留特斯守卫军的求援，几天来守卫军一直遭到来历不明的军队攻击，损失惨重。”

“魔族？”房间内的人相互望着，均有不好的预感。

卡提亚斯和麦尔斯小声的交流着，闪光则将头偏向雾岛。

“你怎么了？”

“……没什么……”雾岛并不想深谈下去。

“……”闪光沉默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这两个月怕也闷坏你了吧，出去走走也好……”

***

两天之后，一支两千人的队伍从奇斯卡鲁城开出，出了卡历斯要塞后沿着官道径直南下。

这是联邦军成立之后的第一次行动，目标是大陆南边的金城亚留特斯，这两千人只是先锋部队，由雾岛率领，先行前往亚留特斯。

为了尽快到达亚留特斯，雾岛这次所带的部队是全骑兵，不过比较麻烦的是这次海雅那妮子死活要跟着来。

雾岛起先不让，海雅便抓着他软磨硬泡，她现在的祭司阶级已经达到中位了，进境之快让萱卡赞叹不已，而现在她就是用这个理由来压着雾岛。

为了应付突发情况，雾岛的队伍中也带着两名祭司，但这两人的阶级还没有海雅高。

带着一个高级祭司也会方便很多吧……

再三叮嘱海雅不许给自己惹祸，一切都要按照军队的规矩来办后，雾岛无奈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了。

一路上雾岛都万分的小心，从亚留特斯传来的情报看，那支来历不明的军队战斗力非常强，百余人的巡逻小队没有一个人逃得出来，所以除了对方是全骑兵部队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这也是闪光全部配给雾岛骑兵的原因，打不过的话还可以逃，不至于被对方一窝端了。

因为对手很大的可能是魔族，所以雾岛一路上都是日落而行，日出而休，晚上更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防着不知何时会出现的攻击。

这种感觉越靠近亚留特斯就越明显。

人间的夜晚，是属于魔族的。

雾岛等人行进的速度很快，因为紧随其后由卡提亚斯率领的主力部队是骑步混编兵种，所以当雾岛进入亚留特斯郡内时，后面的部队已经落后他们有三天的路程了。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除了亚留特斯城以外的各个城市和关卡都没有发生被袭击的事件，在亚留特斯城守军遭到攻击后也协助着进行了搜查，结果自然也是一无所获。

雾岛就有点纳闷了，难道那支来历不明的部队就躲藏在亚留特斯城附近？

他想到拉祖克等人还在密林中搜索魔族的踪迹，所以一进亚留特斯郡后就派人去联络他，要他密切注意亚留特斯城周边的密林，自己则带着部队马不停蹄地赶往亚留特斯城。

然而，在到达亚留特斯城的前一个晚上，雾岛的部队便遭到了料想之中的攻击。

两道红色的火龙从官道的南部突然出现，以惊人的速度向着联邦军队靠近过来。

当雾岛感觉到心中不安的寒意时，火龙已经清晰可见了。

那并不是被骑士举在手中的火把，梦魇兽那火红色鬃毛在夜晚散发荧光，拖曳的红色中隐约透射出兵刃的寒光。

雾岛只来得及喊出一声“散开！”，梦魇兽便冲进了骑士中间，锋利的兵刃一齐落下，带起了一片血光。

第一个照面，黑暗龙骑兵便将来不及反应过来的人类骑士的队形一切为二，数十个骑士已经倒在了利刃之下。

无论是此前见过还是没见过黑暗龙骑兵的人，都被这一个照面的打击给打懵了。

梦魇兽的冲锋速度几乎是人类战马的两倍以上，骑士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对方逼近身边了。

雾岛从心底里涌起一股寒意，在帝都城外他便感受到了黑暗龙骑兵那迫人的压力，而直到现在，他才真正理解闪光反复向他强调不要小看了黑暗龙骑兵这句话的含义。

即使在人间无法发挥全部的实力，但黑暗龙骑兵依然可以向任何轻视它们的人类展现魔族正规军那恐怖的战力。

雾岛双目泛红，大吼一声拔出腰间的长剑，一道白色的剑气平划出去，直接打在一匹朝他冲过来的梦魇兽的脖子上，火红的鬃毛带着仿佛燃烧般的鲜血冲天而起，无头的梦魇兽一个踉跄，背上那个倒霉的骑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惯性向前抛去，正好迎上第二道竖直的剑气切成了两半，污秽的血肉随着分开的尸体四散飞射开来。

“全力向亚留特斯城突围！”雾岛大吼道，虽然看上去对方的数量只有百骑，但雾岛绝对没有与对方缠斗的兴趣，在场的大概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与黑暗龙骑兵战斗，剩下的骑士们则只有被对方蹂躏的份。

后退是根本不可能的，卡提亚斯的主力大队现在还不知道到哪里了，眼下只有尽快进入亚留特斯城，从之前的报告来看，魔族的部队似乎并没有进攻亚留特斯城的意图。

数量连他们四分之一都不到的黑暗龙骑兵却把这两千名骑士搅得一团糟，战马似乎对梦魇兽的气息十分不安，胡乱地挪动着脚步，使得马背上的骑士不得不分出精力来控制马匹，而近身格斗能力远在人类骑士之上的黑暗龙骑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寒光闪动之下，又有数十名骑士惨叫着落下马来。

雾岛目眦欲裂，嘶声吼道：“集中起来！都向我这里集中！”再这样下去的话，这支部队会有被黑暗龙骑兵分散歼灭的可能性。

雾岛的喊声传遍整个战场，不仅人类骑士听到了，魔族的黑暗龙骑兵同样也听到了。

对于这个很可能是人类指挥官的年轻人，五名黑暗龙骑兵向着他包围了过来。

“你们这些家伙！”雾岛看着逼近的魔族，蓝色的眼睛中喷出愤怒的火光，天剑带着凌厉的啸声横扫而出。

冲在最前头的黑暗龙骑兵下意识地用剑一挡，天剑虽然是被挡住了，但一道半月形的剑气则直接将它的头盔连同其中的头颅一起切了下来。

而另外四名黑暗龙骑兵却把他围在了中间。雾岛扫了周围一眼，到处都是兵刃交击的声音以及骑士们的咒骂声，偶尔还夹杂着几声惨叫，显然人类骑士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开始组织起来反击了。

海雅……

雾岛心头一惊，这才想起海雅和另外两名祭司待在队伍的后面，被黑暗龙骑兵这样一冲击，整个队伍被从中切断，自己不仅过不过去，连后面到底遭到多少人的攻击也不清楚。

……该死的！

他第一次羡慕起闪光那对能够翱翔天空的翅膀。

……

“光啊，请化做制裁之箭吧。”

一道闪亮的白光从一个半圆形的乳白色结界中射出，向着一名黑暗龙骑兵迎面击去。

黑暗龙骑兵举起兵刃一挡，“砰”的一声，白光消散，那个黑暗龙骑兵也被震得差点跌下马去。

经过了遇袭之初的慌乱后，包括海雅在内三名祭司迅速地支撑起光明屏障，把自己和周围的几名骑士都圈了进去，这是这一小片区域中仅存的人类了，他们周围已经被黑暗龙骑兵包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