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话 帝皇的执着（1/2）

你们这些愚民，谁又可以理解我所坚持的东西？带来和平、繁荣、文明的并非圣贤，而是战争……

——雷蒙得-帕鲁格

***

阿斯及利亚帝国，帝都吉尔斯尔.

空旷的大殿上空无一人，除了雷蒙得。

奇斯卡鲁军已经兵临城下，所有的城防部队都上战场了，武将文官不是死就是逃，难得剩下的几个也去指挥部队守城了。

猩红色的地毯，装饰华丽的立柱，黄金制的王座，这一切曾经全都是帝国强大的象征。

但现在，这一切却给人带来凄凉的冷意，帝国几乎在一夜间没落，虽然早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就有预兆，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之时，还是让很多人为之震惊诧异。

有些大臣曾劝说雷蒙得放弃吉尔斯尔，迁都到亚留特斯城，凭借那里肥沃的土地和丰富的资源，不难东山再起。

那些大臣都死了，被雷蒙得亲手杀了。

当然，这也是现在的大殿上除了雷蒙得外再没有其他人的原因之一。

大多数人都认为雷蒙得已经疯了，受不了刺激也好，狂性大发也好，受人媚惑也好，总之确确实实是疯了。

事实是怎么样的呢？如果有人看到雷蒙得现在的这副样子，是绝对不会相信那些闲言碎语的。

象征荣耀和地位的皇冠被丢弃在一旁，身穿一套深青色的全身铠甲，一双手上穿戴着铁丝编制护手，金黄色的披风将身体的大半遮了起来，雷蒙得大帝端坐在王座之上，一把闪着银光的双手重剑插在他面前的地面上，使得雷蒙得整个人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让人不寒而栗。

微眯的眼睛中不时透出冷咧的精光，如果这样的人是疯子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正常人了。

紧抿的唇使得雷蒙得整个表情崩得很紧，同时也将他脸上那些岁月的痕迹更突出地显示出来。

直到雄走进来之前，雷蒙得都保持着同样一个姿势。

穿着黑色祭司袍的雄慢慢地走到王座之前站定，一言不发地与雷蒙得对视着。

“要来了吗？”雷蒙得盯着雄的眼睛问道，双眼中毫不掩饰地射出精光。

冷冷地一笑，雄并不把雷蒙得如有实质的目光放在眼中。

“陛下……看上去您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雄……”苍老但坚定的声音从雷蒙得的口中传出，“……你曾经对朕说过，天上的星辰都顺着看不见的轨迹运动，并非人力所能操控的。”

“是的。”雄点头应道。

“正因为如此，所以朕与你签订了契约……”雷蒙得轻抚着插在面前那把双手重剑的铁制把手。

克力索恩之守护，阿斯及利亚帝国皇室相传的护国宝物，拥有强大力量的神器，现在在雷蒙得的轻抚下散发出凛冽的寒光。

雄微微别过头去，他不怕雷蒙得尖锐的目光，但也不喜欢克力索恩之守护所发出的寒光，这是从心底里涌上的厌恶感觉，就像一条毛虫在身上爬过那样得难受。

“奇斯卡鲁军已经到了……阿尔弗列特也来了吧？”雷蒙得低声问道。

“是的，我来就是告知陛下这件事的。”雄以祭司的手势施了一礼后道，“到今天为止，我与陛下您之间的契约就要完成了，我想，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说罢就准备转身离开。

“雄……”雷蒙得出声叫住了雄欲离开的脚步，“虽然朕感谢你解开了朕心中的迷雾，但并不表示朕会喜欢你的为人。”

冷冷地一笑，雄侧过头来回答道，“我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陛下，您对信念的执着是我欣赏您的原因……”

他恰到好处的停了下来，但雷蒙得却明白得知道雄所没有说完的话。

如果让他感到失望的话，那么是否完成契约就是个未知数了。

雷蒙得叹了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我知道了，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了……”

“……告辞……”雄微微点头，离开了大殿。

“唉……”雷蒙得再叹口气，双眼慢慢回复到了之前的那种霸气，“阿尔弗列特……到这里来，我们之间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

***

吉尔斯尔的城墙上没有像双城要塞那样的巨型投石机，所以无法对奇斯卡鲁军造成有效的威胁，试想，即使长弓射出的利箭，在这么长的距离面前，还不是一样绵软无力。

但面对帝都那坚硬厚实的城墙，奇斯卡鲁军也没有太多办法。

火器的攻击只能留下脸盆大小的缺口，要把整个城墙轰塌的话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战况好像不大乐观那。”由于闪光是最早出发的，所以当其他人赶到的时候，就看到闪光已经架好了火炮开始攻城了。

“老实说很困难，我们手上的火炮数量太少，巨弩车又不适用于攻城……”闪光叹气道，“也没有其他办法，在轰开帝都城墙之前我们只能这么等着了。”

“近卫骑士团怎么样了？”走到闪光身边的卡米问道。

“不知道……”闪光耸耸肩，“帝都周围的情况都被监视起来了，没有发现近卫骑士团有什么异常动静。”

“他们不会是想龟缩在城里吧……”卡米咋舌道，“舍弃骑兵的机动力，这个不像是一个被称为战神般的人物所能制定出的策略。”

“……或许还有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因素在里面……”闪光思索着，从近卫骑士团近阶段来各种不合常理的举动看来，可能早就有某些关系到卡提亚斯的事情发生了。

等一下……

闪光头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之前曾经被他所疏忽的一份情报。

“那个……似乎以前听说过帝国内部有派系斗争？”

“我不大清楚？”卡米愣了一下，他身处遥远的艾斯达大陆，能够知道阿斯及利亚大陆上的战况已经不错了，还奢望了解到某一个国家的内部纷争吗？

“我有听说过……”

听到人声，闪光和卡米同时回头，看到阿尔弗列特和雾岛两人向他们走来。

“早些时候我就听说过了，阿斯及利亚帝国统治圈分裂成了两派，以卡提亚斯为首的军队派和雄宰相为首的官员派，不过早几年他们两派的斗争一直很温和。”阿尔弗列特走近说道，“所以我们对此都不大注意，要不是你提起我还想不到呢。”

“这样啊……那我们是否可以这样假设……”闪光露出一丝微笑，“派系斗争激烈化，而在这场斗争中，卡提亚斯明显占据了下风，这种假设如果成立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近卫骑士团的反常了。”

“这种解释未免太大胆了吧？”卡米笑道，“你怎么不和前几次一样，推测这是个陷阱啊？”

没好气得轻哼了一声，闪光叹道，“现在的样子摆明了是我们处于强势，难不成卡提亚斯胆子大到把雷蒙得大帝放在广场当中当诱饵啊？”

“怎么听上去你有点失望？”雾岛奇怪地看着闪光。

还没等闪光回答，卡米上前拍了拍雾岛的肩膀道，“那还用问？某些固执狂为了不能和好对手交锋而难过呢。”他拉着雾岛往回走，边走边喊道，“城墙砸开口子后叫我啊，我要第一个冲进去。”

“不会让你落后的。”闪光大声回应着卡米的话，然后笑着转头望向阿尔弗列特，“殿下，您也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定的。”

阿尔弗列特收回望向帝都城墙的目光，转头说道，“那就加把劲吧，我有种预感，雷蒙得大帝正等着我。”

***

轰开帝都的城墙花了奇斯卡鲁军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耗掉了几乎所有的黑火药。

“妈的，没事造那么厚的城墙干什么？”看着全部哑了声的火器以及被轰开一个大口子的城墙，闪光再也忍不住开始骂起脏话来。

黑火药被消耗光了，那么这些火器和废铁就没有多少区别了，如此一来，闪光自然是满腔怒火了。

“全力确保打开的缺口，骑兵队准备突击，要在最短时间内把战线拉开！”闪光跨上一匹战马，回头对整装待发的战士们喊道，“攻进去之后不准骚扰平民，记住要尽快打通连接皇城的通道。”

卡米提着金色的长枪，骑上他那匹黑色的骏马，爽朗地大笑道：“不要忘了给我留一份，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

“好吧。”闪光点点头道，“街道不比旷野，骑兵的冲击力会受到影响，卡米将军要小心为上，我和古罗斯特将军占领街道，确保进军和后退的路线畅通。”

卡米大笑道：“好，那你就看着我是怎么样攻下皇城的吧。”他举臂大喝道，“弟兄们！突击！”

黑色的骑兵如同洪流一般涌向城墙的缺口处，之前火炮的攻击已经彻底破坏了城墙上的防御工事，缺口之前也满是交缠在一起的士兵们，被轰得毫无士气的帝**士兵根本无法堵住缺口，当卡米所率领的骑兵奔袭到城墙缺口处时，帝**那脆弱的防线便在瞬间瓦解了。

卡米一枪刺穿了一名帝国士兵的胸甲，黑色的骏马通灵般地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那名可怜的士兵便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顺带也压倒了一大片人。

“别大意，大家稳扎稳打！”卡米深知最艰苦的巷战才刚刚开始，他大声提醒着身边的战士们。

由于之前将帝**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炮轰让全军上下士气高涨，加上大半个晚上有力无处使，所以奇斯卡鲁军的士兵们全都卯足了劲，准备好大干一场。

奇斯卡鲁军从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帝都，当然重点仍放在被轰出缺口的城墙出，但帝**却不得不分出原本就不多的防守兵力来应付奇斯卡鲁军凶狠的进攻势头。

本来兵力上就有所差距，而且现在突在最前端充当刀尖的又是西昂帝国的王牌部队黑骑士团，事实上帝都的守军根本无法抵挡住奇斯卡鲁军的猛烈攻势。

闪光眺望着远处战场上的形势，在看到士兵们扬起代表缺口处已经被完全控制的旗帜时，他回头对着古罗斯特微笑道：“该轮到我们上场了。”

“雾岛，你就在这里保护好阿尔弗列特殿下和麦尔斯殿下的安全。”骑在马上的闪光来到雾岛面前交待道。

雾岛微微皱眉，似乎对闪光的安排不大满意，但是身为总参谋的闪光拥有对全军兵马的调配权，在战场上，即使是阿尔弗列特也必须听闪光的话。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闪光点点头：“虽说不大可能，但还是要担心帝**在我们背后偷袭，我留下一个步兵大队，由你来指挥，后方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了。”

得到雾岛肯定的回答后，闪光转头向古罗斯特示意。

古罗斯特抽出佩剑直指天空，划下时剑尖对准了吉尔斯尔城城墙上那狰狞的缺口。

“全军突击！”

***

战斗在吉尔斯尔城的各个角落中打响了，城内的居民们早在奇斯卡鲁军刚刚开始攻城的时候便躲到自己家中去了，空旷的大街和广场成为了士兵们最好的战场。

巷战没有捷径可寻，是货真价实的艰苦战斗，士兵们可以仰仗的只有平时刻苦的训练和手中的武器。

街道巷子内的战场多而杂乱，到处都可以看到搏击在一起的士兵们，由此一来，领军之人想要掌握整个战场上的信息是难以想象的困难。

所以当传令兵将奇斯卡鲁军在城西南部的推进受阻的消息送到闪光面前时，距开战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了。

“城西南的一处军营？”闪光皱着眉问道。

“是的，已经上去过十五支小队了，全都败退了下来。”传令兵如实回答。

难道那里比中央皇城更难攻吗？

闪光觉得奇怪，轻轻地摇头将雷蒙得是否躲在那里的念头甩了出去。

“伤亡多少？”十五支小队就是一个大队了，最少也有一万人，竟然连一个军营都攻不下来，闪光不得不重视起来。

传令兵的神色突然变得很奇怪，“伤亡很少……只有百余人……”

“什么！？”闪光此时才真正大吃一惊，一万人久攻不下的情况下只付出了百余人的伤亡，除了说明对手明显手下留情外，没有一点手段是做不到这副形式的。

“带我去。”闪光举步欲行，又想起一事来，“去找古罗斯特将军和卡米将军，叫他们抓紧时间攻城。”如果那支部队突围来救援皇城之围的话，那是闪光决不想看到的麻烦场面，及早把皇城攻下让一切成为定局才是当务之急。

***

阻挡住奇斯卡鲁军的进攻且迟迟不进行反击的，正是阿斯及利亚帝国的王牌部队，近卫骑士团。

而指挥近卫骑士团的则是本应关在吉尔斯尔地牢中的卡提亚斯。

为什么卡提亚斯会出现在这里并指挥着近卫骑士团呢？让我们回到之前，奇斯卡鲁军刚开始攻城的时候。

……

地牢中，虽然没有阳光照射进来，一秋与莹也很久没有出现了，卡提亚斯只能通过心中默算日夜来确定时光的流逝。

现在应该是晚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