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分歧点（2/2）
“是的，我们曾经侦察过。”闪光没有否认。
“伏兵必须在帝**没有察觉的时候出击，再加上这么长的距离，在他们赶到之前，布莱克郡要承受多长时间的攻击？”卡米继续提问。
“两到三波。”闪光想了想后回答道。
“就这里的城防能够坚持到援军来到吗？”卡米来的路上已经看到了布莱克郡令人汗颜的城墙。
“不能。”这点闪光倒是很干脆。
“那你还要如此计划？”这和找死有什么两样？当然，后半句话出于礼貌卡米并没有说出口。
闪光三人对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卡米将军，你所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闪光笑着解释道，“事实上的确是守不住，那又为何要死守呢？”
“你要把他们引进城？”卡米眼睛一亮。
“是的，我们已经事先将城中的居民全部撤走了，我们所拥有的全部火器也布置在四面的城墙上，火力足以覆盖整座城，到时候打起来我们也不用顾及这座城市，反正也不是我们的，没什么好心疼的。”
“就像痛打掉在井里的落水狗。”卡米觉得心中一松，闪光等人并不是只知道一味地蛮干，他们已经有了非常完善的准备和计划，自己忽然有点期待这场战斗快点到来。
“这将会是一场十分精彩的诱敌伏击战……”
※※※
阿斯及利亚帝国帝都吉尔斯尔。
城中某一处地下室中，阴暗潮湿的青石地板上雕刻着一个暗红色的魔法阵，整个空间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而且带着浓重腥味的阴寒气息。
一个披着深褐色长袍的人蹲在地上，正用一种不知成分的暗红色粉末绘制着魔法阵的细节部分。
“准备得怎么样了？”一个比地下室中空气更寒冷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身着华丽的绸缎所制成的宰相官服，背负着双手的雄走进了地下室，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巨人，被称为巨人是因为他比身材已经很高大的雄还要高出两个头，深褐色，像草窝一样杂乱无章的头发，浑浊的眼神，身躯上贲起的肌肉中似乎隐含着惊人的力量。
踏入地下室后迎面扑来的腥味令雄皱起了眉头，“你就不能换种材料？”
“这是上等的红蟾蜍粉，即使你想买也不一定买得到。”沙哑的话像是从远方传来一样。
“我没时间和你讨论这个。”雄浓密的眉从进来后就没有舒展开，“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范克德斯家从来都不会违反‘契约’的。”灰袍人依然蹲在地上画着他的魔法阵。
“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让我能够进行下一步的准备。”
桀桀的怪笑声从灰袍人的口中传出，如同铁铲划过破沙锅般刺耳的声音足以让普通人的皮肤上布满疙瘩，但雄仅仅是眯了一下眼睛而已。
“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胆大残忍的你也这样心神不宁？”灰袍人似乎完工了，他收起了手中的材料，站起来慢慢地转过身。
灰袍下根本看不见脸，有的只是一团幽暗的影子。
“整个王都的工作已经全部完成了，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发动，我将立即前往‘岛’，做那里最后的准备工作，然后就会回去，我想这次会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了。”
听到这个还算不错的消息，雄的嘴角开始微微上翘，“很好，请代我向你们家主问好，不送了。“转身欲走。
“作为私人，我最后还要送你一个忠告，要不要听。”
雄没有回答，只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灰袍人覆盖着脸部的长袍微微颤抖，似乎在微笑的样子。
“正如范克德斯家的家臣绝对不会违反‘契约’一样，我们也不希望‘契约人’做出任何违反‘契约’的举动，否则，范克德斯即使追遍天涯海角，也会向‘契约人’追讨他应得的惩罚……这一点，我想还是再提醒你一遍。”
“……我知道。”
“那样最好……”
……
“那家伙老是这样令人讨厌吗？加尔南？”走出阴暗的地下室，雄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在明亮的光线下，可以看到雄身边这个名叫加尔南的巨人有着一身青白色的皮肤，杂草般丛生的白色枯发，没有血色的脸部，浑浊的双眼。
“我很少和他共事，所以并不是很了解。”巨人的脸上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用沙哑的嗓音说道。
“哼，竟敢威胁我。”
“大人，不要忘记……”巨人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看着雄，“我也是范克德斯家的家臣，如果大人违背了‘契约’的话，我也会成为追杀大人队伍中的一份子。”
似乎没把加尔南的警告放在心上，雄带着一丝挑畔回视着，“只要‘契约’还成立，我就可以命令你，不是吗？”
“……是的，大人。”巨人似乎更加承受不住雄目光的注视，先把头别了开去。
“那就去给我看着那些自以为是的骑士们，我们已经浪费了一次机会，在这种关头上，我不希望再节外生枝了。”雄微眯着眼睛，冷冷地说道。
“如您所愿，大人。”加尔南点点头后转身离开了房间，迅速的脚步与高大的身躯极不相称。
雄背负着双手，在房间中来回走了几步，忽然站定望向门口。
“出来吧，我现在有点时间。”
“父亲……”从门口走入内的是一秋。
“嗯……”雄淡淡地回应道，“什么事情？”
“……责成刹那的文书已经从帝都送出去了，最迟明晚，青色军团和奇斯卡鲁军就要开战了。”面对雄的直视，一秋侧开目光。
“哼，一切都如同我所预料的一样。”一抹冷笑出现在雄的嘴边，“那么，有件事情要你去做。”
“是……”
“卡提亚斯迟早会知道这事，照他的性格肯定会急不可耐地赶回来，你去埋伏到他的必经之路上，杀了他。”雄淡淡地说道。
一秋的身体十分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父亲，这件事情上请父亲三思。”
“说吧。”雄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如果卡提亚斯死了的话，不仅近卫骑士团会乱，梦罗克守军也会乱，那样对于父亲大人的计划怕有不利的影响。”一秋看着眼前的地板，轻声地说道。
“我就是要乱，帝国的局面越乱对我越有利。”雄的目光高深莫测，根本无法得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我怕他们到时候反而会对我们不利，如果我们能够把卡提亚斯掌握在手中的话，就可以牵制这股势力了。”
“说到底，你不想杀卡提亚斯是不是？”雄的声音冰冷。
一秋的身体猛地一颤，单腿跪在了地上。
“父亲大人恕罪……”因为心中的慌乱，他的身体很明显地在颤抖着。
“……”雄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秋，半晌后才说道，“你说得也不无道理，反正现在大局已定，即使是卡提亚斯也不能扳回半分。”一丝残酷的冷笑，“既然你这样执着，那就活捉他吧，把他押回来囚禁起来，等事情完了我再考虑怎么处理他。”
“是的，谢谢父亲。”一秋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来不及掩饰的喜悦。
“……”看着一秋离开的背影，雄嘴角边那残酷的冷笑渐渐扩大。
“小孩子开始长大，有自己的想法了……真是让人不舒服啊……”
※※※
布莱克郡城，奇斯卡鲁军利用小股部队祥攻来掩护伏击部队的出发，雾岛和古罗斯特两人率领四万部队离开了布莱克郡，埋伏在普洛彼斯平原的东西两端，一个巨大的包围网已经完成了，只等着青色军团陷落到网中。
“这样一来你手上的部队可只剩下几千了，要不要我从黑骑士团里拨点人手给你？”布莱克郡里只剩下闪光和卡米两人。
“不用了，指挥那么多人让我不习惯。”闪光懊恼地说道，“看上去我可不适合当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这类角色。”
名义上，闪光是这次战斗的统帅，拥有布莱克郡中所有奇斯卡鲁所属部队的指挥权，但事实上，对于处理部队各种日常琐事方面，他却显得像个白痴一样，所有事务几乎都是靠古罗斯特帮手才完成的，这一方面，甚至是雾岛都已经超过了他。
“唉……”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声叹气了，“再不开战我怕我会疯掉，看着那些下级军官什么事情都会来请示你，这简直比照顾小孩子还要痛苦。”
“呵……”被闪光的口气逗笑了，“那是因为你适合站在更高的地方，用更深远的目光来诠释这场战争，这是将军和元帅的区别。”
“你这是算在开导我吗？”闪光狐疑地看着卡米。
卡米的眼神中依然充满着笑意，“老实说像你这种在大战前还这样轻松的人实在少见，光凭这一点就可以算得上是不世的帅才了。”
“算了吧，我对这个可没兴趣。”闪光不在意地摆摆手。
“那你感兴趣的又是什么？”卡米望向闪光，这个红发的少年身上，隐藏着太多的秘密。
“什么？”闪光不明所以地回望着。
“你的经历，和你现在的身份太不相符了，到底是为了什么，让你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你怎么知道的？”
“陛下和我说过，关于你的事，陛下她……对你非常地好奇。”卡米顿了一下后说道，“我也一样。”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闪光没有追问下去，转头看向远处的草原，目光深邃。
“……”卡米静静地听着闪光低声的话语。
“从无到有，一个创造的过程，这远比守着一个已成的大业来得更有乐趣……”闪光转头看着卡米，眼光中温和的笑意更甚，“而且，我在这里找到了朋友、对手，这一切不都是值得慢慢回味的吗？”
“你是否总是这样特别？”
“我会把这句话当成是对我的赞美。”闪光耸了耸肩。
“好了，别谈这个了。”卡米笑着说道，“你手上的这点部队真的可以了吗？不要太轻敌啊。”
闪光点点头道：“我自有分寸，为了加强两翼的攻击力，这样的牺牲是必要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明晚，我想……帝**的耐心也所剩无几了吧……”
…………
阿斯及利亚大陆历1718年，帝国历107年6月中旬，得到西昂帝国黑骑士团兵力支援的奇斯卡鲁军完成了战前的准备，开始对帝国青色军团的作战，暴风雨之夜即将来临……
——第十八话分歧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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