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亚留特斯之乱(中)（1/2）

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使得卡提亚斯突然放弃原先的计划，主动发起进攻呢？

雾岛始终想不通这一点。

直到第二天清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才解开了困扰他的谜底。

“黑火药是一种靠燃烧而引起爆炸的粉末，所有的火器都依靠它的这个特点来发挥，换句话说黑火药必须保持干燥才能燃烧起来。”闪光解释道。

“意思就是在雨天黑火药就燃烧不起来了？”雾岛这才知道，原来那种威力强大的东西还有这么明显的弱点。

“是的，连带的所有火器在雨天都会无法使用，那依靠火器才取得现在这个成绩的亚留特斯军……他们在干什么！？”闪光的眼角瞟到了亚留特斯军的营帐那边，忍不住低吼起来。

似乎得到了卡提亚斯的部队从哈巴鲁城出发的消息，亚留特斯的营地中忽然一片混乱，士兵们纷纷慌张地跑出帐篷，在营地前组成了一道阵线，而在防御阵之前的，则整整齐齐摆放着二十门乌黑的大炮。

“他们是白痴吗？”闪光脑中瞬间转过了数个念头。

难道紫学院改良了黑火药的配方，不会再受潮气的影响？……不会啊，维拉那家伙似乎说过，这个配方不可能有这方面的改良……那么另一种可能性就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黑火药无法在雨天中使用，难道那些商人压根就没有和他们说过？

他心中浮现出一副讨价还价的画面，黑心的商人为了提高价钱而向亚留特斯领主述说这种黑火药的种种优点，甚至可能连不怕潮，在水中同样能够正常使用这种不切实际的话也照样说出口，被说得天花乱坠的黑火药身价自然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了？”雾岛奇怪地望向闪光，怎么好好地突然笑了起来。

微笑着将自己所想到的告诉了雾岛，然后要雾岛说说自己的想法。

“我认为后种可能性更大一些，因为你曾经说过这个黑火药在依迪法尔大陆也并非是普通商品，亚留特斯想要得到这些东西，也必须从黑市商人那里得到吧？”

“的确是这样。”闪光点头道，“即使在依迪法尔大陆，黑火药依然被紫学院和强势的国家政府所控制，也使得黑市中存在巨大的暴利，所以有商人将黑火药贩卖到其他大陆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你的意思是指亚留特斯的人被那些黑市商人们斩了一刀？”雾岛望向亚留特斯营地前的阵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些士兵现在无疑就像小丑一样可笑了，将一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的东西当成致胜法宝一样捧着，结果却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答案很快就会揭晓了……”两人都已经可以感觉到近卫骑士团的逼近所带来的那种震颤，大地的震颤。

亚留特斯阵地前一名像指挥官一样的人挥了挥手，大声喊了两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语，只见几十个士兵小心翼翼地护着火把，将裸露在大炮炮身上的导火索点燃。

白色的线状导火索似乎还没有被雨完全淋湿，“咝咝”地吐着红信缩了下去，然后几乎所有人都盯着这些大炮，等着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然后……然后当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指挥官的脸色已经有点发青了，看着茫然望向他的士兵们大吼着喊道：“看着我干什么，还不快点重新换些火药上去再试试。”

一群士兵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将大炮后盖掀开，将其中那些湿得已经粘成一团的东西挖了出来，再将脚旁的火药塞进去……当然，也是湿的……

结果肯定和上一次一摸一样，不管亚留特斯的士兵们如何急得团团转，大炮全部像哑巴一样丝毫没有反应。

“快……到帐篷里那些干的火药过来！”快绝望的指挥官决定不在相信那个肥头肥脑的胖子商人了，什么连在水中都能爆炸的最新改良品，摆明了是个只会闭着眼睛瞎吹牛的猪，当然，连带那个想要摆阔，对贵三倍价钱却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的梅菲特总督也包括了进去。

或许他们从帐篷中拿来干的火药还可以使大炮咆吼一次，但前提使他们必须和近卫骑士团商量一下，看是否能请他们把脚步停一停。

近卫骑士团的先锋部队，全部由轻骑兵所组成的突击阵容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现在想要重新准备起来已经根本来不及了。

“快！雾岛，按照原来的计划。”闪光说完便躬身冲了出去，他的目标是那个放黑火药的帐篷，那些黑火药即使被雨淋湿照样可以风干了以后继续用，所以这些东西不能落到卡提亚斯的手中。

此时亚留特斯军阵营中正是一片混乱中，最前沿的火炮手正匆匆忙忙地撤下来，一批弓箭手正在补上去，不过他们能否起到作用实在是让人不敢期待，后面的步兵已经举起了盾和矛，准备迎击近卫骑士团骑兵的冲击了。

当然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红色的身影从后面绕进了营地中。

雾岛一直注意着闪光，直到他没入了营地其中的一座帐篷后才从藏身的矮树丛后站起身来，并拔出了腰边的天剑，凛冽的剑气瞬间弥漫了开来，连四周的雨丝也被推了开去。

剑气在雾岛的脚边形成了一圈圈的波纹，以雾岛为中心一点一点地散发开去，天剑在雾岛的手中顺着一种看似漫不经心的轨迹被挥舞着。

雾岛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被亚留特斯军士兵往回拉地那二十门大炮，他所要做的就是摧毁它们，越多越好。

剑气越集越多，雾岛的四周已经形成了一片白雾，这些却并非是普通的雾气，而是如有形质的剑气，任何人胆敢把手伸进去的话就会在瞬间被绞碎。

他现在在积蓄气势，只有天剑的剑气释放到足够强大的地步后他才能使出一些威力强大招式。

这是不可避免的，无论雾岛的实力成长到何种地步结果都一样，所以这几种招式虽然威力强大但却缺乏实用性，可是运用在这种场面上的话似乎很合适不过。

握着剑柄的手已经可以感觉到天剑轻轻地震颤，他知道准备地已经差不多了。

可别让闪光等太久了……

他心中有些微的期待，老实说这招剑诀他自从背熟后就从来没有使用过，说不想见识一下它的威力那根本是骗人的。

他把天剑高举过头顶，剑气顺着天剑笔直地冲向云霄。

明镜流·天剑·大日轮斩！

冲天的剑气随着雾岛挥下剑的动作而直劈了下来，就像一把巨大的长剑一样，狠狠地劈在了亚留特斯军阵地的前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以及一大片水雾和土沙。

雾岛瞄得很精准，除了几个不可避免的士兵外，处在剑气攻击范围中的近半数大炮全部被打中，在锋利的剑气直击之下，这些贵重的武器只怕已经成了一堆毫无用处的废铁了。

※※※

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在剑气震起的土沙全都散开落下后，当他们看到了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大炮时才发出惊恐的喊声。

“有埋伏！敌人还有埋伏！”

“我们被包围了！快逃吧！”

整个阵地一片混乱，士兵的士气大受打击，一时间连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

而在某一个帐篷中，闪光呆呆地看着满帐篷的大木桶。

“乖乖……这么多……”闪光吐了吐舌头，如果这么都是高价买来的，那这里的黑火药就相当于帝国一年多的税收了。

“梅菲特那家伙到底有多少钱？”闪光拍了拍身边的木桶，沉闷的响声显示出里面塞满了东西，“不知道这些烧光的话他会不会心疼啊？”

他顺手拎起被他打昏的一名守卫，从门口扔了出去。

“马上就可以看到漂亮的烟火了啊……”恶意的微笑出现在闪光的嘴角边，红色的光点已经在他的身边浮现出来。

“魔界深处被囚禁的灵魂啊，我来解开古老的封印，地狱之龙啊，在我的面前展现你伟大的英姿吧……”闪光平举起手，红光以他张开的手掌为中心聚集起来，很快便形成了一团耀眼的红光。

红色的“翼”从闪光的背后张开，与已往不同的是，现在的“翼”则更显得虚幻，像是淡淡的云雾一样。

果然……力量大不一样了……

趁着发动上位魔法的机会，闪光用心体会着自己精神力的脉动以及周围元素的流动。

在获得火焰之纹章的力量后，他对于火元素的控制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不尽聚集元素的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而且收放自如，简直就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这就是……纹章的力量？

“……我的敌人就是你的敌人，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毁灭的力量，把一切都消灭……”火焰的力量在这个空间中越来越庞大，热浪翻腾的空气中传出了咝咝的响声，似乎连潮湿的空气都受不了如此的高温，帐篷的顶部已经出现了火花。

地狱火焰炎龙破！

“轰……”巨大的火焰以闪光为中心爆炸了开来，周围的木桶被撕碎，然后里面的黑火药再接触火焰后也发生了连锁的爆炸。

即使是一些已经受潮的黑火药，也几乎在一瞬间便被高温烘干，然后被点燃。

小小的帐篷被撑至极限，然后就像一个气球一样破裂了开来，火焰随着喷射而出的气流冲了出来，接连点燃了周围的数座帐篷。

轰鸣的爆炸声将大地都震得颤抖起来，比先前雾岛所造成的骚动更震撼人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很多亚留特斯士兵吓得腿都软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泥浆和雨水湿透了他们的全身，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看出，眼前这支部队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

前有如狼似虎的近卫骑士团骑兵，后面是不断传出爆炸声的火海，亚留特斯士兵完全放弃了抵抗的念头。

“哎呀……我们似乎帮了卡提亚斯很大一个忙嘛……”闪光不知何时已经回到雾岛身边了，看着近卫骑士团的先锋部队几乎是毫无困难地占领了亚留特斯军领地后装作满脸惊讶地说道。

“是你做得太过火了……”直到现在还隐约有爆炸声传来，雾岛皱眉问道，“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没什么。”闪光摊开双手表示自己的无辜，何况他真的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将几桶黑火药给引爆了而已……”

“几桶？”雾岛压根就不相信。

“准确地说是一百多桶……我突然觉得亚留特斯那个总督梅菲特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痴，有那么多火药配合新型的大炮，足以从这里推进，直到炸平帝都，他们却窝在这么一个地方等着敌人来进攻，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

随后的一段时间中，在战场上掌握主动的卡提亚斯却一点都不着急，近卫骑士团缓慢但十分有效地推进着。

“亚留特斯军好像没有什么斗志一样。”雾岛坐在树枝上看着远处一座冒烟的城池，这是卡提亚斯攻下的第四座城池了，如此算来，卡提亚斯已经收复了被亚留特斯侵占了的近一半的领土。

“如此看来，被卡提亚斯消灭的那第一支部队应该就是亚留特斯军的主力部队了，如果梅菲特那家伙还有一点脑子的话，应该会把部队全部撤回亚留特斯城吧，那样的话，他至少还有一拼的机会。”闪光同样也坐在树枝上，休闲地撕着一只烧鸡边嚼边说道。

“难道他手上还会有黑火药和火器？”这十多天中他们两个一直偷偷跟踪在近卫骑士团的附近，也亲眼看着卡提亚斯轻易地收复一座一座城池。

“应该还会有一些，这是他最后的王牌了……不过接下去卡提亚斯应该不会再这么舒服了吧……”闪光抛掉了手中的鸡骨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他或许是一个难得的军事天才，但在平常他完全是一个和优雅沾不上任何边的人。

“噢？再过一座城，卡提亚斯就要直接面对亚留特斯城了，他难道会减缓进攻节奏？”雾岛挑眉问道。

“亚留特斯是帝国的经济命脉，如果梅菲特狗急跳墙的话，就算卡提亚斯到最后攻下了亚留特斯，相信到手的也只是一片废墟而已……”看向雾岛，闪光淡淡地回答道，“凭借梅菲特手上的实力，我相信他办得到。”

“……”雾岛沉默了下来，他想到了奇斯卡鲁那个可爱的孩子温妮，以及她那个已经去世的爷爷，还有亚留特斯那些可怜的原住民。

闪光的眼神也黯淡了一下，显然他也想到了与雾岛同样的事情。

“嘘……有人来了……”雾岛和闪光两人同时察觉到了异样，也同时向对方发出了警告。

四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树林中隐隐约约的鸟鸣声。

然后就可以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根本就无法分辨得出。

听这脚步声似乎是极擅长隐蔽和潜伏的人。

到底会是谁？闪光和雾岛两人交换了一个充满疑问的眼神。

很快的，造成这种声响的人便出现在了树丛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有着与体形不相符的敏捷和细心，正在仔细地观察着地上所留下的各种痕迹。

“拉祖克！？”当两人终于看清那人的脸庞时，都忍不住低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