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破釜沉舟）（1/2）

有的人，虽然披着人皮，却流着畜牲的血！苦苦思量之后，思瑶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必须毁了它！

想到这儿，思瑶拿起手机走到大厦拐角的僻静处，徘徊了几个来回儿，默默组织好语言之后，拨通了魏总的电话。

“喂，您好魏总，有件事儿，我必须跟您说一下，可是……又怕跟您说了不合适，但是……又不得不说，因为我也挺为难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思瑶故弄玄虚。

“哎呦思瑶，你怎么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搞得我都紧张兮兮的，你再吓唬我，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是……这么回事儿，您现在在我们公司已经出名了，也可以是说大名鼎鼎吧！”思瑶加重了语气。

“啊？出名啦！什么呀我就出名了，我出哪门子的名啊，到底怎么回事儿？”魏总被思瑶吓得一惊一乍的。

“呃……那我就直说了吧，您本来是我的客户，可是您签单的时候，我不在公司，是我白雪帮我接待的。结果，白雪为了抢这一单，不但破口大骂，还跟我翻脸成了仇家，现在闹得公司上上下下几百号人都知道了，连公司经理都管不了！”

“啊？我的天呐，白雪有病吧，干嘛闹成这样啊！还有啊，你们业务员之间抢单，别把我搁进去呀！我也是抽空去找你签单的，没想到去了以后你不在呀！跟你说句实话吧，之所以我买了35万的保险，是因为我老婆……她……看我看的太紧了，说白了，我就是变相给自己存个小金库，以买保险的借口存点儿私房钱，想保密还来不及呢，现在搞得全公司都知道了，这也太不合适了吧，多亏了我还没打款呢，今儿你要是不给我打电话，明天下午我就打款了！”

“真的很抱歉，魏总。”

“你们也真够可以的，算了算了，这事儿就这么着吧，不买了不买了！你告诉白雪，以后再甭给我打电话了，刚签完单子就催我打款，什么玩应儿啊！”

“抱歉，魏总，给您添麻烦了，谁也没想到是这样，真是对不起！”客户是无辜的，此刻，思瑶是发自内心的给魏总道歉。

“行了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这事儿也赖不着你，白雪要是不抢单，也就没这事儿了，你说我……什么也没干，还惹了一身骚，真够烦的！”

魏总挂断电话，思瑶的脑袋嗡嗡作响，脸都发烫。搅黄了，活生生地把一个35万的大单搅黄了！

业务员就是这样，一旦把客户搞得焦头烂额，客户自己就烦了。毕竟，谁都想图个顺顺当当，没人愿意花钱买麻烦！

思瑶不想呆在公司，更不想看见白雪，一想起白雪的嘴脸，就特别厌恶。回到公司，思瑶收拾好桌面，穿上羽绒服，拎着包提前下班了！看着思瑶拉着一张大驴脸，连公司的夕会都不参加就走了，周辉连个屁也没敢放，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惹思瑶，躲还来不及！

失落地走出大厦，思瑶吸着刺鼻的冷空气，一肚子的怨气找不到出口……

“思瑶姐，我错了！”

听见身后的喊声，思瑶站住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白雪帮着谈客户。”郑丰追上思瑶。

思瑶一声苦笑，魏总说的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郑丰一脸愧疚地站在思瑶前面，“思瑶姐，对不起！当时……我本来想让周辉谈，可又一想，周辉也不是什么好鸟，就让白雪谈了，没想到她只认钱不认人，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思瑶面无表情地看着郑丰，“无论你把客户交给谁谈，结果都好不了，那么大一笔钱，是谁都会见钱眼开，见利忘义的！”

“如果换作是你呢？”

“我不会。”思瑶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有良知。”说完，思瑶头也没回地消失在郑丰的视线里。

回到二里庄的公寓，思瑶推开公寓的屋门，一阵阵果香扑鼻而来。

“哎呦，你回来了，怎么今儿这么早呀？来来来，吃水果，今天我请客。”闫丽坐在下铺，一边儿吃橙子，一边儿说。

看着满桌子的水果，思瑶勉强打起精神头，“呦呵！看样子……应该有什么好事儿吧？”

“今天刚领完三万多块钱的提成，心情大好。所以，请咱们屋的人吃水果，没想到你回来的最早。”闫丽开始炫耀。

“看来……高手在民间呐，都说医药代表不好干，你怎么那么厉害呀，几万几万的挣！”说着，思瑶放下拎包，脱掉羽绒服。

“嗨，什么高手啊！都是表面风光，背后肮脏。就算我不说，想瞒也瞒不住，大家都不傻，我经常半夜三更地回来，要么就半夜三更地出去，你们肯定能猜到我干嘛去了。”说完，闫丽掰了一根香蕉递给思瑶。

“闫丽，你说……到底是保险业务员不好干，还是医药代表不好干？”思瑶坐在闫丽对面的下铺，接过香蕉。

“嗨！要我说呢，肯定是……医药代表更不好干呐！”

“为什么？”思瑶吃了一口香蕉。

“思瑶，你们卖保险的，不一定跟客户上床，但我们医药代表就……你懂的……此处省略很多字……哈哈哈哈！”还没等说完，闫丽就大声坏笑着，“你还太嫩，有些事儿，我要是说出来了，怕你承受不住，我们医药代表为了业绩，那可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不敢干的！”

“你就那么有把握吗，万一失手了怎么办？”思瑶很诧异。

“放心吧，不会失手的，睡都睡了，只要对方进了姑奶奶的身体，姑奶奶的药品就得进对方院里！除非脑子让驴踢了，如若不然，对方的工作就别想干了，闹也得闹死他！我就不信了，放着有钱有色不赚，难道……非要丢了工作，搞得妻离子散不成？”

“他们肯定也会抓你的把柄，互相制约嘛吧？”

“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打乱了游戏规则，下场会很惨的！”

“鱼死网破对吧？”思瑶吃完后，放下香蕉皮。

“没错，谁他妈的想白玩儿我，谁就是想找死，比起有家有业的，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物极必反嘛，人啊，多少要给别人留条活路。否则，最终倒霉的是自己！”思瑶又想起白雪的嘴脸。

“是啊，既能有钱赚，又有美女陪，好意思不给开绿灯吗？”

“你们同事也这样吗？”

“不知道，各有招数吧，不过……我们公司是女药代跑男医生，男药代跑女医生，猫有猫道，鼠有鼠道。”

“你就不怕……你男朋友知道？”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谁都见不着我男朋友，我压根不让他跟知情人接触，包括咱们公寓里的人。”

“干嘛不换个工作？”

“哎！一言难尽呐，当初我也不知道是这样，自从上了这条贼船，就下不去了！现在对于我来说，男人嘛，多睡一个少睡一个的，已经无所谓了，等再干两年赚够了钱，姑奶奶我就金盆洗手不干了，然后跟男朋友结婚，正经八百过日子！”

“你现在也可以金盆洗手呀？”

“现在手头没那么多钱，连买房的首付款都没攒够，得赶紧趁着结婚之前，把单身女性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省得到时候，不方便跟异性打交道，扯家带口的是非多！”说完，闫丽把吃完的橘子皮扔在了桌子上。

听完闫丽的一番话，思瑶不知道该说什么。堕落就是堕落，不需要借口，女人的姿色，确实可以当做资本，但是闫丽破罐子破摔，用身体换业绩这种做法，思瑶是相当反对的。即使生活再艰难，也不该用身体做交易，难道多年的寒窗苦读，换来的就是大学毕业后，沦为高学历的娼妓吗！看来，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有时候金钱真的可以瓦解一切，包括亲情、友情、爱情、贞操、尊严、底线……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做别的行业，未必就不行啊？”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只有钱和性，习惯就好！”闫丽不屑一顾地说。

“还有责任和爱心。”思瑶又补充一句。

“这年头，都是狼心狗肺的，更别说有爱心了。我现在就是……深陷钱与色的黑色漩涡里，出不来了！”

“有那么黑吗？”

“比你想象的黑，而且是漆黑漆黑，有机可乘的时候，十有八九的男人都是色魔，行走的色魔，不信你可以试试！”说完，闫丽换上皮靴。

“你也够胆儿肥的，跟我说这些。”

“嗨，已经无所谓了！再说……我现在找房子呢，很快就搬走了，我搬走以后，咱们这辈子都见不着面。”

“我要是挣那么多钱，我也自己租房。”

“哪有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租房纯粹是为了一个人方便，你懂的……”

“你也真够可以的，做的还挺来劲儿，我要是你，早就改行了！”思瑶皱着眉头。

“哼哼，现在的我只不过是行尸走肉，内心早就落满了灰尘，结满了蜘蛛网，对于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只要赚钱就行！”

“何必呢，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洗都洗不白，见惯了禽兽嘴脸，麻木不仁了。”

“大概什么时候搬走？”思瑶虽然不喜欢闫丽，但也不至于憎恨。

“等找到合适的房子，随时搬走。”

“社会太乱，接触那么多男人，还是要多注意点儿。”思瑶好心叮嘱。

“嘿嘿！凑合活吧，甘愿用青春赌明天！”

“别太消极，心态很重要。”

“我还没吃饭呢，你吃了吗，没吃的话，跟我一起去吃饭，我请客。”说完，闫丽穿上棉外套。

“我不出去吃了，没胃口。”思瑶脱下皮靴，换上拖鞋。

“呦呵，还没胃口？还是我心态好，该吃吃该喝喝。”

“嘿嘿！今天懒得动弹。”思瑶找了个借口。

“那我先去吃了啊，饿了，桌子上的水果你随便吃啊，放久了不新鲜。”

“ok，吃饱喝足也是一种幸福！”思瑶挤出一丝笑容。

“拜拜！”

闫丽拿着钱包和手机走了，其他人还没回来，屋子里只有思瑶一个人。心情不好，饭也不想吃，思瑶冲了杯奶粉，从柜子里拿出两个蛋黄派，凑合吃两口就当晚饭了。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你好，是思瑶吗？”

“你是？”思瑶皱着眉头，猜不到对方是谁。

“我是小朱。”

“小朱？”

“在国贸咖啡厅咱俩见过，当时我主动跟你要了电话。”

“哦！知道了，知道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客户打来的。”

“明后天你有时间吗？我想约你……”

“呃……到底是明天，还是后天？”

“主要是……我不知道你是单休还是双休。”

“其实是双休，但经常都不休，我们部门经理有时候抽风，非让去公司开会或者培训之类的，没业绩的业务员，周末也经常去公司加班。”

“那就明天吧，我去哪儿找你？”

“到西单明珠大厦美食城找我吧，不是饭点儿的时候，那里随便坐。”

“西单我知道，明珠大厦我就不知道了。”

“到了西单，你随便一问就能找到。”

“好吧，那就明天下午一点半见。”

“ok，找不到打电话。”

“好的。”

跟小朱约会的事儿，思瑶压根就没过脑子，明明对小朱没感觉，却还是稀里糊涂答应了！

周六下午一点半，思瑶准时到达明珠大厦美食城。找了一圈，思瑶也没找到小朱，约会不准时的人，明显没诚意！思瑶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过了十多分钟，小朱气喘吁吁地坐在思瑶面前。

“抱歉，来晚了，路上有点儿堵，估计……你也刚到没多久吧？”小朱穿着黑色羽绒服，一身寒气。

“我到了有十多分钟吧。”

“想喝点什么？”小朱摘下帽子和手套，想去买饮料。

“不用了，别客气，不必破费。”思瑶拒绝了。

“还是喝点什么吧，这大冷天的。”小朱傻乎乎地看着思瑶。